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骑士》一只猫的潜伏

3、第三章

　　这个C号案是连环的杀人案，这种案件的罪犯都喜欢寻找某一个特定属性的对象。C号案的这个杀手，羲和他们暂时定名为月亮骑士，当然，这是这位骑士自己留下的信息。
　　这位月亮骑士在羲和看来并不像个骑士，他没有保护好任何的人，他更像某个审判官，带着死亡的讯息判决每一位伤害他人的罪犯。

　　于羲和不是不知道最近西城的事情，当她发现她的内心有一丝窃喜的时候，连忙按住内心的好奇翻开第一号案的卷宗。
　　······
　　二月十七日，我所接到报警，九科金鹿小区发生一起虐童案件。
　　于羲和回忆起卷宗的第一句话，接着顺着路走向这个金鹿小区的大门。

　　楼房约莫十几层楼的样子，三四幢并排列着。有的楼外墙的砖脱落几块，露出灰色的水泥内墙，小区门口的告示墙上面贴满了招租的广告，还有几张红头的文件。
　　于羲和看准时机跟着前面那个人过了刷卡机，她微微点头，笑着和那个人道谢。

　　楼房没有什么单元的说法，外墙也没贴什么明显的楼号。
　　于羲和走到某个楼底，如自己所愿的发现了便利店，她走进去，打开冰柜，从里面拿出来一瓶矿泉水，付款的时候她问收钱的那位阿姨：“你好，我能问问三号楼是哪一栋吗？”
　　那人抬眼看了她一眼，收起眼神后热情地说：“你走到外面去，能找到一个拿快递的店，就是三号楼了。”
　　“谢谢。”

　　于羲和走到三号楼下，她摸摸自己裤子口袋。
　　于羲和抬起头，看了一眼这栋楼，然后从大开的门里面，走了进去，左右看看，坐上电梯，到了八楼。

　　3－8－4，这个门牌上面有着淡淡的铁锈。羲和把贴在门上有些脱落的福字用力再贴紧，然后她深呼吸几口气，敲了几下门。

　　“来啦！”说话的声音糯糯的，是个小姑娘。随着拖鞋打地的声音，门开了。

　　“姐姐？你找谁啊？”
　　“你找我爸爸吗？爸爸现在不在家里面，只有姥姥在。”
　　“姥姥！快来呀！这个姐姐好像有什么事情。”

　　于羲和没有说话，是因为她发现自己说不出来话，她的喉咙好像有什么东西堵着一样，她发现自己的视线也有一点朦胧，她可能是想哭，但是她没有，她看着面前的小孩。
　　小孩的头发倒长不长，刚刚到脖子边上，从头顶一直往下，试图遮住头顶光秃秃的疤。嘴唇前段缺了一块，能够让人看见里面刚刚长起来的门牙。胸口黑色的皮肤一路延伸下去，被衣物遮挡了大部分的伤疤。
　　于羲和想伸出手去抱抱她，却发现自己的手臂有些沉重。

　　“你好？请问你是？”孩子的姥姥从屋内摇摇晃晃走出来。
　　于羲和反应过来，抽一下鼻子，抻了眼皮，从裤口袋里面掏出来自己的警察证，递出去，说：“你好，我是西城公安局的，我叫于羲和。”
　　她姥姥一愣，接着一笑，把于羲和扯进来，关上门，边叫于羲和坐，边走向厨房。

　　“姐姐，你过来坐嘛，我姥姥每天都收拾得很干净的。”
　　于羲和看见小姑娘走起路来一拐一拐的，她轻轻地从背后扶住小孩。
　　“没事，姐姐不用扶我，我现在自己可以走的。”

　　小姑娘叫程欣，于羲和在卷宗里面看见过。
　　“小欣，过来端一下水果！”程欣的姥姥叫什么，于羲和记不得了。
　　程欣刚准备坐下来，听到她姥姥叫她，又用手撑着从沙发滑下来，两脚着地后，往厨房走去。

　　外面的阳光恰如其分的照到屋内，于羲和面前的桌上摆着属于小姑娘的练习册，电视里面播放着自然频道的纪录片，电视柜下面有一个透明的鱼缸，里面养了几条鱼还有一些绿绿的球藻。

　　“姐姐，吃橘子！”程欣手里面拿着好几瓣切开的橙子，她的姥姥则把装着水果的盘子放到桌子上面。
　　于羲和笑着说：“谢谢你。”然后接过程欣手里面的橙子。

　　“于警官，是刘素素的房子的事情吗？”姥姥坐下之后，问。
　　刘素素，程欣的亲生母亲，但是于羲和并不知道刘素素的房子有什么问题，她拿出提前想好的说辞：“不是的，我是代表局里来看看你们。”

　　“这样，”姥姥说，“我还以为是刘素素的房子的事情。”
　　“这样吧，您和我说说，我回去问问。”于羲和说。

　　“能有啥事情，刘素素和那个男的死了之后，我那房子就被扣下来了，这不那人也一直没有找到，房子还一直没有还我们呢。当然，妹妹，你不要多想，我就是问问，你们想扣多就扣多久吧。”姥姥说了。
　　于羲和说：“快了，我们马上抓到人了。”

　　“那人长什么样啊，我们到时候能去看看嘛？”
　　于羲和一愣，说：“按道理来说，是不可以的。”

　　姥姥露出一股失落的表情，于羲和一看，换了个话题，问她：“小欣现在在上学吗？”
　　“没呢，医生说还得修养半年多，学校孩子打闹什么，我们怕得很，有的领导对我们上心，给换了新的学校，可是孩子也不熟悉，也没完全好，我们怕她受欺负。”
　　“嗯，那~”

　　程欣本来坐在位置上面，专心致志地看着电视机里面放映着的东西，听见两个人讨论的内容，一下子打断了于羲和的话，大声说道：“姐姐，我想去学校的！医生说了，我好得差不多了的。”
　　于羲和一笑，说：“小欣这么想去学校吗？”
　　“对啊，学校有朋友，可以和他们玩，我自己一个人在家里面，很无聊的。”程欣嘟着嘴，揣着手，一脸不安逸。

　　于羲和在回忆，她在记忆里面开始捕捞起来那些过去的事情，回忆里面的那些种种和面前的小姑娘开始贴合起来。
　　于羲和没有在程欣家里面待上很久，每每看到程欣的笑，于羲和的内心便有一股说不出的烦闷，她同老人聊了程欣最近的情况，问了今后要怎么办，接着将自己电话号码交过去，说有什么困难都可以来找她。
　　走之前，她终于轻轻地拥抱了一下程欣，在小姑娘的额头上面留下一个吻，然后和她说：“以后我还会来看你的。”
　　程欣点点头，对她说：“姐姐加油！”

　　离开之后，于羲和还有地方要去，她要去第一号案的现场，就在离金鹿小区不远的地方。
　　刚到小区门口，她看见前面一道熟悉的身影从面前飘过，于羲和扒开前面的人，说着对不起，让一下。她小跑步到于玄度身后，两只手一抱，说：“度度！”

　　于玄度转过来，一脸吃惊的看着她，问：“你怎么来了？”
　　“说来话长，我一会慢慢和你说，”于羲和笑，“不过，你怎么在这里啊？”

　　“我出外诊，病人在这个小区，刚结束，准备走了。”

　　“你吃了早饭的吧。”于羲和问她。
　　于玄度点点头，无奈笑道：“吃了的。”

　　于羲和把自己来做什么同于玄度讲了，然后问她：“你一会在外面等一下我吗？还是你先回去？”
　　“我和你一起去吧，说不定一会你又得回局里。”于玄度说，接着又问她：“我经常来这个小区出外诊，比较熟悉这边，你和我说一下门牌号吧。”

　　于玄度带着羲和很快就找到了地方，出了电梯门，于羲和跟在于玄度身后，看见她往右走，自己也往右走。拐进了最里面的屋子。
　　于羲和拿出钥匙，打开了门，没有想象中扑面而来的灰尘或者是呛鼻的空气，屋子反而有些干净，但是可能还是碍于太久没有通风有一股陈旧的味道。

　　于羲和走进去，四下看看，发现屋子是被收拾过的，她在脑海里面将那些卷宗里面的照片和屋子内的设备一一对应起来，终于构建出了一号案的作案全过程。
　　那位叫刘素素的母亲一定没有想过自己和男朋友会这么死去。

　　程欣被送往医院的第三天，终于脱离了生命危险，而她的姥姥就在那天和警方报了警。但是这警察在抓获刘素素两人的时候，她和自己的男朋友已经惨死在公寓。

　　于羲和看见，刘素素应该是坐在沙发上面，她男朋友可能正在洗澡或者在刷牙，于羲和敲了三下门，刘素素出来开了门，她应该是认识我，或者说至少熟悉我是什么人，所以她开了门之后背对着我又回到了沙发上，甚至还拿出东西招待了我。
　　于羲和顺着视线走到沙发上面，她坐下来，望向厕所的方向。
　　于羲和在脑子里面思考到，我知道我是来做什么的，所以我坐下之后看见刘素素的男朋友不在客厅，从浴室传来洗澡的声音，应该就是在洗澡，所以我直接用拳头或者使用什么工具将刘素素敲晕，她可能发出来一点声响，但是她很快就晕倒了，于是掏出自己带来的绳子先将她绑了起来。
　　接着我又在浴室门口等待她男朋友的出现，等他出来的时候一刀扎进他的肚子里面。我应该提前研究过，或许实践过，因为我准确的避开了要害，只是为了将他击倒，接着我直接提起手边的凳子砸向他的头。

　　于羲和走到餐桌边上，用手提起椅子，她发现这椅子不重也不轻，自己能够很好的挥动，但是她记得那个男人的头上的伤并不严重。
　　所以我要么是没有那么大的力气，要么是故意手下留情，因为我现在并不想杀了她。

　　于羲和又回到沙发面前。
　　那里本来应该有一张桌子，可是被我移开了，我让他们靠在一起之后，然后把他们的嘴堵上，接着叫醒了他们。

　　屋外的阳光很好，正如于羲和所料想的一样，那天也是如此，在太阳的照料下，从窗外吹进来的寒风也没有那么刺骨，但是那两个人却瑟瑟发抖。
　　于羲和想，这个时候，我应该从抽屉里面拿出来了一把小刀，向前伸去。

　　于羲和站在原处，她目光有些呆滞的看着地面。
　　屋子的门一直是开着的，于玄度站在门边，能够看清于羲和的每一个动作，在于羲和的双眼失去了聚焦的那一刻，她呼出一口气，说：“羲和，还好吗？”

　　于羲和好像没有听见，但是约莫十几秒之后，在于玄度移动之前，她抬起头，看着站在门口的于玄度，说：“度度，我应该没事。”
　　说着没事，于羲和走了出去，轻轻地抱住于玄度，说：“我抱一会。”

　　于玄度知道羲和是如何去侦查案件的，她也了解羲和到当羲和停滞了动作的那一瞬间就知道羲和的难过。这种难过可能于羲和自己都没有发觉，因为于羲和真真实实的选择了一些东西又放弃了一些东西。
　　于玄度轻轻拍她的背，两只眼睛看着屋内，她说：“我没和你说，怕你听到之后难受，羲和，那个小孩应该是叫程欣，对吧，其实那天接诊她的就是我。”

　　“在看见她的那一刻，我的心就和你一样，羲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