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不可能这么听话》持俞

35、凛冬（二）

　　无忧最后安抚好了那些村民，她答应他们，冬天一定不会让他们饿肚子。

　　村民们骂骂咧咧散了。无忧走近粮仓，它已成废墟，风中还弥漫着烟味，不免勾起了她埋藏内心深处的回忆。

　　她的家，她的爹娘，她的族人，全都死在一场火中。

　　可她又能如何，灭不了邪火凤凰的火，报不了族人的仇，如今她连普通的火灭起来也费劲。

　　幸运的事，今天刚分了粮，村民们还能坚持一段时间，他们也抢救出来了几袋子粮食。这倒是给了她不少时间去外面找食物。

　　以前也有外出过，在周边是能找到些野菜的，可那又怎么够过完整个冬天呢。

　　没见着小白的身影，无忧默默走回庙去，她想必须尽快出发了。

　　去哪呢，南国吗？不，她还是不愿去到人族的国家，而且村里的余粮也坚持不了等她回来。

　　......

　　“老大，你的脸好憔悴啊，咱先把饭吃了，待会再一起想办法好不好？”小五给无忧盛了一碗饭轻轻放在她面前。

　　他们是今天早上才知道昨晚那场大火的。

　　几个人沉默不说话，粮仓被烧了，冬天马上要到了。这种意外，他们还从没遇到过。

　　无忧抬眼环顾一周，问：“小白呢？”

　　“小白哥好像说他去胡长老那了，待会就回来。”老三在一旁解释。

　　这人最近好像总往那跑，这两人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无忧不禁疑惑：“他去那干嘛？”

　　“还能干嘛，”老二吃着饭，“听胡长老讲山洞冒险的大结局呗。”当初那老头可是吊足了他胃口，死乞白赖求了他好久让他一口气讲完，可他每次讲到精彩的地方就说明天再讲。

　　小白哥之前还问过他们那故事是怎样的结局，不过他们没告诉他，提前说出来就没意思了，小白哥也就不好再问。

　　无忧苦笑一下，她也是听过故事的人。

　　思绪开始回忆，她当时还在胡长老那住呢，听他讲和仙人好友山洞冒险故事，也是蛮有趣的。

　　山洞？无忧脑袋灵光闪了一下，她听胡长老说过，那山洞里有宝物，有大妖怪，有毒气，但也有很多祝余草。

　　祝余草，那可是吃上一口就不会感到饥饿的仙草，一口能管数十天啊！她终于知道要怎么解决村子过冬的问题了。

　　当她回过神来，小白已经回来了，他正在她对面坐下。

　　“小白哥哥你干嘛去了？”小五在一旁关心。

　　小白向她这边望了一眼，接着漫不经心回答小五，道：“我去找胡长老那听完了最后的故事，没想到小小山洞里那么多宝物，他说离我们这还挺近的。”

　　无忧挑了一下眉，她正好要说这事。

　　“我已经想好要怎么办了，待会收拾好包裹，我就去外面找粮食去了，我不在家的时候，你们可都要好好照顾自己，明白了吗？”

　　大家都有些震惊地看向她，小白不动声色笑了笑。

　　“这么快就要走了吗？”小五有些不舍。
　　一旁老四接着道：“老大，你先想好去哪再走也不迟嘛，村民们又没催你。”

　　众人随声附和，只有小白静静吃着饭，等着她的下文。

　　“不用等了，我已经想好了，”无忧一脸去赴死的样子，“我想去找找胡长老口中那个山洞，里面不是长了很多祝余草嘛，正好割回来给乡亲们过冬。”

　　山洞！

　　他们都是听过那故事的，自然知道其中的危险，就是因为其中的惊险，故事才引人入胜。他们露出不愿的表情，就好像她已经死在洞中了。

　　倒是小白，一言不发，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无忧看着他们忍不住笑出声：“你们怎么这副表情啊，别忘了我可是有保护罩的，妖怪再凶，我也不会有事的。”她笑着安慰他们。

　　“我也去。”沉默许久的小白开口道。

　　众人又一脸震惊地望向他。

　　无忧第一个出来反对：“你去干什么，虽然你灵力是很厉害，但谁知道是那山洞里的妖怪厉害，还是你厉害呢？就怕你会拖我后腿啊。”

　　她表面虽说着瞧不上他的话，其实心里还是怕他受伤。毕竟他没有保护罩，遇到危险可就麻烦了。

　　小白撑着脑袋看向她，笑着道：“谁拖后腿还不一定呢，你一个人能行吗，我去还能有个照应呢。”

　　这顿饭可以说是他们吃得最慢的一次了，大家异常沉默，只有无忧和小白你一句我一句，互相反驳。

　　老二几人面面相觑，思考着利弊。

　　“你在家怎么就没事做了，老二他们还是孩子，我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你当然要留下来照顾他们呀！”无忧不肯让步，她杏眼瞪得很大，咬牙切齿盯着对面的人。

　　而他，细长的眼睛里略透着笑意，完全看不懂他的情绪。

　　“老大你就让小白哥哥跟你去吧，”小五突然站起来，一脸大义凛然，“这个家有我呢！”

　　众人看向她。

　　清晨的阳光，透过树叶，光线一缕缕照射在她身上。此时的小五，就仿佛在发光。

　　大家夹着饭看愣住了。

　　小白最先反应过来，他跟着站起来拍了拍小五的肩，肯定地点了点头：“小五，这个家靠你了。”

　　无忧眯起眼睛觉得迷惑：“小五还是个孩子啊。”

　　“我会照顾好这个家的，小白哥哥你也一定要和老大平安回来啊。”小五郑重其事地叮嘱。

　　“是啊，是啊。”老二几人附和。

　　这场面怎么突然就变了，他们怎么就站小白那边去了？

　　无忧赶紧站起来，她要将局面掰回正确的方向：“我还没同意呢，我不同意他去啊，你们别在这跟我瞎掺和。”

　　她一脸幽怨地看着对面的人，她这么坚定拒绝他的提议，还不是为了他着想，他反倒还不领情。

　　“老大，你就让小白哥去吧，他在还能保护你呢，你放心，小五在家一定会把我们照顾得很好的。”老二仰着头一脸正经。

　　他好意思一脸正经说出这种话？他才是这几个孩子中最大的那个啊。

　　不过大家都跟着点头，无忧看着眼前的画面，她有些受打击的一屁股坐到凳子上。

　　这个家，已经开始不听她的话了。而幕后推手还一脸得意看着她，像是带着挑衅意味。

　　终于，在大家百般劝说下，无忧同意让小白跟着一起去了。

　　没多久就收拾好了行囊全一股脑扔进了小白的乾坤袋里。
　　“我们走啦。”无忧望着每个人，接着又看向最前面的小五，摸了摸她的头：“在家管着点他们，可别让他们把家拆了。”

　　小五不舍地点了点头：“老大，小白哥哥，你们一定要平安回来！”

　　两个大家伙欣慰地笑了笑，冲他们挥手，转身走了。

　　无忧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看着三个大男孩围着小五给她擦眼泪。这才是做哥哥的该有的样子嘛。她放下心来，只管大步往前走。

　　俩人是从后山出去的，无忧愧对乡亲们，还是不敢见到他们，这后山很少有人来，正好从这离开。

　　无忧在前面开路，小白背着手在后面跟着，中间还隔着一个人的距离。

　　她时不时扭头看他，怕他没跟上。回头的次数多了，她就开始皱眉头了：“还说不是来跟我拖后腿的，这么长的腿能不能走快点。”

　　小白不疾不徐跟上来，笑呵呵安抚她的情绪：“急什么？瞧你一脸紧绷的样子，是在害怕么。”

　　无忧咬着唇，双眼观察四周，确实心里紧绷着一根弦。她害怕，怕遇到像老三那样的遭遇。

　　这永宁村本就是在人与妖的交界处，离妖界是很近的。这要是碰到妖怪，如果交战，她自己倒是不要紧，就是怕他会受伤。

　　她本就是在为他的安危紧张，可他本人呢，却是一脸轻松，像是出来游玩的。

　　“不要紧张，有我在，不会有危险的。”小白漫不经心地在她身后贴得近了些。

　　走了也有些时候了，他们确实还没碰到妖怪之类的。

　　这些年她很少再出永宁村，次数一只手也数得过来。如今外面的样子变化没有很大，和她刚来见到的景象相差不大。

　　树木丛生，长得高大怪异，周围还充斥着各种鸟兽的叫声。总感觉有双眼睛在盯着她，一阵风从她耳边吹过，惹得她直哆嗦。

　　她转头望去，身后的人正瞧着前方的风光，见她扭头，便低头对上她的视线：“怎么了？”

　　她摇摇头，只是觉得奇怪。没多想，从他前面走到他身边。

　　“胡长老说那山洞好像在南边，离妖界更近些。”她回忆着胡长老的故事。

　　她不知道方向，带不了路，只能向小白发出求助的目光。

　　小白讥笑：“不知道路还走这么快。”他随便看了看，便悠然道：“跟着我走吧。”

　　无忧心里质疑，但还是跟上他的脚步。

　　“你确定是这边？”她问。

　　小白看了她一眼，语气无奈：“不是每个人都跟你一样没脑子，判断方位的法子有很多种。”

　　她嘴角抽抽，还是想念原来的小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