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归来兮》浮游的蜉蝣

21、第十一节

　　且把绯和记榕的想法先放一边，几天后筑朦、觉施和妄锦到了以塞，当然，连带的还有待在自己体内的兑弦，也就是他们这趟行程的主角。

　　（3．3351．3．29）

　　“简单说来就是这么一个过程了。”绯将筑朦等三人四魂带到奔智的实验室，也就是放置胚胎和灵体的地方，对他们解释具体操作方案。

　　奔智虽然同意了绯的要求，也捐献出了他的宝贝，但还是闷闷不乐地守在一旁。跟他一样守在一旁满心不舍的还有记榕，不过他不舍的纯粹就只有那个奇怪的灵体了。

　　除此之外还有豫家的砥砺泠洌两兄妹，他们是用来保证灵体不会出问题的。另外还有林家二少爷，惑也是来提供灵力支援的，不管怎么看他也比绯靠得住多了。冥由也在，但她不认为这件事她帮得上忙。最后还有亚析，不过他只是来陪自己的妹妹的，他并不认为这种灵魂转移会有危险。

　　绯：“兑弦进入到这个胚胎里面，慢慢来，一步一步地将你的灵魂从你的身体中完全抽取出来，不要担心筑朦这边的事，我们至少可以保证在这里她不会有事。虽然我们都知道只要你离开了这个身体，筑朦就相当于直接暴露在危险之中了，随时都可能消失，但起码在这里，在我们的保护之下她一定不会有事。对吧，稚拙？”

　　火之圣魂大人嘴角抽搐了一下，默默点头。光之圣魂炎灼在一旁轻笑，圣魂中最为火爆不羁的一个却被一个小丫头磨平了脾气，她该说稚拙的修养大有进步吗？

　　“没有兑弦的保护筑朦真的会很危险吗？”觉施忍不住问道。

　　绯：“如果将筑朦的灵体比作易碎的玻璃器皿的话，那兑弦的灵魂就相当于包裹在其外面的棉花，而她的身体则相当于行驶在颠簸路上的货车。你觉得没有棉花包裹的玻璃器皿在行驶在颠簸路上的货车中安全吗？”

　　觉施：“那你们能怎么保护她呢？”

　　绯：“我们可以将这货车即将通过的道路铺平。”

　　觉施：“如果要保证她的绝对安全呢？”

　　绯：“那只能将易碎玻璃转变成钢化玻璃。”

　　觉施：“用那个灵体吗？”

　　绯：“是的。”

　　觉施看向筑朦，眼中充满了挣扎。筑朦回应着他的眼神，突然松了口气，也突然深吸了口气：“那么等兑弦这边成功以后，就帮我解决一下我的事情吧。”

　　绯一点都不觉得惊讶，只是点点头：“好的。”

　　兑弦看了筑朦一眼，有点意外她这次居然会这么干脆。突然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兑弦稍稍感慨了下便耸耸肩，走到了胚胎面前，筑朦也跟着靠近了几步，以方便兑弦的灵魂抽取工作，虽然距离对灵体来说没有太大的影响，但有点帮助算一点吧，谁知道会不会就差这一两步的呢？

　　“我该怎么做？”站到保护胚胎的能量罩外，兑弦问道。

　　稚拙走到她的身旁，因为这个能量罩是他造出的，他指着能量罩道：“这个能量罩的作用是尽可能隔绝灵气的进入，也是抑制它的生长。为了保证你的灵体在进入过程中不会受到干扰，我会在这能量罩上面开一个小口，然后你就顺着这个小口进入。

　　“注意，你在进入的时候最好能排挤掉周围的灵气，而且要控制好进入的速度，以防胚胎承受不住。我会一直注意你的灵体状况，等你初步适应这个胚胎后通知我，然后我就会撤销能量罩，另外奔智也会撤去其他的保护限制设备，到时候你就好好生长发育吧。”

　　兑弦点点头，然后其灵体溶成团状飘浮在空中，更加靠近能量罩。

　　见她准备好了，稚拙便照他说的，在能量罩上开了一个小口，兑弦的灵体团立刻化为丝状，顺着这个小口进入能量罩，再进入胚胎中。

　　兑弦飘浮在空中的灵体团全部进入胚胎后，灵气丝跟着从她原本的身体中飘出，继续向胚胎中飘去，一直不断，直到兑弦的灵魂完全脱离了她原本的身体。

　　没有兑弦灵魂支持的身体，其控制权完全交给了筑朦，但筑朦的灵体毕竟太过脆弱。虽然兑弦是逐渐将控制权移交的，但筑朦依然觉得吃力。

　　绯一看到筑朦的灵体更为紧绷时便将自己的手搭在了她的手腕上，用自己的灵力帮筑朦支持，也调节着筑朦的灵体状况。不过筑朦的情况实在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凄惨，之前因为有兑弦的保护，绯还没有注意到，但现在看来说‘完全没有意外的话筑朦也许还能撑个几十年’根本是荒唐之至，筑朦甚至很可能连控制身体的能力都没有。

　　想到此绯微微皱眉，示意稚拙照顾好兑弦，她便将筑朦拉到炎灼的身边，问着光之圣魂：“你看如果要对她的灵体进行修复的话行得通吗？”

　　炎灼从刚才开始便也一直注意着兑弦和筑朦的灵体问题，所以对绯的询问她早已有了答案：“不行，那个咒术太霸道，根本不能融合别人的灵力，我们能做的顶多也就是像你现在这样在她的外面加一层保护膜。但这治标不治本，没有太大的作用。”

　　觉施一直陪在筑朦身边，听到绯和炎灼的对话，忧心地问道：“筑朦的情况很危险吗？是不是需要立刻做意识转移？”

　　绯看着他，难得地没有了戏谑：“比那还危险，或者说糟糕。她现在的灵体状况一旦接触到其他灵体恐怕会立刻粉碎，根本来不及做意识转移。虽然我们可以尽量保护她，将两个灵体接触时的冲击力降到最低，但始终无法彻底避免，你们得有心理准备。”

　　觉施咬牙，看向筑朦。筑朦苦笑着回应他的视线，又看向绯：“只能赌赌看了吗？”

　　绯放柔了眼神：“也别说得那么决绝，成功率还是很高的，至少不会低于七成，毕竟我们有圣魂护驾，还有豫家人。不过你自己也要做好准备，因为你灵体的脆弱，所以你必须以最短的时间将你的意识移动到新的灵体中，具体该怎么做我也帮不了你，你得仔细考虑一下，总之在兑弦那边完成以前，你也要想出合适的方法来，因为接着就轮到你了，以你的状况实在不能继续拖延下去了。事实上如果不是为了用最大限度的力量来保护你的话，我们现在就应该开始。可惜为了让新灵魂跟身体完全契合，得先将身体先天拥有的灵魂去除，否则实在应该先处理你的问题的，毕竟兑弦的灵魂状况良好，等上几个月差别也不大。”

　　筑朦默默地点点头，慢慢偎进觉施的怀中，只有左手手腕还被绯握在手中，绯继续用灵力保护着她的灵体。

　　而兑弦这边，她的灵体已经完全进入了胚胎，激活了这个处于休眠态的胚胎。奔智一边观察着胚胎的状况，一边配合着调整胚胎所处营养液的成分，同时解除了对胚胎的限制装置。

　　稚拙也仔细关注着这个胚胎，不过他关注的是胚胎中的灵体流动情况，必要的时候他得推兑弦一把，让她能够进入到胚胎的每一个细胞中。好在现在看来还没有他出手的必要，这样最好，因为如果用外界的刺激的话，即使兑弦的灵体勉强控制了细胞，在协调度方面却大大低于正常情况。所以能自己解决还是自己解决的好，即使稍微多花一点时间，也是为未来铺平道路。

　　大约过了一整天，兑弦的灵体终于与胚胎完全融合在了一起，期间奔智除了不得不为之的生理需求外，始终面对着胚胎保持精神的高度集中，妄锦也无法插手，只能在一旁待命，等待奔智不得不离开的时候才接手个几分钟。

　　相比之下稚拙就悠闲多了，兑弦好歹也算半个灵术师，这几年又经常性地扮演一下生魂，灵体的控制力还不错，基本上没有需要他帮忙的地方，而且稚拙不是人类，他可没有生理需求，不需要吃不需要喝也不需要睡，只要不过分使用灵力连疲劳的感觉都没有，所以就一直待在胚胎的旁边，等着兑弦给他信号，他好撤去能量罩。

　　筑朦也一直待在实验室中，虽然知道自己帮不上忙，但她绝对不可能放着兑弦不管，连带的觉施当然也就陪着她了，虽然他根本看不懂那胚胎到底是个什么状况。而绯、泠洌和炎灼交替着保护筑朦的灵体，一边观察筑朦的灵体情况，一边为她即将开始的意识转移出主意，让筑朦感激的同时也明确地知道了自己的脆弱，视线开始长时间地注视着实验室中的那个诡异灵体。

　　稚拙这边终于等到了兑弦的信号，他逐步减弱能量罩的强度，让胚胎周围的灵气浓度逐渐加大，每当兑弦的灵体有不适的反应他便立刻停下动作，保持其周围当时的灵气浓度，等兑弦适应了之后则再次开始减弱能量罩，直到终于完全撤去能量罩，让胚胎周围的灵气状况与外界环境一致。

　　又等了等，等到兑弦已经适应了这种灵气环境时，稚拙的任务也就算结束一大半了，他又恢复了漫不经心的神情，悠闲地对胚胎稍加注意，虽然九成九不会出问题，但以防万一的工作还是要做的。

　　这时，又过去了一整天。

　　接下来胚胎——这时候已经长成婴儿了——便开始了急速的成长，当然，这里的急速是相对于正常速度而言的，总之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婴儿长成了小孩，再到少女，直到成为二十岁左右的样子。

　　整个过程花了近两个月。期间奔智狂热地收集着各种数据，当然，是在妄锦的帮助下，否则奔智再怎么献身于他的事业也不可能不眠不休地撑过两个月。

　　稚拙的工作则由炎灼接手，继续以防万一地保护兑弦的灵体，如果在这个人造身体生长过程中有偏差的话——例如基因设定上出了问题之类的——炎灼还要负责将之纠正回来。这个工作比较考验耐心，稚拙实在不想为难自己，硬要做的话他也不是做不到，只不过会忍出一肚子的怒火来，所以为了大家的安全着想，还是将这个工作交给炎灼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