2、玉兰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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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某个不起眼的城市的角落。
“他……已经走了吗”唐程澄突然问道。
“对啊，几天前就走了。”傅相可回道。
唐程澄抚上纸张，那早已干涸的字迹，却好像在发光。
唐程澄略显失落，他怎么就走了呢？没给他留下一丝的消息与痕迹，甚至在他走之后好几天才知道他已经走了。可他们并没有太好的关系了，顶天了就是个朋友。如果不是进了同一所警厅，他们可能连面都见不到，这莫名而来的情绪倒是显得突兀了。也是他自己的自作多情，可是，本就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两年后——
“请负责刑事犯罪侦查的第1小组到警察大厅集合，重复一遍，请负责刑事犯罪侦查的第1小……”播放器又在响了。
怎么说呢，自从两年前的大暴乱，就一直人心惶惶，刑事类的案件就像突然爆发一样，络绎不绝。
刚刚任命的一组组长唐程澄倒是像一个老手一样了。
“怎么又来了，”傅相可瘫在椅子上，“我记得没错的话，上一个我们的案子不是才刚解决完几天吗！”
“嗯，你记得没错。”唐程澄回答到，然后迅速地收拾东西。
“都怪大暴／乱，搞得本来安定的社会变得乌烟瘴气，整天都有人想要搞事情，”傅相可也急促地收拾起来，“真是烦人。”说罢又撇了撇嘴，一副标准的痞流子样儿。
“走了。”唐程澄说。
——
唐程澄傅相可乘车来到了春深小区，一个较为偏僻的地方。小区门口有一块大石头，同一些小区一样，在上面刻上了小区名，旁边有一棵大树，是玉兰。这棵玉兰长得格外茂盛，就是还未到花期，并未盛开。
唐程澄开口:“春深小区，就是这儿了。”
“这玉兰树还挺粗壮，养的挺好啊。”傅相可说。
“我们这地方啊就这玉兰开得最好，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两年前，其他花开的都没那么好咯。最后反倒是这玉兰这么挑温度的花开得最厉害，这倒也算是我们这地方的一特色了吧。”一个在路边摆摊的老婆子出声到。
傅相可闻言看过去，倒是没想到有人会接他的话茬儿，几分热情摆上头，“婆婆喜欢玉兰吗？”
“太喜欢了，毕竟它又美又是宝。它呀，材质优良，纹理直，结构细，可以做家具；花含芳香油，可提取配制香精或制浸膏；花被片食用或用以熏茶；种子榨油可供工业用。早春时白花满树，艳丽芳香，上千年的文物，是美啊！”老婆子愈说愈烈，眼中的激动都快溢出来了。
“想不到婆婆这么懂玉兰树。”傅相可有些惊讶，直接出声说。
老婆子回应道:“过奖过奖，只是知道些皮毛罢了。”
“婆婆过谦了。”傅相可扭头便看到了唐程澄不耐烦的样子，他的下巴朝小区里抬了抬，显然是在提醒他正事儿。
傅相可也知道正事要紧，便和老婆子道了别。
“玉兰花要开啦！”老婆子的声音在身后回荡。
“你耽搁了五分钟。回去之后自己跑五公里。”唐程澄面无表情道。
得，找他来算账了。
“诶呀，澄儿，人家不就是和有缘人聊了几句吗，这就没有必要了吧。”说罢朝他抛了个媚眼。得亏他俩是发小，啥都敢做。
“你耽搁的这几分钟足以让一个人逃跑。十公里。不行就十五公里。”唐程澄继续面无表情。
“行行行，十公里就十公里。”傅相可生怕他再往上加，立马说。
“嗯。”唐·面无表情·程澄出于礼貌，回答了一声。
傅相可逗趣儿到:“别生分啊，澄儿，活跃起来。
“其实生分和活跃没什么关系。”唐程澄毫不留情面地说。
傅相可打哈哈，干笑几声便过去了。
傅相可是唐程澄从小玩到大的人，这人令唐程澄很舒服，但偶尔的犯贱也会令人忍无可忍。抛开这点不说，傅相可很好，陪着他一起考警校，然后一起整天面对这些杀人的“勾当”，很讲义气。
唐程澄突然停下来，对着傅相可说:“那儿。”
傅相可看了看，一大堆人站着那栋楼前，想进又不敢进。
“这他／妈是我家啊！我凭什么不能进！”一个男人的怒吼爆发出来。
“对不起，因为有案件发生，需要暂时征用这栋大楼，请您稍等。”一位警员说到。
“我操／你大爷的，我都等了一个小时了！”他指着警员说，“这就是你们所说的'稍等'？”
男人逐渐暴躁，准备硬闯。
“请您冷静一下，我们已经征得了同意，可以暂时地避免有人出入。如果您执意要闹事的话，我可以视您为扰乱公安，有权将您直接带到警厅喝茶。”
不知何时出现在这里的唐程澄突然发声，拦住了男人，妥妥的威胁。男人突然就不敢说话，这人身上散发出的气场令人头晕。他不好惹，男人想。
于是他支支吾吾地说:“你……你谁啊，我又没和你说话，再说，我哪儿扰乱公安了，我不就是想回个家吗，也没做些什么吧……”
唐程澄礼貌地笑了一下:“我是本次事务的主要负责人。根据规定，凡是纠缠、侮辱、围攻、殴打国家机关工作人员的都可以算作扰乱治安，您可以试一下闯进去，或者说您家里是有些什么重要的东西非进去不可，这么一会儿也等不了？我们当然也可以帮您拿，但如果那东西不能动，您并不放心交给我们的话，我倒有些好奇了……哈哈，开个玩笑。”
男人被说蒙了，也不敢还嘴，真是神他妈的玩笑，然后留下一个背影离去了。
厉害啊，这就把人给治住了，用的还全都是敬词！
警员如同看到救星，感激的目光朝唐程澄投去。唐程澄微微点头，示意。
其他人见到这个“出头鸟”的下场，便不好再说什么，就默默散开了，兴许是找地方歇一歇。
这时有个小女孩儿对她身旁的妇女说：“妈妈妈妈 ，我今天看到了蜘蛛侠 ！从这边飞到了那边，好酷哦 ！”
妇女赶忙捂住她的嘴，对周围不住的道歉，又对小女孩说：“以后不要在这种场合乱说话了，知道了吗 ？”
小女孩儿懵懵的点点头。唐程澄看了一眼便离开了 。
傅相可便跟上唐程澄，想着去到案发现场看看。
“刚刚那人还挺勇。”傅相可追上后，扭头对唐程澄说。
唐程澄没回头，眼神直看着路，说道:
“勇什么，看着警察来了不知道避一避，反而违背一些生活常识去挑战法律的底线，着实有些蠢了。”
傅相可撇撇嘴，确实如此。怎么这些人现在连法都试图违背了。
正想着，便走上电梯，来到了案发现场。
这间房很简陋，像是一个人独居的样子，没什么特别的。
如果不配上那些血的话。
到处都是血。
墙上，沙发上，天花板上，无一幸免。好像有人在用他们在这间房子里绘画一般，但又毫无规律。虽然来的路上已经了解过相关景象，但真正视觉上的冲击会更大。
唐程澄忍住心中的不适，穿上鞋套、带上手套向里面走去。但傅相可毕竟没有那么强大的心理能力，按照之前想的，只能去做些什么其他的事。
说来也好笑，傅相可这样一个警察，居然也受不了如此画面。唐程澄也没管他，只要能做事就行。唐程澄来到里屋，也是一股豪迈的“鲜血派”，但血已经逐渐干涸。空气中蚊虫难免，唐程澄被耳边的苍蝇声吵得有些烦躁。
据说这里是发现死者的地方，现在尸体已经被搬走，做化验去了。
死者被发现时，并不是想象中的血肉模糊，相反，非常的干净。只是腹部和脖颈处有伤口，初步判定脖颈处是致命伤，以及手上做着的手势，大概就像是你向别人借钱时的那个手势。
唐程澄观察了一番。死者死之前被摆放在了床上，规规矩矩。据他们的人所说，有些诡异。
床头柜上放着三个相框，其中一张相框里是一个女人和一个孩子，另外一张是一张婴儿的满岁照。
居然有孩子？还是两个？唐程澄想。
然后拿出手机，取下手套，给傅相可发了条消息:
[澄汁]:安慰死者亲属，保护好她们。
对方回得很快:
[柯相]:收到，澄儿大人！
还加了个感叹号。
唐程澄收回手机，又重新带回手套，继续观察。
最后一张是一个男生和死者，三张中唯一出现死者的一张相框。
唐程澄垂下眼帘，这个男生是第一发现者，也是报案人。按照他的说法，他和死者是两年前认识的，很投机，玩的也很好，于是就几乎成为了死党。周围的人对他们也是同样的评价，大概是真的有缘人，才在短时间内如此亲密。
唐程澄又搜了一会儿，没什么太大的发现，也有可能是没找到突破口，便离开了。
唐程澄走出公寓，在小区里转了一圈，发现这小区里的树种的竟全是玉兰，这倒有些反常了，这个小区到底是有多偏爱玉兰，其他的树便不栽啦？
由于案发现场被封锁，死者亲属又刚从老家回来，没有地方去，只能在保安室暂留。于是傅相可陪着她们在这里调整情绪、心态。
傅相可看着正坐在保安室沙发上的女人，有些可怜。她穿的并不多，只是单单穿了件衬衫和一件薄外衣。
毕竟刚从老家回来就听到自己的顶梁柱没了，任谁的觉得难受。再者，这个顶梁柱还是自己在乎的人，难免有些力不从心。傅相可倒了一杯热水，放在了女人面前，正值深春，热水会让人好受一些。
傅相可觉得她哭了这么久，应该会有些口渴。他说:“喝点热水吧，暖暖身子。”
女人渐渐就稳住了呼吸，尝试着止住自己的抽泣。可还是有些难受。为什么啊，偏偏是我最爱的人。
她声音颤抖地说了一句谢谢，便小口小口地喝水。
傅相可摸摸自己的后脑勺，想着到底要怎么去安慰一个人，然后小心翼翼地开口:“你没事儿吧。”
傅相可说完立刻想掌自己的嘴巴子，这问的是什么问题，人都没了，能没事吗。
女人小小的摇了摇头，说:“我也是个成年人了，不应该那么脆弱，你说对吧？”
直?傅相可?男愣了愣，呆呆的点了点头。这女的心理素质得有多强大啊。哭成这样了还坚持。
“我还有孩子，我还要去照顾他们，”女人看着在地上玩耍的两个小朋友，“他们还那么小，我得保护好他们，让他们安心长大。其实哭是没有用的，只是一个暂时的宣泄方式，谁也不是哭着过完一生的，这并不是长久之计，所以我得振作起来，要知道，孩子们还需要我。我也需要做些事，最起码，要找到真相。”
渐渐，女人说着这席话，竟是自己止住了哭泣，身上散发出身为人母的光辉。
傅相可呆呆的，似乎是被这番话惊到了，他没想到，这个女人能说出这样的话。
“对了，你是来调查这件事的人吧，”女人整理了一下头发，有些乱，“还没告诉你，我叫什么名字呢。”
傅相可回应道:“嗯，啊……”
女人带着还闪着泪光的眼睛，轻轻地笑了笑，说“我叫秦柳别，秦楼月，年年柳色，灞陵伤别的秦柳别，先谢谢你未来给予我的帮助了。”
唐程澄一打开门，只见一大一小的俩小孩在地上玩儿，傅相可和一个女人坐在保安室的一个沙发上，正说着什么。
这女人便是在照片里见到过的人，看样子，傅相可这心理辅导工作做得还不错，唐程澄挑眉。
傅相可向这边望来，见是唐程澄，边招呼他过去:“澄儿，你来啦，来来来，过来坐！”
唐程澄望了望本就不是很宽裕的沙发，他坐上去怕是会有些尴尬，于是说:“不用了，我站着就行。”
傅相可见他没有太大想要坐的意思，也便没有强求他，于是把视线转移到了女人身上。
这人眼角微微泛红，还有些肿，很明显便是刚哭过的样子，哭的动静还不小，唐程澄倒是有些好奇，傅相可是怎么安慰好这个女人的了。
突然女人朝着唐程澄这边站了起来，微微鞠躬，对着唐程澄说:“你就是唐队长吧，哦，我叫秦柳别，以后就要多麻烦你了。”
说罢竟是又鞠了一躬，唐程澄立马上前扶住秦柳别，说道:
“秦小姐，这是我分内应做的事，您不必如此讲究。”
秦柳别有些感动，又是说了一声谢谢。
“好了，傅相可，”唐程澄说，“我们该走了。秦小姐，待会儿有人会来安排您的住所，我们会保证您的安全的。”
秦柳别感激地看着唐程澄，此时似乎怎么也说不出一句话了，似乎任何一句话都表达不出她想说出的感情。
“那么秦小姐，就再见啦！”傅相可对着秦柳别说。然后站到了唐程澄身旁。
秦柳别把地上的孩子俩叫过来。两小孩都很小，很可怜。秦柳别带着他们再次弯下自己的腰，鞠躬，“再见了！”
傅相可忽然一惊，似乎看见了什么，但他摸了摸鼻子，应该是看错了。
他们走出了保安室，看着远处的公寓大楼，此时竟没有什么人了，在一旁的大妈正讨论着。
“这大楼为什么要封了啊？”
“你还不知道啊？据说啊是今儿早就发生的事儿了。听说，这里面出了人命！”
“啊？那这栋大楼还能住吗？”
“那肯定不能啊！一来这多晦气，二来你不怕半夜三更睡觉时有个厉鬼来找你啊！”
“啊，这样啊，我怕，这栋人真是倒霉，碰上这档子事儿。现在世道也是不太平了啊……”
唐程澄和傅相可对视了一眼，这是从哪儿传来的消息？连小区大妈都知道了这件事，看来这保密工作做得有点敷衍啊。
“案发现场我没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主要是血太多了。”唐程澄对着傅相可道。
傅相可说:“我主要是安慰了死者亲属，也就是秦小姐。还有在这之前询问了第一发现者的位置。我觉得这个小区有些反常。”
唐程澄点头:“对。首先，这个小区明明叫春深小区，为什么种的树全都是玉兰？这看上去并不重要，但是是一个疑点。第二，进小区前的那个老婆婆说过，这里之前也是有其他植物的，到后来却只有玉兰了。玉兰有什么神奇之处，单单就它养的最好？这倒是让人想到，两年前绝对不简单了，竟致使一个地区的植被改变。”
傅相可若有所思，说道:“但是这些疑点都和案件本身没有太大的关系，我们的主要目的还是查案。”
唐程澄:“是的，那么，第一发现者在哪儿？”
傅相可:“在警局做笔录。”
“走，回警局。”
作者有话说第2章 玉兰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