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你，比昨天更爱你[安娜.卡列尼娜]》亦靖泱

27、第27章

　　安娜究竟有没有在这个寒冷的冬天去找过卡列宁呢？

　　其实是有的，在她可以说是走投无路的时候，她不得不低头，不得不去办公厅找了卡列宁。

　　可惜，她没能等到卡列宁，或者说她没时间等了，干脆自己去想别的办法。

　　安娜差一点就去找伏伦斯基帮忙了，实际上，她已经在去找他的马车上了，好在，最后那个女孩还是被她找了回来。

　　那是彼得堡冬天最冷的时候，雪很大，风很大，而安娜的心很冷。

　　那个女孩就是奥尔加.维和里，安娜屡次救下的女孩。

　　不知道是不是缘分，这个女孩总是能在她狼狈的时候遇到安娜。

　　而安娜做不到置之不理，尤其是在那个女孩那么努力的要活下去的时候，她更加无法袖手旁观。

　　如果让她自生自灭，安娜甚至有一种自己回到过去的感觉，帮助那个女孩就像在帮助她自己。

　　如果维和里家的闹剧必须是你死我亡的，安娜要那个女孩活着，她完全没有留手的帮忙了，可以说是全心全力。

　　除了保住了女孩的命，安娜自己也有意外收获，如果不是奥尔加.维和里，她的“颜色”也不会开得那么顺利，算是变相的好人有好报。

　　在彼得堡剩下的日子里，安娜依然忙碌，她安排好了“颜色”接下来的工作，也准备去莫斯科也开一家分店。

　　忙起来以后，卡列宁对她说过的话好像就可以忘记了，反正他们都那么忙。

　　………………

　　不知道出于什么想法，在安娜和谢廖沙出发的日子，卡列宁是亲自去火车站送他们离开的。

　　在火车的站台上，卡列宁获得了谢廖沙不舍的拥抱，而安娜只是站在一边。

　　由于不知道卡列宁会给他们送行，安娜已经把事情都安排好了，给贝尔夫人的告别信和小礼物，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回信都交给了管家替她安排。

　　这也导致安娜现在无话可说，偏偏安奴斯卡带人去搬行李了，现在站台上只有安娜和拥抱的父子两人。

　　“父亲，我会想你的。”
　　谢廖沙的眼圈已经有些红了。

　　这让卡列宁也有些动容，来自自己儿子的不舍和眼泪还是让他有所感触的。

　　“父亲，我可以给你写信吗？”
　　谢廖沙因为分别而格外亲近卡列宁，又因为父亲的温柔而越发愿意表露自己的依恋，他靠在卡列宁怀里，仰头用期待的眼神看着自己的父亲。

　　“当然可以。”
　　卡列宁摘下自己的皮手套，不那么熟练的，但还是温柔的摸了摸谢廖沙的脑袋。

　　“那父亲会给我回信吗？”
　　谢廖沙因为父亲的回答而高兴得眯了眼。

　　“会的。”
　　卡列宁也因为谢廖沙的喜悦有了点笑意。

　　“那父亲会来看我吗？”
　　谢廖沙好像知道这个问题有些过线，但还是因为父亲今天的温情而鼓起了勇气。

　　“谢廖沙……”
　　卡列宁微微迟疑，事实上，他近期都脱不开身，但谢廖沙眨巴眨巴的大眼睛和这时的依依不舍都让他无法轻易说出这个事实，他下意识的看向安娜。

　　安娜也看向他，她的眼睛里是了然。

　　卡列宁觉得安娜曾经说过的话在他耳边回想。
　　“这很公平，你把时间花费在工作上，你收获晋升。你把时间花费在家庭里，你收获亲情。而你没有时间花费在谢廖沙身上不是吗？”

　　“卡列宁，我去找过你的，只是你没空见我。”

　　“在这段婚姻里，我不可能选择别人，但是，我依然选择不爱你。”

　　“如果你没有时间，谢廖沙生命中的男性长辈也可以不是你。”

　　……

　　很多很多，安娜说过，或者表达过的意思在他耳边响起。

　　但实际上，安娜什么都没有说，她只是那么安静的站在那里，等着他不可能改变的答案。

　　“父亲，你会来看我和母亲吗？”
　　谢廖沙没有等到父亲的回答，于是又问了一遍，只是刚才的那个笑容已经消失了，也不再倚在卡列宁身上，而是站直了小身板。

　　“我恐怕……”
　　卡列宁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才不会伤了谢廖沙的心。
　　“我恐怕……如果我有空的话，谢廖沙，如果我，有空的话，我就去看你。”

　　谢廖沙因为父亲的这个回答而高兴了起来，眼睛再次变得亮晶晶的。

　　而安娜的嘴唇微启，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最后，她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把看着父子的视线移开，她看向远方，发现似乎有去往他处的火车即将进站。

　　他们眼前去往莫斯科的火车也到了启动的时间，乘务员开始催促乘客上车。

　　安娜却什么都听不进去，她即将离开刚熟悉的彼得堡去往完全陌生的莫斯科。

　　“安娜，安娜？”
　　因为安娜没有回应，卡列宁的声音已经带上了疑惑。

　　“阿列克谢？”
　　直到谢廖沙过来牵住安娜的手，她才回神，看向长身而立的卡列宁。

　　也许是经常保持面无表情的缘故，卡列宁清瘦年轻，至少和安娜站在一起没有他们的年龄那么有差距。

　　“你们该上车了。”
　　卡列宁看着安娜美丽却冷漠的面容，雪肤黑裙，安然的站在一边。

　　“好的，那么，是告别的时候了，阿列克谢。”
　　安娜笑了，浅淡的，灰眼睛弯弯的。
　　“祝我们好运，也祝你好运。”

　　卡列宁心情难辨的看着安娜的笑容，那是少有的，给他而不带讽刺的笑容。
　　“再见，安娜。”

　　“再见，父亲。”
　　谢廖沙也和卡列宁告别。

　　安奴斯卡已经回来了，她拒绝了乘务员的带路，熟门熟路的带着安娜和谢廖沙上了火车，显然她已经很熟悉这次安顿她们的车厢了。

　　安娜牵着谢廖沙，上了火车，期间没有回过头。

　　卡列宁的秘书也回到了卡列宁的身边，同长官一起目送火车离开。

　　“上次我问你的事，你想起来没有？”
　　在回办公厅的马车上，卡列宁面无表情，但就是让人觉得他心情不好的问自己的秘书。

　　“是的，长官，我想起来了，这两天有空我就在回忆，实在是那段时间太忙碌了，我回想了好久才想起来的。”
　　秘书先生已经习惯了自己的长官“本大人不开心”的气氛，加上卡列宁问的也不是公务，所以说起话来很放松，难免就有些暴露话唠本性。

　　“我不需要你现在才告诉我为什么忙忘了这么重要的事情，你只需要告诉我，究竟是什么时候我的妻子曾去办公厅找过我。”
　　卡列宁说这话的口吻凉飕飕的，和他的冰块脸很般配。

　　“额……”
　　发现不好的秘书先生挠了挠头，这不是卡列宁先生的一般风格，他一向只对公务有要求，除此之外都属于杂事，而杂事是没有办法让他有无论是正面或者负面的情绪才对。

　　来不及多想，秘书赶紧回答：
　　“长官，根据我的记忆，是在沙皇陛下第二次遇刺的时候，当时彼得堡全城戒严，您当时也被叫去了，办公厅也是一团乱……”

　　似乎是终于有了一点眼色，秘书先生看了卡列宁不变的神色才敢继续说话。
　　“我当时也是忙疯了……”

　　“她当时说什么没有？”
　　卡列宁牵了牵嘴角，这是一个很浅很浅，几不可见的苦笑。

　　“卡列宁夫人当时只是说她有事找您，不过她好像挺急的，我说您不在，让她等一等，她等了一会儿就自己走了，我都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走的，然后我就忘记和您说了。”
　　秘书因为忘记汇报有些心虚，不过也没推卸责任。
　　“抱歉，长官，是我忘记了。”

　　“就这一次吗？”
　　卡列宁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问这个。

　　“就这一次，长官，就只有这一次，平时您大多数都是在办公厅的，也不至于走不开啊！”
　　秘书立刻很坚定的回答。

　　然而这个回答并没有让卡列宁感觉放松，对于安娜来说，一次也许她就不会再去办公厅找他帮忙了，而且，以安娜的性格，会去找他一次就已经是很少见的现象了。这说明安娜有事情无法解决，会是什么事情呢？

　　带着新的疑问，卡列宁直接去了办公厅，他桌子上的公文已经堆起来了。

　　这边安娜和谢廖沙也在火车包厢里安顿好了，或者说，安娜已经稳稳的坐好了，不过谢廖沙还在挪来挪去，对一切都好奇的模样，而且兴致勃勃的。

　　安娜也没阻止谢廖沙多动症般的小模样，只是好笑的看着他。

　　安奴斯卡把安娜最近喜欢的一条鹅黄披肩放在安娜触手可及的地方
　　“夫人，您要不要喝点热水。”

　　“不用了，你也去休息一会儿吧。”
　　安娜看着趴在窗口看外面的谢廖沙，笑得很温柔。

　　“是，夫人。”
　　安奴斯卡这样说着，但还是出了包厢，打算去要些热水备着。

　　“妈妈，舅舅会在车站接我们吗？”
　　谢廖沙亲密的挨着安娜坐下，仰头看向自己的母亲。

　　“会的，他已经收到谢廖沙写的电报了，肯定会准时来车站接我们谢廖沙的。”
　　安娜替谢廖沙擦了擦额头的薄汗，这一顿上蹿下跳的让穿着暖和的谢廖沙微微冒汗了。

　　“妈妈，这可真棒！”
　　谢廖沙笑得很灿烂，白皙的小米牙也出来和大家打招呼了。

　　“嗯，谢廖沙喜欢就好。”
　　安娜揉了揉谢廖沙的卷发，一样笑得明媚。

　　“妈妈，你高兴了就好，不要生父亲的气好吗，他只是太忙了，但他是爱我们的。”
　　谢廖沙抱住安娜的手臂，小大人一般的劝着安娜。

　　安娜觉得谢廖沙的话语格外的熟悉，一回想才发现，那是她刚来时劝慰过谢廖沙的话语，现在被谢廖沙还给了自己，这样说来就有些好笑了，于是笑着弹了谢廖沙的额头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