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代之妖的又一春》咬虫子的桃花

21、魅影

　　在情场之中，重来一次，赵无极仍旧免不了失意。

　　仿佛一个无解的诅咒，他再一次面临眼睁睁看着心慕之人离他而去的难堪局面。

　　然而，纵使他心头万般滋味难言，在听姬长生半是开心半是羞涩地告知他要立九儿为后时，他还得硬装出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说完‘好消息’，姬长生终于收敛了一些眉宇间的愉悦，有些发愁地道：“九儿的身份是个问题。”

　　民间大户人家尚且讲究门当户对，何况是天家？

　　倘若姬长生只是将九儿收为枕边人，做个后宫百花丛中一朵，那么身份什么的，并不重要，但立皇后，这必须得考虑。

　　赵无极一听这话眉心骤地一跳，他有一种不好的感觉，等到姬长生的目光转过来直直看着他，那眼里的意思毫无掩饰时，他恍然大悟，嘴唇翕动正要开口……

　　就听姬长生先他一步道：“老师，不如你收九儿为义女吧？你是帝师，又是股肱之臣，你的女儿成为皇后，朝中谁会有异议？”

　　这处理方法多妙，赵无极却觉得极为荒谬和讽刺。

　　他的感情有口难开，心慕的人还巴巴地期盼他亲手将情敌扶正。

　　憋闷，恼怒，烦躁，殇痛……种种情绪融合成一股子极为苦涩的味道，从心中深处泛上来几乎要冲出喉咙又被他狠狠咽下去。

　　他扯了扯嘴角，微微一笑道：“难得你看中一个心仪的姑娘，我怎么会不帮你？只不过我看那九儿姑娘也不是个没主见的人，这认他人为父，她会答应么？”

　　姬长生两眼亮晶晶地道：“我跟她说过这件事，她说但凭我做主，既然老师也觉得好，那我就叫人速速去安排！”

　　赵无极面上的微笑在这一刻差点儿破裂，他淡淡地道：“快去吧。”

　　姬长生兴冲冲地往外走了一步，猛地又转身回来张开双手重重地抱了抱赵无极，他涨红着脸，显然胸中的兴奋已遏制不住。他欢喜无比地又十分感激地，真诚道：“老师，有你真好！”

　　赵无极目送那年轻的帝王匆匆消失在垂花门外，在原地僵立了许久才动了动身子。

　　他端起桌上的茶杯，已然凉透了的茶香味不复，他只轻轻啜了一口，再度放到桌上，手刚挪开那茶杯嗤地一声轻响四分五裂，顿时茶水淌了一地。

　　这时他的小徒弟叶昭然站在门口，轻轻叫了一声师父。他看到他师父闻声抬头，露出一双阴云密布的眼眸。

　　他立刻知道此时此刻他的师父心绪极其坏，这时候谁撞上去准会倒大霉。
　　*****

　　陷入恋爱中的男人，就算是皇帝，是神明，也跟普通人一样。

　　姬长生可不仅仅高兴自己找到一个喜欢的人，还自觉高明地打消了赵无极的妄念。

　　他说出让赵无极收九儿为义女的请求，本身就有试探的意思——假使赵无极百般阻拦，那就证明这人心中妄念极大，他行事须得谨慎，若是答应了，这说明赵无极还是有理智和克制的。

　　聪明人有理智，那就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应该抛弃什么。
　　解决这一棘手的问题，他整日里更是心情飞扬无比
　　。
　　他带着九儿微服出游踏尽京城繁华胜景，尝遍美味佳肴……如同一切浓情蜜意的恋人那般，肆意张扬地日日厮守相伴。

　　他得意忘了形，根本不知道他这么携美在怀的画面多么招人刺眼。

　　长生花的花神在平安京时就清心寡欲。想想长生花那种晶莹剔透的样子，从中化出的神明在鱼水之欢方面的经验少得可怜。

　　在遇见九儿前，他唯有的一次经历是在平安京时由那那只大妖怪给他的。

　　其滋味……难以言说，却是在那时就在他心中埋下了一颗种子，只待一点点诱惑就能生根发芽，诱他沉沦……

　　这天九儿替他拨完毒已是天黑。姬长生望着她纤细的身子在他眼前晃来晃去，终是忍不住一把将人捞入怀里。

　　“别闹。”九儿拍了拍搂在她腰间的手，轻声道。

　　姬长生把头伸过去，拱入那馥郁温柔的腰腹间，闷声闷气道：“明天开始，你就去赵府待嫁了。”

　　九儿是赵无极的义女，那么出嫁自然得要从赵府出。这些天她还能陪伴在姬长生身畔，得归功于还未除尽的毒。

　　“你怎么跟小乖一般冲我撒娇。”小乖是九儿那只狐狸的名儿，平常最爱两只爪子抱着主人的小腿吱吱地撒娇。

　　姬长生不高兴地道：“你怎么看起来一点儿不舍都没有？”

　　“过几天我就是你的皇后，来日方长，我为何要在这时候发愁？”九儿摸了摸姬长生的头发，那姿势跟她平常撸狐狸毛很相似。

　　姬长生罕见地小孩脾气爆发，得不到满足的他不论九儿说什么都不松手。

　　宫里的侍从早就见机地统统退下了。这两人磨磨蹭蹭时辰就晚了。殿内撤去了部分烛火，余下部分散发出的光辉营造出了一种暧昧的氛围。

　　因为姬长生要褪去上半身的衣服拔毒，御榻前的重重帐幔卷了大部分，只有一层纱帐全放着。
　　不知从何处的风吹来，只见帐里人影绰绰。

　　九儿微微垂首，大半张脸藏在阴影里看不清她眸中情绪，只露出一个曲线完美的下巴和一双微微勾着嘴角的红唇。

　　她淡淡道：“大夜里，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虽说我跟你有婚约，陛下这样也不矜持了。”

　　姬长生嗅着从九儿身上散发出的香气，有种着迷的感觉。他有点儿迷迷糊糊道：“我不需要矜持……我只想要你。”

　　九儿一只手轻轻顺着姬长生的后背，叹口气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姬长生只感觉自己被一种舒服的气息包裹了，脑子也更加迷蒙。他低低道：“我不吃豆腐，我要吃你……”

　　殿内忽然响起一声声线低沉韵味十足的轻笑。只听九儿又道：“怕是你本事不足，只能被吃。”

　　一阵疾风平地撩过，卷灭了几盏烛火。室内跟昏暗了几分，帐幔窸窸窣窣自动落下了几层，罩得更加朦胧，从外看不清内里，但投射其上的影子却是无比清晰……

　　那纤巧如兰的女子身影眨眼之间抽长扩张，须臾之间就变成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似乎有九条尾巴摇曳一闪而过，那身影优雅从容地伏低身子，极为好看的手捻起了一缕榻上人的发丝轻轻把玩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