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八章 七次交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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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无事，晚餐过后，队员们聚集在测试楼下，在他们面前摆放的箱子里装着他们再熟悉不过的武器装备和作战服。
袁朗翘着腿坐在正中的箱子上，悠哉悠哉晃着脚，一副典型的吃饱了闲得慌的模样。
堪夲：“袁队长，几点开始？”
“19点48分52秒，我想这个时间你们一定印象深刻。”袁朗左顾右盼道：“现在距离开始还有些时间，你们准备一下吧。”
“我们会准时行动。”堪夲：“在哪里测试？”
“你们都住进来一个多星期了。”袁朗咧嘴笑道：“怎么？还没感觉？”
“什么？”
“这里？”
堪夲轻咳一声，止住队员们的疑问，“明白了。”
从一层到十四层，从十四层到一层，飞虎队的队员们每天都从侧边的楼梯爬上爬下，却从没留意过中间楼层的布置，对于他们来说这里不过是个临时宿舍，暂住地的布局他们无心关注。现在想来，那紧闭的正门里，原是早有预谋。
“我就不妨碍你们了。”袁朗慢悠悠站起身，拖着慵懒的长音，“祝你们成功。”
队员丁嘉大声说道：“一定会的。”
刚迈出的脚步又收了回来，袁朗慢吞吞转身望向他，“给你们一句忠告：有自信固然是好的，但盲目自信就不怎么好了。”
施啸然：“你等着瞧吧。”
“有些话很客观，可惜你们只带了主观的耳朵。”袁朗不以为然地笑着走开，堪夲拧紧眉峰若有所思。
直到袁朗进入测试楼的大门里，众人才反应过来，这场比试他也要参加，光凭这一点，众人心里的抵触情绪就减退了些，而更多了些求胜yu望。
19点40分
堪夲：“所有人员再检查一下装备。”
“是，队长。”钱宝福自从进入飞虎队就跟着堪夲，他最敬佩的人也是堪夲，听说堪夲已经提交了辞职报告，他心里一直很难过，但自从进驻训练营，他发现堪夲原本已死的心，在袁朗的挑衅之下又再度复活，或许真的有一丝希望可以让他的队长留下来。
“这很有可能是我们大家最后一次合作。”堪夲：“希望大家能齐心协力，闯关成功。”
“队长，你放心吧。”
“是啊，队长，放心。”
“肯定没问题。”
……
19点48分52秒
“进入。”堪夲轻轻推开测试楼的正门，待所有队员进入楼内后，大门便被协作人员从外面锁死，他们再无退路，只能向前。
黑暗的楼道里偶有几丝光亮，通过夜视仪可以清楚地看到楼中的布局与摆设，倒放的钢管、堆起的纸箱、乱七八糟的包装盒……一股强烈的压迫感刹那间袭上他们心头，这里简直就是10.13的翻版。但又有所不同，楼外的每个观测点，似有意似无心，坚定的目光或是淡淡的笑容，使他们感觉到在这个战场上他们并不孤单。
堪夲示意全队分三组，左右每组各8人，分别由钱宝福和丁嘉带队，而正面突进的小组有9人，由他自己带队。
钱宝福带队从左侧进入目标区域，解救被匪徒控制在四楼的2名人质。8名队员分为前后两组，相互交替掩护着向前推进。不知是特意安排，还是无心之举，三楼水房的龙头没有拧紧，间或听到水滴声，令众人分外紧张。
常乐咒骂道：“真该死！居然跟上回一模一样！”
钱宝福竖起食指打出禁声的手势，对方竟然可以把细节之处做到极致，已然抢了这场心理战的上风。不过队员们通过入营一周的体能调控，已经逐渐释放出10.13事件后心里积压的不良情绪，这对恢复整支队伍的战斗力来说是非常有益的。
姜洋将身体隐在堆起的木箱后，手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充气人的脚丫子，百无聊赖地卜楞着通话器，“哎，我说，分了几个过来啊？咱们三个模拟了一周，你怎么也得大方点吧？”
“你想要几个？”耳机中传来袁朗的声音，同样懒洋洋的似乎是刚从被窝里爬起来。
“当然是多多益善。”姜洋笑道：“来多少吃多少。”
袁朗：“啧，这还真难办了。据我观测也就过去了八个人。”
姜洋叹惜道：“唉，勉强够塞牙缝吧。”
“呵，你这牙缝可够大的。”袁朗轻笑道：“你要嫌少就多来两回，捉了再放呗。”
姜洋咂嘴笑道：“这倒主意不赖。不过，你是要我演捉放曹？还是七擒孟获啊？”
袁朗：“那还用说，肯定是后者啊。”
感觉到队员们正在向自己靠近，姜洋嬉笑道：“客人到了，一会儿再聊。”
“好。”袁朗那边打着哈哈，“你忙你的，我也出去遛遛弯儿。”
关闭送话器姜洋猫腰蹲下，瞄准器的十字套牢了开路先锋的眉心，伴随一声轻微的脆响常乐中弹，他身后的队员迅速分散隐蔽，姜洋用一名人质做盾牌飞快地转移位置，同时他扔出的手雷精准地滚落在目标身边，只见蓝烟升起，零散的几声回击透着无力。队员们的耳机中传来场外评估中心的通告：常乐、谷威、米俊思三人‘死亡’。这人的身手与那名匪徒如此相近，手段的阴损毒辣则有过之而无不及。钱宝福清晰地感受到队员们的懊恼与沮丧，而他心中更多的是疑问。他们又哪里知道，为此袁朗斟酌了多日才选定了经验老到的姜洋。
此时，右侧的解救小组也遭受了重创。乔装成孕妇的祝红梅突然从楼梯的拐角处冲出来，一边高喊救命一边暗中扯下藏在腹部的炸弹，觉出不对劲儿的丁嘉虽然对她抠动了扳机，可还是晚了一步，祝红梅胸口中弹的同时引爆了炸弹。评估中心通报结果：飞虎队员2死3伤。朱海波摘了头盔丢在地上，气愤地踹了几脚，“怎么会这样！相同的位置，相同的匪徒……明明经历过，为什么还会再次折在这里？”
祝红梅冷然道：“你们有没有想过，相同的位置，相同的匪徒，使用的手段和方法却不相同？”
丁嘉猛然抬起头，“可不可以申请再来一次？”
“可以。”像是早就知道他们会不服气，祝红梅很大度地同意了他们的请求。
而在左战区，姜洋与钱宝福那一组也达成协议，解救行动重新开始。
堪夲带领的小组直袭中路，在距人质关押地不足十米时，仍未见匪徒有所行动，通过堆满杂物的走廊，来到没遮没挡的电梯间，过分的安静反而显得有些诡异。
堪夲：“紧凑点，快速通过。”
“是。”
等到最后一名队员走过，袁朗才从承重梁的管道上露出头，只见他双脚勾住管道翻身倒挂，将冒着的红光手雷扔在了队员们的脚下。
“卧倒！”堪夲刚出警语，就看到施啸然举枪，他立刻吼道：“别开枪！”但为时已晚，施啸然射出的子弹击中袁朗挂在管道上的充气娃娃，评估中心通报：在匪徒的手雷袭击中，1名队员死亡，1名队员受伤，人质被误杀，行动失败。
队员们僵立着，默默看着一言不发的堪夲，后者看着还在喷彩烟的手雷，嘴角抿成了一条直线。
哧，一声轻响，黑暗中一小团火焰欢快地跳动起来，袁朗斜倚着墙垛点起一支香烟夹在指间，“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啧啧，这一出场就把人质杀了，你们还真是能耐啊。”
施啸然：“匪徒根本不是在这里发起袭击的！”
袁朗冷哼一声，慢条斯理道：“没错，我是搭建了与10.13案件近乎一样的背景，三名匪徒其中一名是女的，这些都没问题。但条件是死的，人是活的，同样的条件，匪徒所采取的袭击方式却不会相同。你们信誓旦旦地说已经明白了失败的原因，其实压根儿就没掌握关键点。”
“是什么？”堪夲突然问道：“你所说的关键点是什么？”
“你们只明白了结果，却没有明白过程。”袁朗轻嘬了一口香烟，吐出的烟雾将他包裹。
堪夲：“再来一次。”
“行啊。”袁朗傲然笑道：“不明白就是不明白，无论你们重试多少次，结果都是一样的。”
不知道是不是看得有些无聊，在外场评估中心的人员忍不住提醒道：“奉劝各位一句：最好不要以你们的个性挑战他的脾气，否则你们会死得很有节奏感。”
袁朗扯了扯唇角，“吴哲，你是不是太闲了？”对方闻听立刻闭嘴，耳机里了没声音。袁朗满意地晃了晃手中的香烟，“好了，开始吧。”
银月如钩，翘弦幕上。测试楼里酣战正浓。
钱宝福带领的小组与姜洋周旋了一个小时后，搞成了两败俱伤，人质依然没能顺利解救。与祝红梅交锋的右路在一番恶战之后，也没能摆脱她同归于尽的拼死打法，人质非死即伤。而和袁朗对抗的小组更是再次经历了噩梦，□□吐出的火舌使多名队员负伤，两名队员被袁朗射出的子弹击中头部，人质们则无一生还。三个小组聚在一起，队员们先后共进行了六次解救行动，却没有一次成功完成任务，这样的结果令他们感到既沮丧又诧异，而刚入战区时的压迫感已经不知不觉地在交锋中消耗殆尽。
严坦坦：“老钱，这……就是差距吧……我们是不是都该退了？”
“就是，回去后向任处打报告好了。”施啸然蹲在地上，将头埋在两膝间。
宁漠紧紧抱着枪械，眼盯着打从刚才就一直不说话的堪夲。突然，后者大声喊道：“袁队长，我要求再来一次！”
“什么？队长，你……”
“还来啊？”
“对，再来一次！”钱宝福出语附和道：“难道你们就不想知道究竟为什么会失败？想想老海、阿华、晓智……他们死时……难道我们不应该做点什么嘛？”
“老钱说得对，我们不能再逃避了。”堪夲恳切道：“袁队长，我们需要知道你所说的过程，这对我们来说很重要。”
“既然是堪队长要求，我们当然乐意奉陪。”略带沙哑的声音出自身后，队员们暗自心惊之余慌忙转身查看，才发现袁朗正蹲在后面的油漆桶上望着他们，仿佛已经等待了许久。
堪夲：“袁队长，请你告诉我们，应该怎么做？”
“站过来点，离得那么远，显摆你们视力好啊？”袁朗边说边从身后拽出一块小型电子白板，上面是已经导入的楼内平面图，不等队员们靠近，他就开始在图上勾画起来，“这三个点是人质被关押的位置，你们选择分别解救并没有问题，但你们忽略了一个细节，这恰恰是致命的。”
钱宝福焦急地问道：“是什么？”
袁朗没有出言回答，而是用直线快速将图中的三个点连接起来，又分别标注了小组与匪徒遭遇的时间。
“通讯。”堪夲紧握的拳头在微微颤抖，“匪徒间始终保持着内部通讯，而且他们还改装了楼内的摄像头。”
宁漠：“怪不得他们对我们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
“所以这三名匪徒才能在最有效的时间对你们发起攻击，还有一处细节，也是10.13案件的要点之一，你们同样没有注意到。”袁朗调出匪徒的档案，指着其中的女匪说道：“她的耳环。”
“她确实一直戴着。”丁嘉懊恼地捶了自己大腿一下，“我们一直纠结在她侨装后的自杀式袭击上，却忽视了她最显著的特征，这才是10.13案件中，没能第一时间解决目标的关键。”
堪夲悔恨道：“那怕早0.1秒，也许……”
袁朗：“玩过找茬游戏吗？往往一些不同点就在眼皮子底下，放在最明显的位置上。如果在10.13案件中，你们注意到以上细节，结果就可能完全不同。”
皎洁的月光投射在测试楼里，映得队员们满身银华。那些迷惘、恐惧、颓败、退缩被暂时搁置，所有人都认真听着袁朗的讲解。至于此后的第七次解救行动，队员们与匪徒间的较量可以说是平分秋色，人质解救成功但也有队员负伤。袁朗开办的疗养团，在这个夜晚迈出了最艰难的一步。
作者有话说第26章 第八章 七次交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