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今天开始学习做人类》如磐

8、第八章

　　在库洛洛和侠客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教堂的教徒们发现他们的宝藏――启示录已经不见，守着密实的教徒被杀，密室里面仅剩下一个看似茫然无辜的女孩。

　　他们对着女孩严刑逼供，却惊讶地发现女孩身上一点伤口也没有。砍掉女孩的头，刀刚进脖子就被一股力量格挡住，甚至，她一滴血液也没有流过。把女孩钉在十字架上面，用火烧，火到最后越少越大，把木架烧毁，而女孩依旧在火焰中不声不响，不受一点影响。无论他们的手段如何地残忍，女孩始终不会受伤不会死掉。更棘手的是，女孩在受刑过程一句话也没说过，也没喊疼。

　　最后，在把女孩钉在十字架上放在烈日下暴晒时，女孩无波澜的面孔终于扭曲起来，多天来，她终于如他们所愿地露出了痛苦的神情。

　　而后，他们像是看到了希望，对于女孩的惩戒力度加大，女孩的身上开始出现了伤口。

　　我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可是库洛洛和侠客离开后，教徒对我施展了报复。
　　多日来，我的耳朵承受着教徒们的辱骂轰炸，我的身体被他们施以各种残暴的刑法。一开始，我不觉得疼，哪怕是刀刃入脖子，手脚被长钉固定在十字架上。可是到了最后，我感受到了痛楚，从皮肤的隐隐痛楚逐渐地加剧，那种痛楚进入肌理，渗透肌肉，混进骨髓中。我发誓，我真的不是忍不住痛苦，而是太疼了。
　　烈日给予我炽热的惩戒，我的眼睛完全地睁不开，什么都看不见，身体的各个器官都像是被火燃烧一样，身体的温度不断地升高，到了最后，连分泌的口水都在烧灼着我的咽喉。
　　好热啊，也，好疼啊，我快要承受不住了。

　　“说，被盗走的启示录到底在哪里？”
　　又一鞭子抽打在我身上，也许是我已经承受太多的鞭打，之前被鞭打不觉得疼，现在，鞭笞给予的刺辣辣的疼痛让我忍不住地哼出声。
　　没关系的，再忍忍，再等等，库洛洛和侠客就快要回来了。

　　“导师，快，她知道痛苦了，再加大力度，对她进行神惩。”
　　鞭子不断地抽打在我的身上，在最初的疼痛过后，我的身体又开始麻木起来，感觉不到鞭打的痛楚。只是，心脏开始在挤压收缩，似乎要炸裂，以至于我呼吸不过来了。
　　库洛洛，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库洛洛说，神明是多数人在绝境之中无法可施的最后的手段，既是希望，也是绝望。
　　现在我是陷入了无可挽救的绝望了吗？我似乎看到了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跟我一样被钉在了十字架上，鞭子抽打在他的身上，他的面庞虽因痛苦扭曲，可那双眼睛清澈又坚定，甚至，让我在其中看到了慈悲。

　　好像，那是耶稣。
　　是神明啊，我看到了神明了啊。

　　如果，
　　神明真的可以显灵的话，你能不能告诉我，我还要等多久，再等多久，库洛洛和侠客才会回来！

　　他们累了，他们的面孔气急败坏又无可奈何，到了最后，连他们眼睛的凶光也因为他们的劳累而减退。
　　可他们还是没有放过我，他们选择暂停，等他们恢复好体力，他们就可以对我进行下一轮的惩戒和逼问。
　　我也累了，可是，我不太敢歇息，我还得再祈祷，再等待。

　　而我被他们重新被关入密实里面，那里，守卫见我进来，他离开了，顺便连蜡烛也带走了。

　　在黑暗中，唯一的光源就是乌鸦那六只绿幽幽的眼睛。那如绿豆一样的眼睛转了又转，然后冷冷地落在了我的身上，同时，我也与之相对。
　　静谧的密实里，乌鸦陆陆续续地发出一串声音，似是嘲讽，又似是对我的同情。
　　最后，它闭上了眼睛，密实内，又重新回到了一片冗长的黑暗。

　　我之前在教堂内见过那些关于地狱的壁画，在宗教的信条里，他们坚信着好人在死后得到神明的救赎上天堂，而作恶多端的人则是地狱。
　　地狱对于人们的惩罚又是各种各样。多舌的人被拔去了舌头，放火的人被抬进火堆炙烤，挑拨他人的恶人被鞭刑着……
　　现在，我已经身处地狱了吧。
　　谁，
　　又能救救我。

　　又来了，新一轮的惩罚。
　　对于这位据说是教堂教主的靠近，忍不住地，我钉在十字架上的手掌无法控制地蜷缩了下，我感觉到恐惧。

　　可是，这位教主把我从十字架上放了下来，给我披上被他们扔在角落的皮大衣。
　　教主摸着我的头发，十分慈悲地在跟我讲着关于他们教堂的教条以及我的行为是如何地罪不可赦。教主讲了很多，讲到神明，讲到宽恕，讲到启示录对于宗教的世界起到的影响。
　　总归到底，他还是希望我能讲出他们丢失的启示录的下落。
　　可是，我让这位慈悲的教主失望了，我不知道启示录得下落。
　　现在的我，也不过是向着神明祈祷着库洛洛能赶紧回来。

　　教主长长地叹了口气，他摆了摆手，而教徒又扒开我的衣服，重新用长钉钉住我的手脚把我固定在十字架上。

　　忽然，慈悲的教主定住了，他的颧骨肌肉因叹气高高耸起，还尚未来得及收回去。
　　教徒也定住了，他们的瞳仁的光逐渐地消散，连因为愤怒变重的呼吸也消匿。

　　我望向密实狭小的出口，一个身影慢慢地出现在微弱的蜡烛能照亮的范围内。
　　那是一个黑发黑眸的男人，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然后定定地看向我。

　　我收回了视线，垂下了头。
　　不是库洛洛啊。

　　男人平稳的声音响起：“糜稽，打电话给客户，我的任务已经完成，让客户把剩下的尾款打入我账户。”

　　是一个杀手啊。

　　我的下巴被用力抬起，触不及防地撞进了一双毫无波动的眼睛里面，我第一次发现，原来有人的眼睛还能像木偶一样呆滞，完全就像是不会动一样。

　　“你认识幻影旅团啊。”男人面无表情地说。
　　我有些不明白，“幻影旅团是什么？”
　　男人的视线落到地上早已经脏得白毛领变黑毛领的皮衣，他道：“那不是库洛洛的衣服么？”

　　听到了熟悉的名字，我一下子激动起来，手脚用力，盯住我手脚的长钉从我的肉中退出去，又重新在在十字架上留下崭新的斑斑血液。
　　“是库洛洛要你来接我的吗？”
　　我跳在地板上，欣喜地问道。

　　男人摸着下巴望着我的手脚，然后视线又紧紧地落在我的身上。
　　对我灼灼地看着他等待着他的回答，他终于是慷慨地回答了。
　　不是。

　　不是啊，所以，库洛洛和侠客还没有回来，我还得继续等下去。
　　难以言喻地，成为人类之后，第一次，我真正体会到了失望这个词的涵义。

　　我低垂着眼帘看着自己的血迹斑斑的脚趾，因为地板的寒冷，脚趾止不住地相互搓揉着。我又扬起脸，对着男人道：“麻烦你能帮我钉回十字架上吗？”

　　男人黑黑的大眼紧紧地看着我，他眼皮抬了抬，他道：“你的身体很有趣，手脚伤口能迅速恢复，十字架上全是血迹，身体上鞭子的烙印也恢复得很快，嗯，大概你被抽了有一千多鞭吧。”
　　“不是，是两千零七十九鞭。”我低声道。

　　我不想记得这些的，可是在等待的过程中太漫长了，我只能听着鞭子落在身体上发出的声响，然后默数着鞭数，到了一千七百三十五鞭时，我的身体开始察觉到了疼痛。可是，我能忍住。到了一千九百六十七鞭时，在太阳的炙烤下，我有些忍受不住了，我咬紧了牙关，没有叫出声。因为，如果他们知道我会痛的话，对我的惩罚会更加严重。两千零七十九鞭结束后，他们抽断了十一根麻绳制的鞭子。可我还是没有说出启示录去了哪里。

　　“真厉害。”男人面无表情地说，“要我帮你离开这里吗？”
　　我摇了摇头，说：“我在等人。”

　　“库洛洛不会回来的了，你被抛弃了。”
　　“不是的，他会回来的。”

　　男人歪了歪头，他问：“库洛洛有承诺吗？”
　　我一时愣住，终于，触不及防地，我才发觉了这么多天来他们还没有回来的原因。

　　是的，库洛洛没有承诺过，只是侠客说了他会回来。
　　可是，侠客骗过我很多次，所以，他的话根本就，不可信啊。

　　“不是的。”我摇了摇头，努力保持的镇静瞬间被打破，多天干涸的眼睛却是争先恐后地涌出了眼泪，顺着下巴掉下，滴答在我的脚背上，很冰凉。

　　不是的
　　不是的
　　我哭泣说着。

　　这么多天来，我一直都在坚信着库洛洛和侠客会回来。所以，我一直忍受着痛苦，即使挨了两千零七十九的鞭打，即使被钉在十字架上放在烈日下暴晒，可我还是没有说出口。
　　因为我想着，只要熬过去就好了，只要熬过去，库洛洛就会带我离开。他会帮我擦干净我脸上的污渍，会给我买新的衣服。可是，库洛洛没有回来，他没有承诺过我，侠客也不过是在欺骗我罢了。

　　其实，这些天来我心里早有一个模糊的答案，只是因为我不是人类，所以不敢直视，傻傻呆在这里等待。
　　而男人，他的话只不过是帮我肯定这个想法罢了。

　　我无声地痛哭着，心脏在挤压着在抽搐着，连同着身体在颤抖。

　　库洛洛留下的大衣扔在我的头上，我扯下，听到了男人的声音，他说，你还要跟我离开吗？

　　我点了点头，抽泣着穿上了库洛洛留给我的衣服，然后小步地跟在他的身后。

　　我已经不需要留在这里了。

　　“等一下。”我说。
　　男人回过头来，如猫一样的瞳孔直直地注视着我。
　　我用手背擦了擦面上的泪痕，然后回到祭台那里，拿起了一直放在那里的匹诺曹木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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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终于写到了伊尔迷上场。
说一下，女主感觉到疼痛是因为她开始像人类，有了人类得悲哀喜乐，现在她还没形成完整的人格和有自己的思想，所以还不会死。等她成为一个真正的人，就会轻易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