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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知画的攀龙附凤之路 ...

  •   “主子,和亲王福晋来了。”

      明珠格格闻言赶忙起身出去相迎。二人在书斋里上课,金锁奉了茶便出去候着。瞧见文媛坐在廊下打络子,便坐在她身旁,陪她一起。

      “文媛,你原先在皇后娘娘跟前,皇后娘娘待你好吗?”

      “我原先在庆妃娘娘那,皇后娘娘前阵子大病一场,太医都说药石罔医,可皇后娘娘硬是挺了过来,然后坤宁宫的宫女太监就都换了一遍,有放出宫的,有给了皇上的,还有调到其他宫里的。我在皇后娘娘跟前待了三个月,就被指给格格了。”

      金锁纳罕。“那冬青连翘她们也是?”

      “嗯,冬青原是老佛爷跟前的,连翘是令妃娘娘跟前的。冬青跟着皇后娘娘久一些。”

      “皇后娘娘为何要这么做?”

      “不知道。皇后娘娘跟前的几个大宫女都被恩赐放出宫嫁人去了。所以新选了几个贴身宫女。”文媛答道。

      金锁转了转眼珠。这皇后娘娘果然是不简单。

      “皇后娘娘自从痊愈之后开朗了许多,往日总是不苟言笑,大概也是被万岁爷伤透了心。”文媛跟金锁咬耳朵。“不过皇后娘娘有十二阿哥,看开些也好,宫里这么多妃子,争宠争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呢。”

      金锁听了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又说不出来。

      二人说着闲话,轮流进去填茶。很快到了晚膳的时候,忽瞧见皇后身边的小丫头来回禀。

      “格格,皇后娘娘说昨儿围猎,万岁爷赏了野鹿一只,野猪两头,正好怡亲王福晋也在,请二位主子过去一起品尝。”

      怡亲王福晋听罢笑道。“我今儿真是来着了,还有这等口福。”

      二人收拾妥当前往皇后居处,正遇上晴格格、四格格还有和亲王福晋。

      阿武正捧着《石头记》看得入神,就听见乌林珠笑着进来。

      “皇后嫂子,我这半路听了一耳朵,也来你这打打牙祭。”

      阿武噗嗤一笑。“就你耳朵尖呢,本也没落下你。”

      众人见了礼,依次落座。

      乌林珠眼尖,瞧见阿武手边的书,便拿过来瞧。“皇后嫂子这是瞧什么呢?”

      “不过是话本子。还是云舒送来的。”

      晴格格和四格格一听来了兴致,都围到乌林珠身边。

      阿武笑道。“你们这些还未出阁的姑娘们可不许看。”

      四格格听了不依道。“为什么?皇额娘看得,我们看不得。”

      怡亲王福晋在旁亦道。“说的是呢。这书说得都是些小儿女家事,尽是些儿女情长,家宅烂事,没得教坏了你们。”

      乌林珠闻言便将二人赶开,自己翻了几页,砸吧道。“这书写得倒也甚有意思。”

      四格格撇了撇嘴。“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上官婉儿在一旁含笑听着,目光撞上阿武,心间一荡,复又移开去。

      四格格缠着怡亲王福晋。“叔母,您给讲讲书里写了些什么呀?”

      怡亲王福晋被缠不过,只得讲给她听。“这书说的是有一块女娲补天用剩的顽石,日久成精,一僧一道携它变幻为美玉带入尘世。适逢神瑛侍者对一株绛珠仙草有浇灌之恩,又动了凡心下凡游历人间。绛珠仙草后修炼成女体,闻讯亦随之下凡,打算把一生所有的眼泪还他。僧道二人欲了结这段公案,并将这通灵宝玉夹带其中。这神瑛侍者托生在一个大户人家,名唤贾宝玉,生来不爱仕途经济,只爱在脂粉堆里打滚,成天跟家里的姐姐妹妹们玩在一处,还说什么男子是泥做的须眉浊物,女儿是水做的冰清玉洁。那绛珠仙草托生在林家,名唤林黛玉,母亲是贾府老太君的嫡亲女儿,可惜六岁丧母,又是独女,便被接到贾家抚养,由此二人在这贾府里又牵扯出诸多故事。”

      晴格格问道。“那这段公案到底要怎么了结?难不成要这林黛玉嫁给他不成?”

      怡亲王福晋道。“这书还没写完。不过贾家皇亲国戚,有个女儿在宫中为妃,只是到贾宝玉只两个男儿,又都没个成器的,难以支撑。林家一脉世代为官,家底深厚,若是她父亲不死,贾家或可向林家借势,促成姻亲之好。只可惜她父亲也是个短命鬼。贾家自身难保,又侵没了林家家产,我斗胆一猜,这林黛玉最后必定被贾家推出去,做了交易的筹码。”

      众人闻言皆默默无语。

      阿武抿了一口茶。“曹公在判词里早已言明,可叹停机德,堪怜咏絮才。玉带林中挂,金簪雪里埋。那十二金钗,怕是没有一个善终。”

      四格格听得云里雾里。“写得这么惨?”

      “家富人宁,终有个家亡人散各奔腾。我瞧着这一句倒像是曹公写自己家事。”阿武笑着看向怡亲王福晋。

      “曹公?是那曹家?”乌林珠回过神来,开口道。

      “还能有哪个曹家。”怡亲王福晋笑道。

      “那皇后嫂子这么一说还真是贴切,那曹家两代富贵,到了第三代忽然遭了祸,家产全无,这曹公心中郁郁也情有可原。”

      晴格格和四格格听了,更是好奇。上官婉儿只在一旁听着,也不做声。

      阿武瞧了她一眼,伸手将话本子拿了回来,笑道。“你们还想不想吃鹿肉了。”

      众人闻言这才又把心思放在了口舌之欲上。一旁的小宫女道。“回主子,膳房已经备好了,还请主子示下。”

      “那就传吧。”

      膳房太监领命进来摆好了膳桌,桌上冷热荤素俱全。一旁又置了炭炉,将鹿肉和野猪肉穿在竹片上炙烤,随上荷叶卷,葱、蒜泥、甜面酱,肉香阵阵,勾引着肚儿里的馋虫。众人食指大动,围坐一起大快朵颐。

      四格格出声赞道。“这鹿脯肉真香。”

      阿武也频频点头,唐以后,调味料又增加了不少种类,菜品也是花样迭出。

      晴格格忽而问道。“皇额娘可吃过鹿舌?”

      阿武下意识地想要答吃过,却被乌林珠抢了话。“鹿舌?烤着吃吗?倒是没见过宫里的厨子做。”

      阿武闻言立刻闭了嘴。

      晴格格笑道。“之前在书上看到的,有一道菜叫升平炙,相传是烧尾宴的名菜,看来这道菜是没流传下来。”

      四格格好奇道。“这菜是怎么做的?”

      “相传是用三百条羊舌和三百条鹿舌拌合而成。书上没有细说。”晴格格答道。

      四格格吐吐舌头。“六百条舌头,这么多。一道菜就要杀三百只羊和三百之鹿,太奢侈了吧。”

      上官婉儿开口道。“唐时,大臣初拜官,例献食于天下,名曰“烧尾”,取其“神龙烧尾,直上青云之欹意”。因是进献天子,所以格外隆重些。”

      四格格听了又问道。“那羊舌头和鹿舌头拌在一起,能好吃吗?”

      “好。。。。大概是好吃。”上官婉儿说着差点咬到舌头。“毕竟是进献天子的。这菜也是有些讲究,寓意能言善辩,君臣一心。”

      阿武只埋头苦吃,生怕说多了露馅。她瞧着明珠格格偏好素食,便让人泡上普洱茶。

      “紫薇,多喝点普洱茶,解腻。”

      上官婉儿闻言一笑。“多谢皇额娘。”

      乌林珠在旁啧啧道。“皇后嫂子真是疼紫薇啊。你看看紫薇瘦的,来来来,多吃肉。”说罢,夹了一块野猪肉放在明珠格格面前。

      阿武嗔道。“人家不爱油腻的,你就专欺负她。一把年纪了还是这狭促性子。”

      众人皆是一乐。大祭了五脏庙后,各自散了去。阿武摸着肚皮,在院子里散步消食。

      印象里那人总是身形挺拔瘦峭,十三岁的时候还没张开,个头不及太平,原以为是掖庭宫的膳食不好。进了紫宸殿,也不见丰腴,倒是从巴州回来后,个头又拔了一节。

      不止个头长了,心也长了。阿武心中喟叹。她那时无暇顾及,也并不在意一个孩子的想法。她自持深谙识人用人之道,可那人总教她惊讶。怕她久居宫禁,白白染了那无病吟哦的毛病,可她昂扬挺立却有金戈铁马的气势。恐她溺于权势,贪恋权谋失了稚子之心,可她笔下深情绵长超然物外,有名士之风。

      是了,她总记着自己出身高门,即便在幽暗的掖庭长大,做着低贱活计,也没有磨灭她的心志。这样的人,自持得有些可怕。

      “主子在想什么呢?您都看着这几株海棠好半天了。”冬青在旁瞧着皇后娘娘心事重重,不禁问道。

      阿武回过神来,手里还捏着一支娇艳欲滴的海棠花,轻笑道。

      “想起了一个人。那人心里许是怨我呢。”

      一夜揭过不提。

      今日天气,小雨,不少小主子冒着风寒的危险抛了雨伞四处乱跑求偶遇。

      尤其是五阿哥,成了重点关照对象,连他身边默默无闻的福尔泰都捡了几个迷路淋雨的弱小可怜无助的小姑娘。

      等在晴碧亭的知画姑娘却心有成竹,端坐在亭子里赏着雨。

      “姑娘,快瞧,津少爷过来了。”忽而她身边的小丫头凑在她身边低声道。

      知画闻言却不回头,只当没听到。

      待二位年轻公子走近,她方转身,唤了一声堂兄。瞧见鄂津身边丰神俊朗的五阿哥,便问道。“这位是?”

      “这便是五阿哥。”

      知画顿时一惊,上前福了礼。

      “给五阿哥请安。”

      永琪急忙抬手道。“姑娘不必多礼。”

      一旁的鄂津笑道。“没想到妹子也在这避雨。这是往何处去了?”

      “之前高家的馥云姑娘请我帮她描几幅绣样,一大早就送了去,谁知这好端端的天竟下起雨来。”

      鄂津这才向五阿哥介绍。“这是我三叔家的姑娘,从小就喜欢吟诗作画,如今可是成了丹青高手。”

      “堂兄,别拿小妹开玩笑了。时辰也不早了,怕额娘等我,我就先回了,堂兄与五阿哥慢聊。”说罢福了礼便要走。

      鄂津道,“小妹急什么,这下着雨,你也没伞,不如坐坐再走。我已经派了小子们去取伞来。”

      永琪见状也开口道。“鄂姑娘还是稍等片刻,若是淋了雨染了风寒可就麻烦了。”

      鄂津也不待知画开口,便将她拉过来在亭子里坐下。知画对面坐着永琪,是以面如火烧,只侧坐着不与他对视。

      永琪也有些尴尬,只顾盼左右,找些无关紧要的话来说。

      虽则满人男女大防没那么要紧,知画还是不敢久待,待小太监们取来雨伞,便匆匆走了。

      永琪看着远去的婀娜身姿,呆了一呆。

      鄂津在旁瞧着,心中暗笑,觉得此事有门。

      “绿桃,待会回去你别忘了将那樽鎏金四面卢舍那佛像给堂兄送去。”知画走在雨中,低声对身旁打伞的小丫头道。

      “是,主子。”

      这并不是她与五阿哥的第一次见面,先前在月色江声远远看到过,可惜五阿哥跟皇后娘娘并没有进冷香亭,只远远看了一会便走了。五阿哥要选福晋的事一早便在朝野传开,论家世论品貌,她自认并不输给高家,家中父兄也都极力在皇帝面前荐她。可那天面圣时却让她心里打鼓,除却皇后娘娘表现得比较热络外,皇太后和皇帝像是见了鬼一样。她有些失了方寸,虽则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她想争一把,毕竟这个人是备受宠爱的皇子,毕竟她身后是朝中权贵的鄂家。

      五阿哥偶遇鄂家千金的小八卦很顺利地上达天听,皇帝坐在书房里,对着富察皇后的画像,怅然若失。

      如今他已是天命之年,不复少年模样,可画像里的富察皇后却永远留在了青春年华。

      那一天他站在烟雨楼上,楼下三四个华衣姑娘从绿荫下走过,有一个姑娘恰抬头看了一眼,细碎的阳光在她身上洒下斑驳,那嘴角的笑意,眼中的明媚,让他又惊又喜,恍如梦境。

      就如同十六岁的富察容音又从那绿荫深处走了出来,可十六岁的宝亲王已经不在了,年过半百的他站在楼上,眼睁睁地看着时间残忍地将他的美梦打碎。

      跟在皇帝身边的德喜,怎能不知皇帝的心思。只在一边小心翼翼地劝道。“皇上,您若是喜欢那鄂姑娘,不如抬进宫来,也省的您这样牵肠挂肚。”

      皇帝靠着椅背,揉捏眉心。他也曾动过这样的念头,可自始至终知画是作为永琪的福晋待选,皇太后明显有促成这门亲事的打算。况且还有皇后,必定不会同意将知画抬进宫里。

      “皇上,这天下的女子哪个不以嫁给皇上您为荣,您肯纳她为妃那可是鄂家天大的福气,肯定对皇上感恩戴德呢。”德喜跪在一边给皇帝捶着腿。

      皇帝思量半天,开口道。“去把未议亲的官家女子名册拿来。”

      德喜应了,急忙起身去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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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知画的攀龙附凤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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