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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第53章 ...

  •   五日后,精骑营派往江州的士兵回来,回说江州那边无粮草可运,让薛家军“自力更生”。

      精骑营的小兵回来时,薛牧正在训练场操练士兵,本着“高调行事”的原则,小兵直接当场把信递给了薛牧,并汇报了在江州的所见所闻:泰王哭穷,群臣无力,北陆当家人当场诋毁薛家军。

      薛牧看着信,听着小兵的汇报,面上流露出愤慨,他攥了攥拳头,许久才松开,摆摆手示意士兵们继续操练,一脸忧愁地带着心腹们回营议事了。

      下头的士兵们,将小兵的话以及薛牧的反应全都看在眼里,薛牧在时没一个人敢议论,等他一走,一个个全都吵闹起来,话中流露出悲愤。

      他们征战在外,为的是什么?还不是给泰王打天下?为泰王争地位?

      可泰王又是怎么对薛家军的呢?

      哭穷不给军粮,甚至纵容北陆诋毁薛将军……有些营里的老人,清楚些内情的,甚至知道半年前泰王往营里派监军的事,一传十十传百,这事在营里渐渐议论开了,人群像是爆炸一样闹哄哄的,一个个全都发泄着心里对泰王和朝廷的不满,说的那些隐藏在士兵中的探子们,一个个缩了缩脖子,话都不敢多说一句,唯恐被这些人直接撕扯了。

      杨术和薛怀刃冷眼看着这一切,等士兵们激愤到顶点时,才高声压制住了这些议论。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何况是不给军粮?好了,虽然快要入冬,但旗山还没到过不下去的时候,从明日起,各营轮流派人上山打野物,争取多储点粮。”

      薛怀刃咬咬牙,虽然一脸悲愤,却还不得不如此说。众士兵一看,便知他是不得不如此说,顿时议论声更大了。

      “好了。”似是忍无可忍,杨术又高声喊一句,“不可妄议主上,将军带兵辛苦,若是因此被打上叛乱的名号,那就是咱们的罪过了。”

      听此,士兵们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一个个闭紧了嘴,只是那心里的郁愤,却是怎么也压不住。

      屯田里的粮食有专人在管,转投的计策一定,薛牧便派人趁夜将粮食运到山上,做出一副缺粮少食的样子。

      而在接下来的几天,伙夫营得了暗示,发放给士兵们的三餐也明显的减少。

      于是,回信十天后,迫不得已,薛牧再次派人往江州要了一次粮草。

      依旧是推脱、哭穷,说是江州无粮。

      而随着又一次要粮失败,士兵们的伙食明显的更差了,三餐减作了两餐,往常挡饿的干粮没了,只余下能照出人影儿的稀粥。

      薛家军的怨念再一次累积。

      万般无奈之下,薛牧只得声声泣血,第三次往江州要粮。

      有探子们的存在,旗山山谷里的一切自然“瞒不过”泰王的眼睛,眼见薛家军是真的没粮,而外头也风言风语四起,陆胄的人到处派人散播消息,说是泰王山穷水尽,连薛家军正常的粮草需求都供应不上,引得各处议论纷纷,说泰王气数已尽的也有,说泰王为君苛刻的也有,朝里朝外意见都很大。

      泰王也没料到会是这么个结果,被逼无奈,也不敢再压着不给粮了,一来是真的怕了外头的风言风语,二来探子们把旗山的情况说的艰苦,他现在还仰仗着薛牧,真怕这厮一个恼怒直接举旗造反,到时候他就真连哭的地儿都没了。

      至于北陆劝阻诋毁的话,泰王也不是真的傻,以前听信是真的不想给,现在想给了,也是真的不听信了。

      直接将他们骂了回去。

      江州的粮草车,大摇大摆地出了城门,为了平息外面的舆论,虽然这样光明正大运粮很容易被抢,可没得办法,泰王也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抠门反被抠门误。

      谁成想,粮草车队刚出江州不远,直接在家门口就被一伙儿流民抢了去。

      这个消息一出,不仅薛家军不信,围观的天下人也都不信。江州是泰王的大本营,附近几个城池全被薛家军的士兵守得固若金汤,因这军粮是给自己运的,守城的薛家军士兵防守更严了,这样的情况下粮草还能被抢,要不是泰王自己搞的鬼,谁都不会信。

      俗话说得好,再一再二不再三,泰王欺人太甚,薛牧好歹是铁骨铮铮的男儿,不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众位士兵,早已是郁愤交加,这次军粮被监守自盗,更是一下子点燃了他的怒火。

      旗山霜林尽染,暖阳之下,薛牧身上的盔甲折射出冷凛的光辉。

      “将士们。”

      偌大的山谷,十余万士兵,此时却没一丝声音也无,只有薛牧高亢的声音在山谷里来回回荡。

      他站在高台上,看着站在他面前的数万薛家军,道:“我薛牧征战数十年,为泰王立下汗马功劳,将士们抛头颅洒热血,为泰王夺下一座座城池。谁成想泰王冷血、群臣刁钻,竟眼睁睁看着薛家军饿死在渝州……”

      此言一出,下头士兵们愤怒的愤怒,抹眼泪的抹眼泪,对薛牧的话没半点质疑。这一个月随着薛家军断粮,士兵们吃的越来越少,许多人都消瘦了,于是更切实地感受到了泰王的心狠手辣,竟眼睁睁看着他们去死。

      薛牧继续道:“……咱们薛家军的将士,可以老死病死,可以死在杀敌的战场上,可死在自家人手里,不仅憋屈、更窝囊。若只有我一人,是生是死都无所谓,可你们数十万条性命,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你们替泰王这样的冷血之人送死。”

      话音一落,不知是谁先带的头,下头高声喊道:

      “薛家军——将军——”

      “薛家军——将军——”

      群情激愤,声音高昂,几个暗搓搓在队伍里左右张望的探子,一个个全都吓破了胆。

      薛牧摆摆手,这些声音立刻停了。

      将士们屏息看着高台上,之间薛牧举起长剑,“刷”的一声利落的割断了身上的战袍一角,毫不犹豫地扔在了前方的地上。

      割袍断义。

      到此时,将士们显然明白了薛牧要做什么,在期待和兴奋中,只听薛牧道:“从今日起,薛家军与泰王、与江州再无关系,恩断义绝!”

      再无关系!恩断义绝!

      将士们更加兴奋,纷纷高兴喊道:

      “恩断义绝——”

      “恩断义绝——”

      他们抛洒热血,当为仁君,而不是泰王这样的无情无义之辈,生逢乱世,谁不想安生地活下去,断粮断食的日子,他们过够了。

      士兵们声音高亢,喊得整个山谷振振有声,探子们缩了缩脖子,相互间交换了个眼神,而这一切动作,都已经落在看守的卫兵眼里。

      等士兵们兴奋劲儿过去了,薛牧才道:“伙夫营今日放开了做,务必让每一个将士吃饱,明日咱们便出山寻粮。”

      话音落,营长忙应了一声,不过很快便又被士兵们的喊声掩盖过去。

      “将军——将军——”

      如薛牧所说,这一次午饭,伙夫营果真是放开了做饭,除了正常的午饭外,每个士兵还额外发了五张馕饼。

      薛牧嚼着馕饼,和几名心腹在帐子里议事。

      “将军,那几个探子今日已经露头了,您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薛牧笑笑,觉得手中这馕饼格外的香,勿怪李姝费尽心血找遍山头也要做成,他道:“估摸着他们行动应是今晚,到时候放走一个回去报信,其余人直接杀了便是。”

      心腹们对视一眼,纷纷赞同,耗费一个多月,如今他们总算做成了反投的事,外头舆论对他们也是大好,众心腹跟薛牧一样,此时个个心情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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