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归来兮》浮游的蜉蝣

22、第十二节

　　筑朦也做好了接受新灵体的准备，虽然仅仅是心理上的准备，但作为灵体，尤其是意识上的事，这种准备才是最重要的。

　　（3．3351．6．3）

　　兑弦的新身体已经没有了明显的生长，换句话说，她的身体已经适应了她的灵魂。在这两个月的生长发育过程中兑弦一直都没有醒来过，她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了将灵魂和身体融合上，根本顾不上外界的事情。再说炎灼等人给她提供了一个足够安全的环境，也让兑弦没有了后顾之忧。

　　“她应该在这两天就能够醒来，也就是完成了灵魂转移工作。”炎灼对众人说道，主要是说给筑朦听的。

　　筑朦闻言松了一口气，为着兑弦的终于安全，同时也更为绷紧了神经，因为即将到来的她自己的意识转移。

　　“放松点，筑朦。”绯懒懒地笑道，“你的灵体可经不起你的折腾，要知道，精神的状况可是直接影响到灵体的状况的。”

　　筑朦看向绯，微微露出笑容。说起来筑朦并不算是一个合格的灵术师，甚至严格一点判断，筑朦连灵术师都算不上，不过好歹做了那么多年灵体，该有的眼光还是有的。她至少看得出来在以塞晃荡的这些灵术师们都是极为优秀的，无论是力量还是意识，都可以归为顶尖的那一类。更不要说这里还有灵术界活着的神话，圣魂们。

　　如果说她真的还有再活一次的可能，那么筑朦相信，这种可能一定只能是这些人带给她的。创造奇迹的力量。

　　现在，就等兑弦醒来，然后……

　　正当以塞中的人等待着收获第一个转移实验的成功果实时，以塞外有一个生命体向以塞走来。

　　那是一个女子，美丽的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狂傲，可这份狂傲却不会让人反感，确切地说，很少有人会注意到这份狂傲。

　　她的存在感很弱，见过她的人事后几乎都无法回忆出她的容貌，但偏偏只要她出现，每一个人都会注意到她，却又不由自主地远离她。

　　她走到以塞门口，没有敲门，没有打招呼，也没有停下，只是继续不紧不慢地迈开脚步，穿门而入，周围来往的行人却没有发现她的不对劲。

　　在这个女子进入以塞的一瞬间，绯和亚析同时一震，冥由走到筑朦的面前，为她挡去突然变动的灵气氛围。

　　砥砺愣了一下，有些疑惑地皱起眉头，也站起了身，做好准备。泠洌同时抽出了妖冶，面无表情地面向大门方向。

　　惑没有立刻行动，只是看向了亚析，亚析对他点点头，惑便接手保护其他人的工作，炎灼也走到筑朦的身边，和冥由一起保护这个最脆弱的灵体。

　　奔智依旧一脸狂热地记录比较着兑弦的成长数据，稚拙没有动弹，他大概猜得到来的是谁了，绯和亚析应该对付的了。妄锦疑惑地看了看众人，耸耸肩，战斗的话绝对没他什么事，他继续做奔智的助手就好了。

　　绯和亚析对视一眼，由绯带头走出实验室，亚析走在她的身后，砥砺和泠洌也离开了实验室，却分别走向另一个方向，去保护其他人。

　　那个女子走得很慢，以固定的频率，向实验室的方向走去，绯和亚析在院子中拦下了她。

　　“姑姑？”绯试探着唤到。

　　女子看向绯，带着几十年不变的狂狷，目空一切而并不妄自尊大：“血族的力量，你是曜斯的女儿？”

　　“是的，姑姑。”绯甜美地笑着，娇俏而无害。

　　“那么，”女子将视线移向亚析，“有着跟我更加接近的特质的你，是曜擎的儿子？”

　　亚析微笑着点头：“是的，姑姑。”

　　女子又将视线移向实验室方向：“这么说来，保护着那个灵体的人，其中的那个旁观者就是你的双生子了？”

　　亚析：“是的，姑姑。”

　　女子：“很好，我要那个灵体。”

　　“不行哦，曜警姑姑，”绯轻柔地笑着，“她是我们的客人来的。”

　　曜警冷笑：“小丫头，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我承认你们俩都不错，但如果你们的父亲有告诉过你们我的事情的话，你们最好还是有些自知自明的好。”

　　“是啊，”绯还是怡然自得地笑着，“我父亲他确实说过，姑姑您很强，比何家任何一个人都强，以前还有曜擎大伯能胜过您，但当您完全控制住您的灵体后，何家也就彻底对您没辙了。而，也只有当您完全控制住您的灵体后，您才有可能再次出现在何家人的面前。所以，如果我们遇上您的话，还是绕道走比较实际。”

　　曜警看着绯，眼神越来越冰冷，这个小丫头让她想起了曜斯，虽然她从来没有把这个弟弟当作对手过，但不得不承认的是她屡次被曜斯逼得只能退避三舍，到后来就像曜斯告诉绯的，她只能等到有绝对把握胜过何家才敢再次出现。

　　是耻辱，绝对的耻辱。她何曜警一生都在追求力量，始终相信只有绝对的力量才是存在的唯一价值，她也相信只有顶尖的灵术师才有生存的意义。曜警从不怀疑自己拥有力量，除了曜擎以外，她也没有遇到还有别人能赢过她。曜警看不起机关算计，在她的眼中那不过是跳梁小丑的可笑把戏，但偏偏就是这种小把戏，让她数次忍气吞声！

　　不过现在，那已经没有意义了，可笑的小把戏就是可笑的小把戏，牵制得住她一时，也终有失效的时候，虽然迟了很久，但现在的她，已经不可能再被这种手段制约了。曜斯不可能做到，眼前的两个小鬼更不可能！

　　曜警语调冰冷：“知道了就滚开，看在你们也算是我后辈的份上，我可以不对你们动手，也可以不对这里的其他人动手，只要你们把那个灵体交给我。”

　　“姑姑啊，”绯有些无奈，“我说了，她是我们的客人啊，不可以就这样交给你的。”

　　“我不管你在算计着什么，”曜警从来不喜与人周旋，“别把你父亲那一套用在我身上，激怒了我我就直接毁了这里。我知道这里有圣魂，我未必能赢，但拼个两败俱伤我想还做得到，要试试吗？”

　　哎呀呀，绯苦笑，这位姑姑还真像那老狐狸说的，油盐不进独断独行，而且最糟糕的是她拥有无视阻碍的实力。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花巧都只是玩笑而已啊……不好办呐……

　　“让开，”曜警对两人道，“或者我杀了你们，我可不会太顾及血缘亲情之类的东西，忍你们到现在已经很仁至义尽了。”

　　“我知道，”绯没有动弹的意思，继续道，“不过，姑姑，侄女儿我很好奇，你要那个灵体做什么，你要的应该是筑朦的灵体吧，那已经是一碰即碎的存在了，我不明白像姑姑您这么强大的存在要那做什么，甚至奔智造出的那个变异灵体都比她要强。”

　　“变异灵体……”曜警沉吟了下，“是指那里的那个融合了□□元素的灵体吗？是挺不错的，不过我还不稀罕，人造的东西再好也不过是玩物。至于我要的那个灵体，叫筑朦是吧，聚集了生命身体和所能吸收的一切能量的咒术，以寄生的方式延长其存在，身为灵体却无法跟周遭的灵气环境交流。这种存在我自有用处。最后警告一次，滚，或死。”

　　绯慢慢握拳：“打个商量可以吗？”

　　曜警：“你没有资格。”

　　绯抿了抿唇，微笑，瞬间欺近曜警，被自己划破流血的手掌捉向曜警。

　　曜警冷笑，为着绯的不识好歹，正待一击杀了她，灵力却有了一瞬间的迟滞。曜警皱眉瞟了眼亚析，轻易挣开他束缚，源于双生血脉的束缚，本来这是曜警唯一无法克服的致命伤，可惜亚析毕竟不是曜擎，即使继承了曜擎的血，即使同时拥有被曜警的血肉孕育出来的美唯的传承，那种联系始终也只是间接形成的。如果是二十年前的她说不定还真栽在这小子的手上，不过现在嘛，间接的力量她大可以直接反弹回去！

　　被力量反噬的亚析，嘴角溢出鲜血，却同时露出笑容，他要的，原本就不过是那一瞬间。

　　绯趁着曜警的注意力被亚析吸引的一瞬间，带血的手握住了曜警的手腕。

　　曜警毫不在乎，绯的实力有多强她头一眼就看出来了，不愧是何家的女儿，也不愧是血族的后代，不过……也就仅此而已了！

　　当绯握住曜警的手腕时，她的双目立刻变为赤红，毫无保留地释放出血族的力量。在曜警的面前，凭绯的力量是没有留手的资格的，她只能拼命，也唯有拼命，才可能获得一线生机。

　　面对绯的攻击曜警依然冷笑。不错，她现在的状态确实很类似于咒术造成的效果，而凡是咒术，血族的天赋力量就能够吞噬，不过她现在的状态又不完全是咒术造成的，而且最重要的是她实在强过绯太多了，多到即使绯手上掌握住了她的弱点，也无法攻破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