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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石头记》上线 ...

  •   阿武瞧着他,心里疑惑,这是个七岁的孩子吗?不过她也明白,早晚他都会知晓这些,如今五阿哥荣宠深重,大抵很多人都有这样的心思。

      “永璂,额娘不求你能当什么劳什子太子,做什么劳什子皇帝。只盼你平平安安长大,当个富贵闲王,从这宫里走出去,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我知道。额娘是要我当一个可靠能干的儿子。”永璂扬起小脑袋。

      “是。你以后要有能力保护自己,保护你的福晋和你的孩子。”阿武摸着他的发顶,柔声道。

      “还要保护额娘。”

      一句话说进了阿武心里,她揽着永璂道。“永璂真乖。你要记得,读书是为了明理,不是为了你的皇阿玛,而是为了你自己。”

      “嗯。儿臣知道了。”

      永璂缠着她又要听故事,听着听着竟趴在她怀里睡了过去。阿武将他安置好,吩咐乳娘好好照看,才起身回寝殿。

      走出几步远,阿武又招来乳娘问道。“十二阿哥最近常去太后那儿吗?”

      桂嬷嬷想了一会儿。“自打十二阿哥风寒好了,便日日去太后那儿请安。有时去过上书房之后也会去看望太后。”

      “最近可有人来看过十二阿哥?”

      “十二阿哥风寒那几日,好几位格格阿哥都来瞧过。”桂嬷嬷答道。“主子,可是出了什么事?”

      “恩?”阿武一听,看向桂嬷嬷。

      “万寿节前一日,魏嬷嬷也来问过。”

      阿武眉毛一跳。“你们怎么答的?”

      “回主子,奴才也是这么说的。”

      “那就好。你们好生伺候着吧。”说罢,阿武便摆驾回宫,心中只想,十二阿哥亲近太后,大抵是想获得更多关爱吧,毕竟平日里太后待永璂也是亲厚。

      可惜啊,他的皇帝爹大概从未考虑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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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人,夜深了,回去歇着吧。”

      夜色微凉,四面青山默默不语。上官婉儿着一身青色锦缎袍子,玉冠束发,盘腿坐在木门寺的晒经石上,望着皓月当空,长嗟短叹。身畔一樽薄酒,两只酒杯。

      “密奏可否送出?”

      “已交由驿臣快马送往东都。”

      “阿媛,再陪我饮一杯。”上官婉儿回头,看向身后立着的侍婢,微微一笑。

      阿媛叹了口气,忍着腰疼爬上晒经石,斟了两杯酒,递给这位散漫不羁的上官大人。

      自东都出来就马不停蹄地赶路,累也累个半死,好容易到了木门寺暂歇,身子骨都快散架了,可这位上官大人却依旧神采奕奕。转念一想,也是,谁又何曾见过紫薇宫的上官大人有过疲惫之色。

      “阿媛,我想在这晒经石上盖一座亭子。遮风,避雨。”

      阿媛答道。“好。明日我去找主持方丈。现下还有些银两,应当够了。”

      “明允受谪庶巴州,身携大云梁潮洪,晒经古刹顺母意,堪叹神龙云不逢。”上官对月吟咏,摇头苦叹。“堪叹神龙云不逢。”

      明允即废太子贤,去岁奉旨流放巴州,途径木门寺,逗留数日,与主持方丈晒经论佛。

      阿媛看着伤感的上官大人,默默将杯中酒洒向黄土,又斟了一杯饮尽。

      “大人,明日要启程吗?”

      “现在去还能做些什么?”上官涩然道。“难道我是奉命来收尸的吗?”

      阿媛默然,斯人已去,为时已晚。

      “有邱将军在,我去与不去已经不重要了。明日且在寺里歇息一日吧。”

      翌日清晨,天未大亮,沉闷的钟声从寺中次第涌向山外,僧众纷纷起身,而后集聚到正殿开始早课。阿媛睡眼惺忪地从床上爬起,穿好衣裳,站在房门口很没形象地打了个呵欠,正要去给上官大人备水,怎料上官大人衣冠齐整,就在此时从她面前飘过。

      阿媛瞪圆了眼睛,急忙跟上去。“婉儿姐姐,你怎么起这么早?”

      上官婉儿回身看着她,好笑道。“瞧你这没睡醒的样子,今儿不用赶路,你自歇着吧。我去听主持方丈诵经。”说罢转身要走,又听见阿媛在身后问她。

      “婉儿姐姐,你用早饭了没?”

      上官转身道。“用过了。对了,今日你去寻几件白服来。”

      阿媛应下,看着上官大人直挺的背脊转过前方回廊,再也瞧不见。

      方丈率僧众为废太子贤诵了一遍经,早课方散。僧人们自去做活,方丈陪着上官婉儿去了藏经阁。

      今日天色稍霁,僧人们将一箱一箱的经书搬出来,放在晒经石上,婉儿也随着方丈上前帮手。蜀地湿热,不一会便闷出一身汗。

      方丈在廊下摆了一只茶炉,摇着蒲扇煮茶。婉儿与方丈廊下对坐,听风,品茶。

      “法济方才已去前面的十方村寻泥瓦工匠,若顺利的话月余亭子便可落成。”方丈摇着蒲扇道。

      “有劳大师了。”

      “还要多谢施主一片善心。不知施主要将这亭子唤做何名?”

      婉儿沉吟半晌。“一切全凭方丈做主吧。”

      方丈知晓她因废太子而伤怀,摇着蒲扇,念了几句偈子。

      “秋水鱼踪,长空鸟迹。若问何往,往生净域。觉而不迷,生必有灭。乘愿再来,何须悲泣。”

      继而淡笑不语。

      上官婉儿心中微动,及目处山林葱翠,层峦叠嶂,白雾缭绕,犹如仙境,忍不住问道。

      “这究竟是人间极乐,还是茫茫苦海。”

      方丈闻言,哈哈一笑。“施主博涉经史,精研文笔,乃是经济之才,如今怎也作茧自缚了。”

      上官婉儿苦笑道。“方丈言重了,若我托生男儿,能做那经济之才,从那贤明之业,倒也不算辱没家祖。”

      方丈捋着花白胡须。“施主太过自谦。施主身处高位,自该站得高看得远,千里江山尽收眼底。盛世太平,自然是百姓的极乐世界,兵戈铁马,就是众生的茫茫苦海。如今太平无事,百姓安居乐业,大人何须自堕苦海?”

      “婉儿人微言轻,幸得明主,方能在这太平盛世偷生。只是身居宫闱,风云瞬息万变,说不得下一刻便身首异处。这宫外的繁华世界,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施主久居宫禁,却无骄矜之气,懿澍天资,人品贵重,自有因缘际会。渡了心魔,方出苦海。施主且放宽心。”

      “多谢方丈教诲。”上官婉儿望着林间树海因风浮动,绿涛阵阵,只怕是林欲静而风不止。

      第二日,上官婉儿一身白服前往静州吊唁,远远瞧见废太子居处挂满白幡,天空竟还十分应景地落起了小雨。她尚未下马,邱神绩就匆匆忙忙迎了出来。

      “邱将军。”上官婉儿下马拜礼。

      “上官大人,可是太后谕旨到了?”

      “邱将军可是忙糊涂了,此刻太后怕是还未收到密奏。”

      邱神绩六神无主,刚要开口却被上官婉儿止住。“邱将军,婉儿先去吊唁先太子。”

      婉儿步入灵堂,朝着太子灵柩叩拜,而后又见过一侧披麻戴孝的房氏、张氏,还有三个稚子。

      “夫人请节哀。婉儿想见见先太子。”

      房氏闻言,起身领着婉儿走到灵柩前,婉儿瞧向棺里,太子冠带整齐,面色发青,颈间被利器割裂,皮肉外翻,血色凝固,业已发黑。她紧紧攥着衣袍,强令自己镇定下来。

      “夫人,婉儿有几句话想跟夫人说。”

      房氏自事发后一直浑浑噩噩,白发陡增,她抬眼看着婉儿,眸中凄厉。“她还有什么话要说?人都已经没了。”

      婉儿内心凄怆,但不能言表,只得温言相劝。“为了几位郎君,还请夫人移步。”

      房氏身子一震,终是引她进入内室。

      “夫人,斯人已逝,还请夫人节哀。太后并无赐死先太子的打算,只是如今朝堂更迭,太后怕有恶人戕害先太子,遂令邱将军前来。。。。”

      “你不必粉饰,太后是怕明允谋反,才派邱将军前来校检。”房氏厉声道。

      上官婉儿无言以对,只得转了话锋。“无论太后初衷如何,她一定不希望太子就此殒命。还望夫人保重身体,保护好太子遗脉。三位郎君年纪尚幼,又是皇家血脉,不应留于此地。待太子棺椁下葬后,邱将军会护送夫人与郎君回东都。”

      房氏听到有生之年还能重返东都,精神为之一震。“你所言当真?”

      “婉儿日前已将密奏送出,不日将送达太后案前。待夫人回宫后太后自有处置。”

      房氏心中悲喜交加,痛哭流涕。婉儿不忍,便从内室出来,却见邱神绩正等在廊下。

      “上官大人,太子之死与本将毫无干系。”

      上官婉儿闻言冷色道。“邱将军,这些话你留着回宫与太后说吧。如今先太子灵柩还未下葬,烦请邱将军帮忙,待棺椁安葬后护送太子遗孀回东都。”

      “这是太后的意思?”邱神绩追问了一句。

      “邱将军还待如何?太后可有明旨令你诛杀先太子满门?!”上官婉儿怒火顿生。

      邱神绩一愣,急忙摆手。“上官大人可不要误会,太后从未令末将杀人。”

      “先太子已殁,那三位郎君都是皇室血脉,太后岂能任之流落民间?婉儿奉旨来见先太子,现下也见到了。邱将军在此,婉儿不便多留,这就回宫向太后复命。”

      说罢,上官婉儿一甩袍袖,大步走出门外,翻身上马,身后随扈紧随其后。一队人马很快就消失在了官道上。

      邱神绩愣在当下,这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御前女官,想他堂堂金吾卫将军,却在她面前提不起丝毫神气。

      。。。。

      “米仓青青米仓碧,残阳如诉亦如泣。瓜藤绵瓞瓜潮落,不似从前在芳时。”

      腊梅在一旁磨墨,瞧着皇后娘娘将那四句诗,翻来覆去写了好几遍。

      “主子,您在写什么呢?”

      “这些字你都认得吗?”阿武写完最后一笔,问她道。

      腊梅识得不大全,打头几个字倒是认得的。阿武笑了笑,念给她听。

      “主子,这是您做的诗?”

      阿武摇摇头。“不是,这样的诗,我作不出来。”

      “主子,您都抄了好几遍了。”

      “若想知道那人在想什么,写一写那人写过的诗,也大抵明了了。”阿武幽幽道。

      腊梅不明所以。“那主子知道这人在想什么吗?”

      阿武摇摇头,眉间微蹙。“那人心太深,教人看不透。世事皆在她眼里心里,可又似乎什么都不在。”

      怎么主子去了一趟普宁寺,回来以后就神神道道的。腊梅心里打鼓。就跟群芳斋那对主仆一样。

      “回主子,怡亲王福晋来给主子请安。”

      阿武回神,起身走到正堂。只见怡亲王福晋正站在堂下。

      “云舒你怎么过来了?”

      “给皇后娘娘请安。”

      “快来坐。”

      “上次皇后娘娘提过的那本石头记,王爷让我给您送来。”

      阿武接过书,笑道。“难为你还记着呢。”她翻了几页,便觉那曹沾确实文采不俗。

      “不错。可好这几日解解闷。”阿武放下书又道。“今日该给明珠上课了,你怎么才来。”

      “都是家里那位王爷。原本要出门,突然让我给明珠格格带个话,请她写几首琴谱。还让人找来几本琴书送给明珠格格,一来二去的可不给耽误了。”

      “琴谱?王爷这是唱得哪出?”阿武闻言一头雾水。明珠格格何时又抚过琴?

      “我也不知。王爷昨儿喝多了,早起直嚷嚷着头疼,话也说不清楚,却还惦记着琴谱的事。”

      “王爷好琴,自然是上心的。那你快去吧。”

      “是。我这就去了。”

      和亲王福晋闻言起身拜别皇后,往群芳斋行去。

      群芳斋里,明珠格格在习满文,休课五日,再提笔竟有些生疏了。

      金锁在一旁满腹心事,低声道。“主子,我觉得您以后在皇后娘娘面前还是少背书的好。”

      上官婉儿闻言抬起头,一脸不解。“金锁你说什么?”

      “主子,我瞧着皇后娘娘精明得很,你老是在她面前背书,万一被她发现。。。。”

      “发现什么?”上官婉儿不明所以。“金锁,你发现什么了?”

      金锁瞧了瞧书斋外面,低声道。“我总觉得皇后娘娘在观察主子。”

      “观察我什么?”上官婉儿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我怎么知道?皇后娘娘是不是看出什么了?”金锁大为紧张。

      “皇后与你家姑娘素未谋面,你在担心什么?”

      金锁闻言,面上一红,垂首道。“虽是这么说,我家姑娘自幼读书,我原以为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我家姑娘都是样样精通,可在你面前,她却不及你。”

      “我不善丹青,琴也弹得不算好。”上官婉儿如实道。

      “你到底是怎么读了那么多书的?”金锁好奇的看向她。“难不成你是个老太太?”

      上官婉儿噗嗤一笑。“老太太还不至于,但总比你家姑娘年长一些。做了那么久孤魂野鬼,文人墨客也见了不少,听也听会了。”继而又埋首书写。

      “没想到我遇见的最有才华的女子居然是个鬼。”金锁嘟囔道。

      “你说什么?”婉儿抬头好笑地看着她。

      “没没没,我没说你。”金锁自知失言,连忙摇头。

      “那你觉得皇后娘娘呢?”

      “那是皇后娘娘,大家闺秀,自然是饱读诗书的。”

      “那这宫里其他的妃嫔呢?”

      金锁想了一想,其他的妃嫔除却几位汉人妃子能吟诗作对,满人和蒙古人都不精于此道。

      “这位皇后娘娘也是神奇。好似天下间没有她不知道的事。”

      上官婉儿瞥她一眼。“难道她也是鬼不成?”

      金锁赶忙摇头。“奴婢可没这么说。”心里嘀咕道,就算是也不敢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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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石头记》上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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