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智》金篁君

28、朱利安的秘密（5）

　　尤金拎起里奥与蒂娜迅速冲下抬价，推开门便看见那名守门的狱警正不安地徘徊着，尤金放下里奥便一把上前拽住了狱警的衣领。

　　“怎么回事？”
　　“我、我也不知道……我从来没听到过这种……”狱警摇摇头，一脸的惊慌失措。

　　蒂娜忙上前制止尤金，“长官，这个应该是囚犯越狱的危险提示！”

　　只要不是抓他们的就行。
　　尤金暗自松了口气，这才放下那名狱警，转头问蒂娜，“警报声急促，这想要越狱的囚犯级别挺高啊！”

　　蒂娜刚想回话，警报声却在此时戛然而止，如果不是众人耳畔还被刺激地有些许嗡嗡鸣响，四周安静的仿佛刚刚让人莫名焦躁的吵闹声根本没有出现过一样。

　　对讲机的沙沙声传来，狱警一边将其举起一边敬礼，“狱警编号P456随时待命，请长官指示！”

　　“尤金·克劳利中校在你旁边吧？还有他的两位小跟班。”

　　狱警偷偷瞥了眼身旁面色不佳的尤金，还是如实回答了句“是的长官”。

　　“带他们来监狱长室。”

　　尤金嗤笑一声，“比尔监狱长，我们并非鹰爪监狱的囚犯，恕我婉拒你的——”

　　“雷蒙德上校也会来这里。”

　　“如果这样，那就不好拒绝了！”
　　被对讲机那头的人声打断，尤金挑了眉，随即向狱警示意到，“劳烦456带我们去会一会这位比尔·乔舒亚监狱长吧？”

　　*

　　“比尔监狱长，你这是动用私刑！”

　　就见监狱长室的门裹着雷蒙德怒气被猛地推开，坐在真皮沙发上的比尔监狱长朝来人露出了无辜的笑容，“上校，您这又是什么意思？我可一直坐在监狱长室，外面的监控可并没有拍到我有离开过，哪儿来的动用私刑一说？”

　　“况且，”比尔耸了耸肩，“要说和编号A1047囚犯一直共处一室的可是上校您！”

　　雷蒙德站直了身子，冷眼睥睨这位目光中闪着狡黠的监狱长，“监狱长知道波洛波斯的死状吧？他的死是体内的毒累积已久而瞬间爆发的结果……”

　　“上校，我当然知道不是你杀的编号A1047。”
　　比尔笑笑，根本无意与雷蒙德争辩，“一个死刑犯打算越狱，甚至企图杀害审讯他的帝国官员，就算是现场击毙也符合帝国的法律。他最后死了，结果是对的，过程是如何根本不会有人关心。”

　　“他并没有打算越狱。”雷蒙德静静地看着眼前的监狱长，他无意为一名杀人犯辩护，但他也不愿任何一人背负不属于自己的罪责，“而且，这关系到帝国司法的威严与公正。”

　　“呵呵上校，那种状态下他做任何事都有可能！”
　　比尔并不在意雷蒙德的威胁，像是已经料想到了一切，“上校也不必拿帝国司法来压我。只是没了一个死刑犯而已，如今的帝国哪有闲工夫来调查他的死因？”

　　雷蒙德双眸一眯，思考片刻，“看来，你和罗斯柴尔德家族已经达成新的协议了。”

　　果然和聪明人说话就是效率。

　　“家父前监狱长考文垂警官，在当时罗斯柴尔德家族一手遮天的情况下，不得不与他做出交易，而现在，罗斯柴尔德家族独霸格林伍德区域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
　　比尔眼神示意雷蒙德落座，双手交叉道，“‘爆发日’后的那次鹰爪监狱遇袭，虽然格林伍德地区也因此遭到了重创，但唯一的好事就是罗斯柴尔德家族也在那时开始分裂，据说是一部分保守派不支持现任主理人与帝国政府的联合抵抗丧尸决策，最近更是愈演愈烈，竟然打起了这个前主理人罪犯的名号，开始公开反抗！”

　　雷蒙德的身体陷入沙发，连同他的心情一道。
　　不知道波洛波斯是否早已知晓，最终杀死自己的人竟然是自己家族的后继者。

　　“A1047的案子拖得太久，上校这次让A1047说出了命案的原委，算是给惨遭屠杀的乔舒亚一族有了交代，而这名囚犯的死也正好能让对方主理人兑现给我的承诺，为格林伍德地区与我们联合抵抗尸潮贡献力量。”
　　比尔对着雷蒙德将双手掌同时摊开，“两全其美，何乐不为？”

　　“所以朱利安的行踪也是你透露给波洛波斯的？”

　　面对雷蒙德的疑问，比尔不置可否。他当然有眼线前往约克庄园参加军官大会，他的人更不会认错“朱利安”这个曾经鹰爪监狱的重要囚犯。

　　“朱利安？”
　　“监狱长——”
　　听见门外纷乱的脚步声，下一秒虽然被狱警拦着，但尤金还是甩开了这个碍事的狱警大步一跨直接进了监狱长室。

　　比尔摆摆手，狱警得到指令立刻转身逃离这个暗潮汹涌的是非之地。

　　“你就是比尔监狱长？”尤金睨了眼面前这位笑里藏刀的男人，多年的经验告诉他此人很难对付。

　　比尔点点头，站起身伸出手，“你好，尤金·克劳利中校！”

　　尤金并没有伸手，而是挑衅一笑，歪着屁股就往一旁的沙发上坐了下去，比尔也不忙，仍旧笑着让蒂娜和里奥不要拘束随便坐，仿佛当下只是一场轻松的茶话会。

　　“刚刚你们说到朱利安了？”
　　尤金翘起二郎腿，倒是一点都不讲究，“没想到这家伙竟然也是你们监狱的囚犯……”

　　“你说什么？”雷蒙德皱起眉，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是啊，朱利安因为乔舒亚家族的屠杀案和纵火案而入狱……”
　　“比尔·乔舒亚！”
　　尤金意识到雷蒙德的不对，声音渐小，却听见对方一声震怒，而被点名的比尔却双眸带笑，像是诡计得逞一般。

　　“是的，他说的没错。”
　　比尔点点头，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如果家父是考虑到大局，那么我就替他解决我们家族真正的仇人。”

　　“既然罗斯柴尔德家族的人不愿告诉朱利安那个男人的生死，那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他。”
　　比尔将头扬起，双眸混杂了些许复仇的疯狂，“他想见男人一面，没问题，我可以帮他，不过前提是需要他犯一些无关痛痒的罪罢了。”

　　“你——朱利安没有杀人，他没有罪责，甚至要宽恕所有追杀他的乔舒亚家的人！”
　　就在雷蒙德差点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之际，一双手拦在了他面前，他侧过脸，正看见里奥担心的神情。

　　里奥能感受到他的感受。
　　雷蒙德松开咬紧的犬齿，暂时抑制住了自己的怒火，“怂恿他纵火的你才是真正的罪人。”

　　“雷蒙德上校，这你可就言重了！不过这次我就原谅了你没有证据的污蔑，毕竟我今天的心情绝佳！”

　　正如比尔所说，雷蒙德没有证据，所有的一切不过是他根据比尔话中之意的推理，这也是比尔的狡猾之处。

　　“不对啊！”里奥突然打断两人的对话，“朱利安入狱和判刑的案件是乔舒亚家命案和纵火案，可雷蒙德你说朱利安并没有杀人……”

　　就见雷蒙德一怔，尤金则是冷笑一声，“看来又是比尔监狱长您干的好事？不惜买通法官和陪审团也要给朱利安定下死罪！”

　　“哎呀，尤金军士怎么也信口开河起来了？”
　　比尔摆摆手，殊不知满足的微笑已经在他的脸上攻城略地，“一切都是帝国司法的决定。”

　　“好，判刑这种事暂且不算监狱长的职责范围，”尤金并不想在没有证据的事情上和这狡猾的监狱长做多纠缠，于是话题一转，锋芒直指，“那么鹰爪监狱囚犯‘被死刑’这件事，监狱长又知道多少？”

　　“尤金军士是想问我为什么有些死囚明明被死刑了，心跳记录还存在对吗？”
　　比尔依旧笑着，提前将尤金的问题抛了出来，“如果是一两个，那还值得调查，但你们发现了很多名囚犯的数据都是这样吧？”

　　直觉再一次告诉尤金，眼前这位年轻的监狱长远比自己想象中要更加狡猾，而他也偏谨慎地不会留下任何对自己不利的证据。

　　“如果是倍数的异常，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记录仪坏了呗！”

　　蒂娜难以置信地看着现任监狱长睁眼说着瞎话。这是帝国军方最先进的计算机，却在对方口中是个说坏就坏的机器。

　　“长官，帝国每年都会派人来维修和保护这台终端，怎么——”
　　“蒂娜军士！”
　　比尔的笑容微微收敛，敲了敲沙发的扶手，“如果我没记错，你已经离开鹰爪监狱有一段时间了吧？”

　　“当、当然……”蒂娜垂下了头，“还是监狱长您更了解监狱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才下命更改了规定，那些数据已然不具有什么参考意义，那台机器已经准备被更加先进的监视设备给替代了。”
　　比尔说完，像是又想起了什么，看向雷蒙德和尤金，“再说了二位，这机器出问题的时候还是家父在任职，而你们是知道的，家父在之前监狱遇袭时壮烈牺牲，就算二人想问，我也无法让死人开口了不是？”

　　尤金的手骨被他自己捏得脆响，而雷蒙德的喉结则是上下翻动数次，却再也无法提出更多的问题。

　　最终，他们还是扑了空。
　　自从他们踏进这座孤岛般的城堡，就已如误闯陷阱的飞蛾，早已被蜘蛛绵密的网细细包裹，直到他们察觉却已然深陷其中。

　　“诸位的问题我可都一一做了解答。”
　　比尔满意地看着眼前众人颓丧的神态，但他想要的显然不止于此，“有一个小忙需要麻烦雷蒙德上校——”

　　“小忙？”尤金一副好笑的模样，阴阳怪气道，“竟然还有比尔监狱长手不能通天的地方？”

　　“当然，帮不帮全凭上校的个人意愿。”
　　比尔并不在意尤金的调侃，但眸中却闪着某种确信。

　　“我可以提供给你们，朱利安现在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