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代之妖的又一春》咬虫子的桃花

22、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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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重帐幔委垂在地，烛光昏暗朦胧。午夜之后，万籁俱静，而在深宫皇帝寝殿之内，却是一片令人浮想联翩的声响，其间夹杂着少许零零碎碎的话语，似在梦呓，又似神智不清时情不自禁嘶哑低语，到一定时间甚至有着些哭泣和求饶。

　　投落在帐幔上的影子犹若天魔狂舞，撩魂勾魄，魅惑人热血沸腾。

　　姬长生完全不知道今夕何夕。不管他是神明还是皇帝，此情此景之中他只是一个沉沦入情天孽海不可自拔的红尘俗人。

　　他感觉自己似是坐在一片叶子舟中遭遇了万丈巨浪，汹涌地浪头狠狠地将他扑倒。

　　他无处可依附，孤立无援，只能强撑着承受，但是那力道和压力实在太凶了。

　　他忍不住痛苦地想大喊，嘴巴却像是被堵住了，他脑子里浆糊一片，什么都想不清，什么都喊不出。

　　窒息地感觉让一刻也似一世长。昏昏沉沉的姬长生与一片水深火热中浮浮落落，就像一个溺水的人，等他憋着气终于看见水面，猛冲开水面迫不及待地呼吸到救命的空气……

　　他脑子木木地发现自己进入一片光怪陆离的世界。

　　对面是一个圆圆的梳妆镜。镜面里有一个女人的影像——乌黑顺滑的长发，不扎不束，没有半分点缀；弯弯细长眉，眼眸清冷明亮，小巧的鼻子，淡淡的唇色显得有些单薄，这一切都恰到好处地摆在一张雪白的脸盘子里，让这个人看起来尤为的清丽脱俗。

　　该女子一身红白交错的巫女装束，他心里迷蒙着这是谁，伸手抚上镜子，再见到对方一模一样的动作，愕然地惊悟到这竟是他自己？

　　“絮儿——”来人将一个精致美丽的花环轻轻戴在他头上。衣服簌簌作响，那人已坐在他身畔，揽住了他的肩膀。

　　他有些受惊地扭头热，撞入眼帘的容颜让他心头一窒，目眩神迷得话也说不出了。

　　那人微微一笑，眼眸里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他变戏法一般拿出许多小东西搁在镜子前，然后跟木呆呆的女子解释：“这是胭脂，这是口脂，这是画眉用的螺子黛，这是妆粉……”

　　细细介绍了一通，最后那人打开一个盖子面上雕龙飞凤的箱子。只见里面红彤彤的一叠衣物，那人伸手拾起来抖开，贴在他耳畔柔声道：“这是你的喜服……絮儿，你觉得漂亮吗？”

　　喜服？他很茫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而他身边那姿容勾魂摄魄的男人已亲手替他画眉人搽粉涂唇挽发插头饰，最后伺候他穿上那红得刺目的精美喜服。

　　一切完毕，他听见那男人赞叹了一句：“絮儿，你真美！”

　　他一听这话，心里胡乱地想着自己装饰再多的东西都不可能比得上眼前美得超越性别的男人，这家伙毫不脸红地赞他美，是在胡说八道吗？

　　他如同一个傀儡，机械而心头迷乱地被那男人携着去屋外看这男人为讨好他而准备的一切。

　　这男人似乎本事大得很。只是轻轻地一拍手，他们站在廊下就看到百花不合时节地盛开，尤其是那一片片樱花最为夺目，风吹过樱花飘来，扑了他们一头一身。那男人还问他喜不喜欢，他在心里半是欢喜半是疑惑——这种风花飘飘的景色，讨姑娘喜欢倒是可以，他是个男人怎么会打心眼里喜欢。

　　男人还安排了许多小孩子来祝贺他们，似乎是他特别喜欢小孩，男人才这么做。他手里被男人塞了许多糖果，孩子们笑嘻嘻着围着他，他有些不知所措地一把又一把将糖分给孩子们。

　　之后他们连个牵着手，也没有多说什么多做什么，就是悠闲地在山川之间行走，仿佛是让天地见证他们的结合。

　　等到日头西斜，天空布满绚丽的云彩，他们回到住的地方，他才发现他们原本待的地方竟然是一座神社。

　　神社里的神像被红布罩住了。男人对他道：“我要娶你，不需拜神，只需拜天地即可。”

　　男人在神社外的空地上燃起巨大的篝火，噼里啪啦作响的柴火似是在为他们庆贺。火星子直飘入天，火焰的红光映照他们脸上，男人忽然拉着他跳起了古怪又繁复的舞。

　　他四肢不受控制地被牵引着跟着男人的步伐，风声混着男人的低吟在他耳边撩过，他的心跳开始加速，咚咚地心跳让他面上越来越红。

　　舞步越来越急速，到最后猛然一止，他瘫在男人的臂弯中，睁眼就见男人垂首闭眸轻轻落吻在他唇上。

　　他瞪大里眼，一直没得到清明的神智突然告知他，这没有对！

　　他一只手推住男人的胸膛，对方却在同一时间加深了吻将他的呼吸尽数夺走。

　　等他回神时，他已被男人打横抱着，流泻在他们身上的月光在这一刻似乎在清冷洁净中多了几份暧昧。

　　他紧紧揪住男人胸前的衣襟，全身僵硬。

　　男人抱着他进入屋内，察觉他的紧张，将他放在榻上后，摸着他的头发道：“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他心里越发急乱，看着男人又要来亲他，终于憋出一句，“别……”

　　“絮儿，替我生一个孩子吧……要一个女儿，像你一样美丽……”男人的眼眸装着他的身影，低低地央求着，让人几乎不能拒绝。

　　生……孩子？他的梆梆乱跳的心几乎要跳出嗓子眼，脑子里掠过无数东西却又一个都抓不住，惶急中看着男人压了上来，他终于抓住关键——

　　他不是真的女人，怎么生孩子？

　　***

　　呼——

　　姬长生刷地睁开眼，入目是御榻上方绣龙的帐顶。他的脑子还有点不清醒，重重喘了几口气才稳住情绪，才分清楚把他吓醒的只是一场梦。

　　御榻前的帐幔都没拉开，里面显得有些昏暗，但这不影响视线。他想坐起来，一抽手才发现身边还躺了一个人。

　　九儿偎依在他怀里，他们同睡一个枕头。

　　姬长生呆着脸，努力地想回忆昨晚的春宵帐暖千金一刻，却模模糊糊的。

　　跟喜欢的人共赴巫山后本该是欣喜愉悦的，可都被那醒来前所梦见的人和事给扫得荡然无存！

　　姬长生心里闷闷的。那段记忆可以说是他漫长生命里一个无法回头直视的黑点，至今想起来都令他恨不得失忆！

　　在平安京的时候，众多花神有男有女，他们对性别的意见并不是凡间人类那么需要分得清清楚楚。他们喜欢的人可以是异性亦可以是同性。他们自己有时候也会一会儿男的一会儿女的，随心所欲，没什么忌讳。

　　长生花花神自化形以来都是男子，他一开始没去想过或者说也没坚持如果要找个同床共枕的人，对方的性别一定要是女人，但这并不代表他能坦然接受自己忽然变成一个女人，然后同一个货真价实的男人发生关系，还要生下孩子？

　　会跟那大妖怪发生那种事，完全是神明计划之外的意外。

　　更让长生花花神无法反应过来的是，他在这方面的经历贫瘠了，虽然那时同那妖怪不分彼此的亲热令他如今想来都尴尬羞窘恨不得钻地缝，但那滋味……

　　姬长生闭上眼眸，在心底跟自己说：别再想了，那是魔障，想多了会入魔。

　　小心翼翼避免惊醒睡熟的九儿，姬长生抽出手坐起身，他一抹额头和脖子，方才惊出来的冷汗都还没干。

　　他这时本该和九儿互相搂着享受这一刻的温存。但他觉得有些憋闷，自己像是喘不过气，一掀被子想下榻，忽然腰上缠了一双玉臂——

　　九儿醒了，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慵懒地附了上来，那温香暖玉贴着姬长生的后背，本该是一种很令人消受的美人恩，却刺激得他浑身打了一颤。

　　“你怎么了？”九儿的嗓音也是软软的，没了往日疏冷冷淡的味道，反而有着浓浓的撩人心儿发颤的意味。

　　姬长生心里无端生出一股子不服输。他反身一把就将九儿压回榻上。
　　九儿的眸光湿润而迷人，姬长生多看了一会儿就感到浑身发热发麻，强自挪开眼，盯住九儿红艳艳的唇。

　　他实在想不起夜里更多的画面了，记忆里只余下感觉，这算什么？

　　固执地去纠结这点儿问题，翻来翻去，最终只有梦里那大妖怪的绝代之颜和汗水淋漓的脖颈胸膛——

　　这真是让人想发疯。

　　九儿懒懒地道：“日上三竿了，陛下还想再来一次？”

　　“怎么？不可以吗？”姬长生心里正天人交战，想找回点儿场子，脑子清醒地来一次——他觉得一定是自己久了不做这种事，昨天晚上又是他们的第一次，所以有点儿失控了。

　　“当然可以。”九儿眼角眉梢漾出一股子罕见的媚意，她轻轻挣脱姬长生对她手的束缚，两只胳膊亲密地勾在姬长生的脖子，微微挺了挺腰肢，主动亲了一下姬长生的唇。

　　罢了她近乎促狭或是挑衅地道：“怕就怕陛下吃不消……”

　　姬长生一听这话，身为雄性的某种不愿听配偶说他不行的奇怪本能刺得他一瞬斗志高昂。

　　他眯着眼道：“我倒要看看是谁吃不消……”
　　九儿笑眯眯道：“那我们倒是走着瞧……”

　　***

　　午后姬长生待在御书房看奏折。没一会儿他就皱起了眉。

　　他觉得有些奇怪，自己年纪轻轻，又不肾亏，怎么昨天夜里和今早上跟九儿那般后，腰就有点不舒服？

　　跟九儿一起的场景，他能想起一些。紧要的时刻，他脑子里仍旧只余感觉——那种灭顶的快感仿佛能一瞬间烧掉人所有记忆，只有眼前大片大片白光。

　　除了腰，腿也像不适，甚至……他扭了扭，觉得某个难言的地方也是感觉怪怪的。

　　按道理言，身为帝王，在房中事方面，应该不缺教导，毕竟帝王后宫庞大，没点儿见识，真没法应付那么多女人，再就是宫中乱七八糟的多，要见识一些猎奇的东西也很容易。但轮到姬长生，问题就出在赵无极作为他的老师和心慕他的人，就有意避开了这方面，搞得姬长生在某方面干干净净如白纸。

　　吃了亏还不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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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已删改清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