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你，比昨天更爱你[安娜.卡列尼娜]》亦靖泱

28、第28章

　　挨了安娜的弹指，谢廖沙虽然不疼，但还是捂着额头和安娜撒娇。
　　“妈妈……”

　　安娜看着可爱的谢廖沙，笑了笑
　　“为什么说我生他的气了，我没有生他的气。”

　　“好吧，那就没有吧。”
　　谢廖沙捂着小脑袋点了点头，好像是无可奈何一样的认同了自己母亲说的话。

　　“……”
　　安娜一时无语，收到不到10岁儿子的包容微笑，这个确实超过了安娜的承受范围。

　　她一把抓住谢廖沙，抱住他，把他的头发揉得乱乱的。

　　“妈妈，妈妈……”
　　谢廖沙挣扎了两下，就乖乖的任安娜夹着揉乱了头发。

　　有了谢廖沙这个小宝贝，安娜觉得这趟旅程并不难熬。

　　越是靠近莫斯科，火车四周的景色越像冬季，如果说彼得堡已经感受到了春天的丝丝气息，那么莫斯科的冬天好像还不愿意离开。

　　“妈妈，你说舅舅会和我一起打雪仗吗？”
　　已经在安娜怀里睡了一个好觉的谢廖沙也看到了外面厚厚的雪，他在安娜怀里蹭了蹭，迷迷糊糊的问。

　　“这你要自己问他才好。”
　　安娜帮谢廖沙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在他红彤彤的小脸上亲了一下。

　　本来安娜是打算天气温暖些再来莫斯科的，但奥伯朗斯基说农庄的人们在天气温暖后就要农忙了，可没时间帮着打理农庄，所以安娜要是想过去，最好在农忙前，或者干脆等当地人忙完春天的农事。

　　安娜出于自己的小想法，果断选择提前过来，但说实话，现在看着外面皑皑的白雪，安娜有一点点的迟疑，会不会来得太早了。

　　相比于冷冷的天气，安娜和谢廖沙感受到了奥伯朗斯基的热情，他笑呵呵的拥抱了安娜，然后就抱起谢廖沙没再放下来。

　　奥伯朗斯基带着安娜回了家，多莉和他们的孩子已经在等安娜和谢廖沙了。

　　安娜在奥伯朗斯基家住得很舒适，多莉很体贴周到，谢廖沙更是开心得很，他少有玩伴，现在有了表兄弟陪他玩耍，颇有些乐不思蜀。

　　不过安娜知道，虽然谢廖沙玩得很开心，但他依然想念彼得堡的父亲。

　　不知道是不是刚离开的兴致，几乎每天，谢廖沙都会由安娜陪着给卡列宁写信，不过谢廖沙写得多，卡列宁的回信就没有那么快返回了。

　　于是谢廖沙又多了一件事，那就是每天盼着父亲的回信。

　　…………

　　谢廖沙想念的卡列宁在下班后总是在他的书房的，现在除了公文，他有其他东西看了。

　　卡列宁正捏着两封儿子的来信，笑得很温柔。

　　谢廖沙的信里说了很多，他的信很符合他的年纪，不像平时那样老成，倒是有些奶声奶气的，还有些天马行空，让看信的卡列宁感同身受。

　　他可以感受到谢廖沙见到舅舅的喜悦，还有和小伙伴们玩耍的新鲜兴奋，看到谢廖沙大篇幅的打雪仗描写，卡列宁又有些担忧他的身体。

　　卡列宁拿着那两封信发了一会儿呆，然后拿起来又读了一遍，谢廖沙也有提到安娜，只是说得不多，他不知道如愿离开的安娜是否喜悦。

　　他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希望安娜喜悦，似乎无论是哪个答案，他都没办法开心。

　　又一次抽出一张信纸，卡列宁写下“亲爱的谢廖沙：”后，再次顿住了笔。

　　批复公文洋洋洒洒，回复社交信函辞藻华丽的卡列宁却不知道怎么给儿子回信，这说出去恐怕没人相信吧。

　　面对儿子信里满满的感情，他无法用空乏来回复，但是卡列宁的生活其实是一成不变的，永远相同的行程，占据绝大多数时间的公文，有什么是可以和谢廖沙分享的呢？

　　没有，什么都没有，那些政治的空话，那些背地里的斗争，全部都不是可以述之于笔尖的。

　　卡列宁看着那张仅仅写了一个称呼的信纸，敛眉苦笑。

　　安娜已经离开了这座房子，但她的气息好像从来没有远离，卡列宁在此时苦涩的想着她，想着她的断言，心口抽痛。

　　在此时此刻，这个弥漫着春寒的空旷书房，卡列宁不得不和自己承认，不是安娜离不开他，而是他，他卡列宁，离不开安娜。

　　哪怕是不见面也好，只要同处一屋，只要知道安娜就在这里，他就觉得很好，而现在，他一个人，明明是最熟悉的地方，却陌生了起来。

　　卡列宁在书房枯坐了一夜，第二天，他还是在老时间洗漱，然后下楼吃早餐。

　　日复一日，一切都好像一切都是原来的样子。

　　只除了迟迟没有送出去的回信，还有卡列宁肉眼可见的，日渐憔悴的面容。

　　又一天的早餐时间。

　　“老爷，这是夫人和少爷走后寄来的第六封信了，您需要我帮您寄出回信吗？”
　　管家实在看不下去了，卡列宁看似一切正常的作息和反常的脸色都在说明不对劲，他忍不住想劝劝自己服务的卡列宁先生，如果想念妻子和儿子，为什么不回信呢。

　　“不用，你去忙吧。”
　　卡列宁表情不变，他只是看着盘里的食物，再次觉得没胃口，很干脆的又一次早早放下刀叉，喝了一口咖啡想起身离席。

　　如果顺利，接下来又是重复的一天，然而今天的阳光似乎太灿烂了一些，卡列宁似乎被阳光闪了眼。

　　“老爷，你没事吧？”
　　还没走开的管家一把扶住了站起身却没站稳差点摔倒的卡列宁。

　　“我没事……”
　　被拉了一把的卡列宁想站好，却发现很难控制自己的身体，想说自己没事却事与愿违的失去了意识。

　　…………

　　当天中午，刚刚在莫斯科郊外农庄安顿下来没几天的安娜就被急匆匆赶来的奥伯朗斯基吓了一跳，他拿着电报很急切的亲自来找安娜。
　　“安娜，我亲爱的妹妹，彼得堡来电报了，你恐怕要回去一趟。”

　　当时安娜和谢廖沙正在吃午餐，听闯进来的奥伯朗斯基那么一说，两人都惊了一下。

　　不过安娜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她让奥伯朗斯基先坐下，然后接过电报看了起来。

　　电报上说得很清楚，今天早上，卡列宁晕倒了，老管家为了护主闪了腰，彼得堡那边没人主持卡列宁家的大局，希望安娜回去，发电报的人是带病坚持在岗位上的管家菲利普先生。

　　安娜看完电报，就发现谢廖沙和奥伯朗斯基都瞧着自己。

　　尤其是谢廖沙，他眨着大眼睛，表情有些严肃，抿紧的唇角和担忧的神情都说明他在等安娜说明彼得堡家中的情况。

　　“谢廖沙，或许你想自己阅读这封电报。”
　　安娜没有粉刷太平或者用假话安慰谢廖沙，他是一个聪明懂事的孩子，很多时候，安娜都愿意平等的和他说实话。

　　“是的，母亲。”
　　谢廖沙伸出了手。

　　安娜把电报交给他，然后就看了看安奴斯卡。

　　安奴斯卡点了点头，她虽然不清楚状况，但是奥伯朗斯基伯爵进门说的话，还有安娜的神情都预示着一件事，她们要回彼得堡，那么她只要知道自己需要去给夫人少爷打包行李就好，至于回去的原因，这不重要，至少对她来说，没那么重要。

　　“简单带些东西就好，很多东西彼得堡都有。”
　　安娜知道安奴斯卡机灵，所以不过简单叮嘱了一句。

　　表情的镇定不代表安娜没有感觉，她心里也有些涩涩的，好像压了石头，只是她不说不表现罢了。

　　眼见安奴斯卡离开，安娜压下心中的担忧，走过去搂住谢廖沙。
　　“看完了？”

　　“看完了，母亲，我们今天就回家吧！”
　　谢廖沙很快就看完了短短的电报，他抱住自己的母亲，把脸蛋埋了起来。

　　安娜摸摸谢廖沙的脑袋。
　　“好的。”

　　“安娜，那我让人去买票，然后送你们去火车站？”
　　刚才坐在一边喘气喝水的奥伯朗斯基很快接话，他一收到这封电报后立刻翘班出来找的安娜，少有的脸上没有一点笑影子。

　　“麻烦你了，斯基瓦，你肯定还没吃午餐，一起吃一点吧。”
　　安娜依然是体贴冷静的模样，哪怕脑子乱哄哄的也不妨碍她合理安排时间。
　　“火车票的话直接过去买吧，行李不用带很多，快马过去，赶最早的一班火车回彼得堡就好。”

　　“好好好，那下午我陪你们一起去彼得堡吧。”
　　奥伯朗斯基听自己妹妹把接下来的安排说得头头是道，很是松了一口气。

　　安娜的冷静安排也让谢廖沙安心了很多，只是抓着安娜衣服的小爪子一直没有松开。

　　“不用了，送我们到火车站就好。”
　　安娜摇头，她拒绝了奥伯朗斯基的好意，哪怕再貌似清闲，安娜的这个哥哥毕竟是莫斯科的官员，今天已经为她缺席，没有再花上多日陪她的道理。

　　“那可不行，我已经回了电报问具体情况了，我看还是我陪着你一起的好！”
　　奥伯朗斯基又看了看神情冷静的安娜，刚才的安心之后，不知道为什么，就有些可怜自己的妹夫了，原来光辉的卡列宁先生好像灰暗了不少。

　　这样想着，不忍心怪自己的妹妹，但奥伯朗斯基不免庆幸，联想到自己的妻子，他还是觉得多莉好，话是多了一些，那也比没话说好啊，而且也很能干。

　　安娜没注意到这位先生的脑补，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想尽快赶回彼得堡。

　　这一刻，安娜和谢廖沙都是归心似箭。

　　相比较莫斯科郊外农庄里人们的担忧和焦急，彼得堡的卡列宁家其实很平静。

　　实际上卡列宁在晕倒后没多久就醒了，菲利普先生更是一直扶着自己的腰忙里忙外。

　　按照医生的说法，卡列宁先生和菲利普先生需要的都是休息，身体不算好，但也没什么大事，见两人都不以为然，医生耸耸肩，然后就嫌弃着脸收拾东西离开了。

　　而安娜收到的那封貌似出了大事的电报，只是因为管家先生特别效率罢了，他在最短的时间内发出了这封请求安娜回来的电报，不顾自己在扶住卡列宁先生时闪到的老腰，也不管卡列宁先生醒来后的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