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错》清潭倩影

17、长门不必暂回车七

　　刘彻出了门，还听到刘嫖的咳嗽声，那程度，几乎要把心肺都给咳出来。刘彻四十五度角凝望着天空，下颚绷得紧紧的，杨得意站在距离一步远的地方，神色担忧地看着他。
　　“杨得意，你说。。。。。。算了，没事。”刘彻本来想问，他对阿娇是不是做得太过了一点，可是终究没有问出口。事情已经摆在那里那么久了，现在才来追问，还会有变数吗？不会，刘彻在心里默默地答道。他这一生或许负了阿娇，但他自认对得起这大汉江山，对得起黎民百姓，这样就够了吧。
　　“回宫。”安静的站立了一会儿，刘彻举步离去。
　　同一天，窦太主去世，帝诏：陪葬霸陵。
　　那一天的阿娇，昏昏沉沉之间，忽然觉得心悸，那一阵阵心慌让她手足无措，隐约觉得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可这长门宫宫里宫外，一如既往的安静，让她只能暂时按捺。
　　“刘嫖死了吗？哈哈，死了好啊，我卫家如今如日中天，她陈家的顶梁柱却已经命丧黄泉，陈阿娇啊，她现在拿什么来和我比。”咋闻刘嫖辞世的消息，卫子夫笑得几乎合不拢嘴，“那个老匹妇，当初还想对阿青下手。”
　　“皇后娘娘噤声，小心隔墙有耳。”梁女尽责的适时提醒，总算拉回卫子夫得意忘形的神思。
　　卫子夫闻言收了声，恢复了端庄模样，嘴角却忍不住上翘。
　　梁女心叹，卫皇后啊，说是不需要与陈皇后争什么，可是到底放不下，只是不知这次会有什么动作？
　　梁女才在想，卫子夫就已经开口，“听说陛下下令把窦太主已薨的消息封锁，不许流入长门？”
　　梁女答道：“陛下是曾吩咐过，只是如今。。。。。。却是不知。”
　　“那么，就由本宫来送陈阿娇一份大礼吧。为人子女的，怎好连自己生母去世都不自知？”卫子夫昂起头，眉眼含笑，那一身沉重严肃的黑锦冕服都不能掩其雀跃。
　　梁女低叹，“诺。”如今的卫皇后，尝到了手掌大权的荣耀，她的劝告如今已经越来越不管用了，在这未央宫中浸淫多年，虽然手段也有，但这未央宫中水何其深，仅仅依靠手段，如何能够立足，好在她有个争气的弟弟，才挽留了如今的局面。

　　“阿娇，阿娇，你傻了么？”卓文君成功的在阿娇跨出大殿前，拦住了她。
　　素衣的女子，脂粉未施的脸上苍白尽显，空洞的眼神，紧呡的双唇，让人轻而易举地看出她的脆弱。“我不是傻了，我本来就是个傻的，以为避而不见，以为让阿母避其锋芒，好歹能够保全陈家，没有想到。。。。。。”没想到，郎心如铁，不，比铁还要坚硬。
　　被卓文君拉住，阿娇回过神来，望着这偌大的长门宫，空洞的眼神转为绝望，母亲已经逝去，家族救不了，那么当初那一点青梅竹马的情意可还在？如果她跪在他的面前，卑微的恳求，是否能给陈家带来一线生机？能吗？可以吗？
　　“阿娇。。。。。。你现在去找他有什么用？”看着眼前憔悴的女子，卓文君低泣出声，那么骄傲的陈阿娇，也只不过一个凡人，有血有肉，有情有义，必为这世俗所伤。可是这样的女子，一心一意为你着想，费尽心机替你保全皇位，你怎么舍得如此待她？“阿娇，别去。。。。。。他连你母亲最后一面都不让你见，如今去找他不过自找难堪。。。。。。”
　　“自找难堪？”阿娇难受的低下头，斑驳碎音从紧捂的双手中断续而出，“可是。。。。。。如果。。。。。。我去找他。。。。。。陈家还有一线生机。。。。。。如果我不去。。。。。。我的哥哥该怎么办。。。。。。怎么办？”刘彻，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为什么可以这么的狠，我的阿母辞世，你不让我见上最后一面，非但不让，连这个消息都是偶然听到的，我之余你，到底算什么？即使只是一个弃子，你难道不会念着它曾经的好吗？
　　“阿娇。。。。。。”卓文君轻搂着阿娇，让她在她肩上哭泣，“阿娇，这样的结局我们早有了猜测不是吗。。。。。。这些年我们也一直在为陈家的延续而努力，你放心，一切都在我们掌握之中。等这件事了，我们就离开吧。。。。。。”
　　“可是那是我的哥哥，亲哥哥。。。。。。无论当初的想法多么冷漠，但血浓于水，难道我真能弃他们于不顾吗？文君。。。。。。让我去吧，不管怎么样，让我去试一试吧。”
　　卓文君张了张嘴，她想狠狠的骂醒这个痴傻的女人，真的完完全全是为了你哥哥的事吗？这么多年，你是真的甘心吗？还是趁着这个机会，再去见一见他，好让自己彻底死心？但是她到底什么都没说，她想，阿娇或许真的对刘彻难以忘情，但是她一直是个理性的女子，在家族兄长危难之刻，那一份如绢薄的昔日情到底是抵不上骨肉亲情的，那么，还有什么不放心？即使她真的有那么一点点小小的私心，这回也一次断个彻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