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崽子吃醋日常》江意难平

30、挡在身前

　　梁京玉摇了摇头，耐着性子解释：“我没有。什么为宋春堂出头而给练潋下毒，你们说出来这事儿实在是子虚乌有，荒诞至极，话本都不敢这么写呢，也亏你们敢说。”

　　“练潋就是吃你分发下来的贺糖贺饼才四肢无力，发昏倒地的！你还有什么好说！”李立的声音颇有号召力，这一说，激起了不少学子忿忿。

　　陆尤表劝阻的声音与学子的忿忿之声一句接着一句，谁也压不住谁。

　　陈西修离得近，率先从人群里钻了出来。他不顾四周愈演愈烈的唾骂声，拉着梁京玉到一旁。

　　梁京玉其实没想到素来不惹事的陈西修，竟是头个过来把她从无边责骂中拉走的人。

　　可这才停下，她就看见他拿疑惑的眼神，问了她一遍。

　　他一言未开，可光是这质疑的一眼，就足够让她心里不舒服了。

　　梁京玉摇了摇头，她的声音幽幽，有几分意冷，“不是我，旁人就算了，怎么就是你也不信我。”

　　陈西修解释道：“上回你不是怀疑荷包那事么，我以为你……”

　　“你以为我，你以为我什么，我光明正大，我须得用着下三滥的手段么！”她转身就往回走，要受陈西修这般看待，她还不如回来面对这些不相干的人的栽赃责骂呢。

　　走回方才与众人对峙的地儿，她还未站定，就听闻陈西修大喊一声：“小心！”

　　她还没来得及往四周打量，不知从何处就钻出来了一人，挡在了她的身前，同时也重重地踩在她的脚上。

　　当她看清了背影，那锥心的痛还没大喊出口，紧接着她就听见那砚台随着宋春堂闷哼一声，哐当撞到地上。

　　南竹堂内学子，一时间集体倒吸了一口凉气。

　　宋春堂立时挪了脚，梁京玉的脚丫子这才从宋春堂脚下得救。

　　她也不管脚下多疼了，立时挪着一条腿转到宋春堂面前，就见他额上被砸破了口，渗出血来。

　　她看得心口一震，忙取了手帕去捂，再也是忍不住，暴吼出声，“哪个不要命的砸的？！”

　　方才骂她的人，一个也不敢出声。

　　李立小声道：“那人本来砸的是你，谁让你揣着恶心肠来下毒害人了。要不是宋春堂帮你挡了，我看你还有力气在这撒野。”

　　梁京玉气得刚要回头把李立骂个狗血淋头，就见宋春堂自个儿接过了梁京玉捂在他额上的手帕，自己按住了，抢先出声。

　　“要你们这样小看我了吗？练潋成副模样，你们敢怪梁京玉，为什么不敢把下毒害人的罪名按我头上。你们不是口口声声说梁京玉是为我出气吗，按你们这样说，当众被甩该生气的是我！就应该指责是我做的！

　　还是你们觉得，相比男子来说，欺负一个女子，要更容易是吗？”

　　他眉里尽是血迹，看着很是狼狈。可眼皮子一抬，那平静幽深的目光就似要将人穿透，把面着他的诸人，给吓得一身冷汗。

　　大家都静了下来，没有一个人敢吭声。

　　“她说了她没有做，你们是听也不听，就认定了是她。瞧这一个个的，倒是仗着人多势众，要集体往她身上泼脏水啊！再说了，无证无据，就是青天大人，都不敢像你们这样鲁莽断案！”

　　梁京玉抬头看着眼前的人，本来心里也没事儿，她照样可以一人战数人。但此时听了有人来维护她所说的话，心中的委屈感霎时间不知从何处漫了出来。

　　李立是个嘴碎不怕死的，非要小声地加上一句：“你这意思是你动的手？”

　　练潋眼珠子瞠得极圆，不对啊，李立？！我要的事情发展不是这样的！

　　宋春堂笑了一声，“是我做的。”

　　话一出，练潋就被这惊骇之语给吓得坐了起来，这种事根本不存在，他又没下毒，他认什么啊！

　　为了堵住悠悠众口，为了大众按在梁京玉头上的罪名，他竟做到这个地步吗？

　　练潋恨恨地扫了一眼那头相对而站的青梅竹马。

　　李立还没出声，梁京玉的反应就比谁都大，她才不信呢，立时抓住宋春堂的手臂，“你胡说八道什么呢！这种事儿，能乱认吗！”

　　他垂下的一只手便屈了起来，安慰般轻轻地拍了拍梁京玉的手，而后便给拉开了去，声音柔和：“没事的。”

　　言罢，宋春堂便动身朝练潋走去。

　　他这一动，守在练潋一旁的一众男学子就紧张了起来，可也没人敢拦他。

　　宋春堂在练潋跟前停下，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盯着他步步逼近的练潋，语气冷淡地问道：“你要追究吗？那就冲着我来好了。”

　　练潋咬着下唇，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狠心的男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温柔都是梁京玉的了，而她什么都没有。

　　李立以为练潋是被吓唬住了，便立时出来撑腰，“当然要追究，这可是下毒，人命关天！”

　　宋春堂点了点头，露出赞同的模样，“报官罢！让大夫来把脉定罪，看看究竟是中了何毒。”

　　“不行！”练潋听到说要报官，也没多想，当下就出言阻止。

　　她一抬头，就看着宋春堂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四周的学子面上也带着疑惑与不解。

　　练潋咽了咽口水，“我又没什么大碍了，大家都是同窗，何必把事情闹大。”

　　宋春堂摇了摇头，显然是不答应她的说法，“这可不行，我宋春堂，拿锅炒菜就在行，背锅，我是不擅长的。正如李立所说，这是人命关天的事儿，下毒啊，可不是什么可以小事化了的事，还是让公堂上的大人，来判决好了。”

　　说着宋春堂就转身想走，怎料被练潋一把抓住，她又气又急，“我方才只是腹痛，与下毒又有什么关系？我可从头到尾都未曾说过我倒地一事与旁人有干系！”

　　李立听练潋这一说辞，登时就瞪大了眼，好像是他先指责梁京玉下毒的罢？

　　明眼人都看出练潋的反常来了。

　　从倒地到方才，梁京玉被责骂了这么多声，她一句也未澄清，一到宋春堂说要见官，她便能坐起来，还有力气把人给拉住了。

　　看客就如墙头草，哪边有理的风吹得大了些，就往哪边倒。

　　才一会儿便转了风向，便有人开始低声对李立与练潋指指点点起来。

　　“还有没有规矩了！”夫子的声音兀地响起，把众人的心都给吓得抖三抖，立时闭了嘴，纷纷回了位子。

　　“你们都是读书人，来学院怎能半点自觉都没有，我不过来迟了半刻钟，你们还热闹起来了？你们两个怎么还不坐下？宋春堂你把手放下！”夫子指了指立着的宋春堂与梁京玉，出声问道。

　　宋春堂摇摇头，“夫子，这可使不得……”

　　“使不得？你这孩子，让你放下便放下，哪那么多话。”夫子话才说完，宋春堂便快速地把手拿开，让夫子看了一眼，立时就捂上了。

　　夫子远远地就瞧见宋春堂洁净的额上一滩血渍，脚下就一软，好在手边就是书案，好好扶着这才站稳了。

　　宋春堂瞧着夫子险些又当众失态，吓得就往前跑去，要去扶夫子。

　　“你别过来！”夫子晕血，大家伙知道这事，也不是一两天了，“你去找大夫包扎罢，还待在这作甚，诚心吓我不成？”

　　宋春堂瘪了瘪嘴，夫子倒怪上他来了，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夫子打断了，硬是要他放下的。

　　宋春堂行了礼，便往门外走。

　　“你又去哪？”夫子看着跟着行礼后，拖着一条腿往外走的梁京玉，疑惑问道。

　　“夫子，方才一阵大乱，我被人狠狠地踩了一脚，现时感觉脚踝打下是一点儿知觉都无了。夫子，我害怕！我也要去看大夫！”梁京玉嘴角耷拉，委屈巴巴。

　　夫子见梁京玉这般夸张，原先是不想答应的，但是见着宋春堂在门外盯着里头，捂着额头的那只手还蠢蠢欲动，吓得他忙大手一挥，“去罢去罢！”

　　两人这才一前一后地出了南竹堂。

　　梁京玉好不容易拖着一条腿出了南竹堂的堂门，总算是避开了南竹堂众人的视线。见道上除了宋春堂外，再无别人，这才恢复正常的走姿。

　　宋春堂笑得乐呵呵，“梁京玉，你这戏作得也太差了，怎能夸张到这个地步？”

　　“你还说风凉话呢，十指连心，方才被你踩了这么一脚，我现在还疼着呢！”梁京玉走到宋春堂身旁，两人出了书院，往临近的村庄里去寻大夫。

　　宋春堂长长地“哦”了一声，听着毫无悔意。

　　但梁京玉也不敢责怪他，毕竟他额上那血，还是替她挡的呢。

　　“你拿开让我看看。”梁京玉拉着宋春堂的袖子让他停下。

　　“没事的，我也不觉得疼。”宋春堂十分客气地说道。

　　梁京玉蹙了蹙眉，一脸心痛，“血流得多吗，还流着吗？”

　　宋春堂心中一暖，取下帕子来看。帕子上一滩血迹，他自个儿看得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怎么流这么多血。”梁京玉语气心疼，“这帕子还怎么洗的干净嘛！”

　　宋春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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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堂堂：玉儿你的良心不会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