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今天开始学习做人类》如磐

7、第七章

　　我睡得不太熟，除了我本身不太需要睡眠之外，还有就是我认床。
　　故而，在库洛洛轻轻起身的时候，我也顺势睁开了眼睛。

　　库洛洛拉开了窗帘，没有厚重的窗帘遮挡后，清晨的阳光争先恐后地涌了进来，挤满了整个房间。而库洛洛背着光站着，阳光洒在他的身上，大致地模糊了他的本是清秀的脸庞。

　　库洛洛问：“你昨晚没怎么睡吗？”
　　我点了点头，无奈道：“我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睡，你在我旁边我有点睡不着。”
　　“呵。”库洛洛轻笑一声，没有说什么。

　　昨晚，我们就因为分床而起了一番争执，应该是我单方方面和库洛洛起了争执，最后悲惨地被镇压落败。

　　库洛洛订的房间是豪华的套房，装潢金碧辉煌，也有两张铺着雪白的真丝床单和被褥为天鹅绒的豪华大床。可我们昨晚在分配床的时候出了分歧。
　　我当机立断爬上床，抱着被子表示我要占这张床。

　　侠客叹了口气，他道：“好吧，我跟你睡吧。”
　　“不要，我要自己一个人睡。”
　　自从没有再跟侠客同床之后，我才发现自己一个人独占一张大床的感觉是有多美妙，一个人在床上翻来覆去打滚超级棒，也不用跟别人分被子。

　　“你跟库洛洛一起睡吧。”
　　侠客笑容呆滞住，他回头望了眼似笑非笑的库洛洛，摸着胳膊道：“两个男人一起睡，很奇怪的。”
　　我又是默默摇了摇头，义正言辞：“难道一个女孩子跟男人睡就不奇怪了吗？”

　　库洛洛走到我的床边，坐了下来，他那双深邃的眸子静静地望着我，嘴角微微扬起，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
　　在库洛洛无声的眼神攻击下，我妥协了。

　　我缩着身体，背对着库洛洛，闷声道：“库洛洛，你之前不是让我不要跟男人躺在在同一张床上吗？”
　　“你忘记我说的那句话的定语了。”
　　库洛洛淡然的声音从我背后传来。
　　我有些茫然，然后转过身去看他。

　　他背倚着床头，脱离了发胶固定的刘海乖巧地垂了下来，有些遮住了他的眼睛。他手里捧着一本圣经，头也不抬地说：“我说的是，别的男人。”
　　我努力地回想了下，之前库洛洛的话是，不要再跟别的男人躺在同一张床上。所以，库洛洛他不算是别的男人喽？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跟聪明的人说话真累，因为他们的话总是千山万水一样千转百转，还得细细琢磨其中的意思。

　　回忆结束，我坐在餐桌上，喝着牛奶，然后眺望着玻璃窗外的景色。
　　库洛洛订的房间层楼极高，从这个房间往外看，能把整个城市的风景尽数收揽到眼底。
　　我喜欢这样的高度，能俯瞰到一切，这让我重新地想起曾经我也有处在高空高高在上地俯视着地上的一切。山川不再巍峨，湍急的河流变得缓速，高大的建筑如蚂蚁，因为，我处于世间的上空。

　　库洛洛撑着下巴，他淡淡地望着我，许久都没有说话。
　　一开始，我不太懂库洛洛看我的眼神是什么意思，可很多次之后，我才明白。他像是一个科研人员刻苦地观察着培养的细菌菌落的变化，而我则是他精心培养的实验体，他研究的课题则是我如何成为一个真正的人类。

　　吃完早餐之后，库洛洛和侠客说要去一个教堂，而我自然也跟他们前往。

　　我抱着我的匹诺曹木偶，与库洛洛坐在同一辆马车上。
　　清晨的阳光温温柔柔地泻在了这座城市上，白马们带着后座的客人穿过静谧而宽阔的布拉格广场，越过了横跨伏尔塔瓦河的查理大桥，马蹄撞击着石板路发出清脆的得得声，在刚刚苏醒的城市张扬着向前。

　　我坐在马车上，看着阳光荡漾在平静的河面上，风一吹，湖面便晕开一圈圈橘金色的涟漪。路过查理大桥时，我指着桥上的雕塑，说：“库洛洛，我还没有摸过桥上的三十尊圣者雕塑呢，据说只要用心触摸着石雕像，便会给人一生的幸福。”

　　库洛洛转过脸看我，阳光飞进他的深邃的瞳孔中，他的眸子变得温馨而柔软。
　　他问：“你知道什么是幸福吗？或者说，你觉得怎样才是幸福。”

　　我稍微思考一会，不是很确定地说：“幸福就是开心吧？”
　　之后，我想了下，又说：“至少，我现在很幸福。”

　　我说完之后，库洛洛静静地凝视我一会，才转过脸，他没有再说什么。
　　就当我说还想要去触摸雕塑时，库洛洛又开口道：“你要是喜欢的话，下次吧。”
　　我心满意足地闭上了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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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达了目的地，我跟在库洛洛和侠客的身后，有些好奇地张望着。

　　我从书本上了解到了教堂的定义，但是，具体是如何的我又不太明白。只是，知道宗教在引导着教徒的信仰，又或者说，教徒因为共同的信仰发展了一种宗教。
　　在我脑海中，宗教变得神奇又神秘。
　　我只是，单纯觉得宗教能把不同的人拢聚在一起，十分不可思议。

　　我跟库洛洛和侠客说起我对宗教的理解时，库洛洛又是高深莫测地笑了笑，而侠客却好像我说着笑话一样笑得花枝乱颤。
　　侠客笑过之后，只是跟我说让我不要太过于接触这些神秘的东西，就没有说什么。

　　我了解到了这是一座哥特式的基督教教堂。
　　教堂的线条笔直向上，轻灵的垂线贯穿着全身，顶头大大小小的尖塔凝缀着暖色阳光飞耸入云，充满了极致上升扩展的张力和活力。
　　我小心翼翼地跟着库洛洛进入了正门，之后，被教堂内部的空间给震撼住。

　　教堂内部的天花板由各种拱架和肋架交叉构成，显得错乱无章，而细细的拱柱笔直向上，撑起了整个室内。天花板描绘着艳丽的玫瑰图案，在朵朵盛开的玫瑰花蕊中，星星显得黯淡无力。教堂的两侧有序地摆放着各种哥特式的雕塑，我大致数了下，个查理大街那一样，一共是三十座圣人雕塑。

　　我望着玻璃窗的彩绘，阳光透过色彩斑斓的窗户挤进来，在室内营造出迷离瑰丽的朦胧感，仿佛，不是置身人间。
　　我指着窗户上的彩绘，问侠客：“这是耶稣吗？”
　　侠客笑嘻嘻道：“这是上帝，也就是神明。”
　　我思索了会，继续问：“神明是人类的信仰吗？”

　　库洛洛走了过来，他摸了摸我的头，以着一种漠然的口问道：“神明是多数人在绝境之中无法可施最后的手段，既是希望，也是绝望。”
　　我大概明白了些，还想问些什么。

　　库洛洛则是牵过我的手，他带着我漫步在教堂里面，跟我说着玻璃窗的绘画的含义。
　　他说，这座教堂的玫瑰图案象征着天堂，而玫瑰中心的星星则代表着人们死后如星星一样耀眼，绽放于空。
　　在库洛洛解释一大堆之后，我不由被库洛洛的博学给迷恋住。
　　继而，我问：“库洛洛，你来这里也是要像教徒一样礼教吗？”

　　库洛洛无声地笑了下，他说：“不是，我是来这里找一本书。”
　　“什么书？”
　　这几天，跟着库洛洛，我的求知欲无限地膨胀着。
　　“使徒约翰所著的《启示录》”

　　之后，库洛洛直接往教堂正前面的祭台走去，他摩挲着祭台的桌面，然后手用力往下压，整张祭台发着轰然的声音往旁边移开，露出了一个正正方方的缺口。
　　我与侠客凑了过去，我看到了在缺口处，一个狭小的螺旋式楼梯蜿蜒向下，而洞口的两壁挂着如豆苗一样的小盏蜡烛。

　　那个整整齐齐的缺口如猛兽的口，黑乎乎的，看我有些眩晕。感觉，只要稍微不慎，我就会被黑暗吞噬，无法逃离。
　　忍不住，我往后退了一步。

　　侠客温热的手掌按住了我的肩膀，他冲着我笑，“怎么，是害怕了吗？”
　　我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没事，我带你下去，不要害怕。”侠客不由分说地牵着我的手，他抱着我的木偶带着我就往下走。

　　我紧紧地握着侠客的手不放，顺着楼梯一直往下走，我的罗马鞋才在有些潮湿的地板上发出哒哒的声音，那种声音一直往下延伸，似乎永不到尽头。
　　“侠客，我害怕。”我停下脚步，瑟缩着肩膀，眼睛一直往上面的亮出瞄去。

　　侠客叹了口气，他道：“把眼睛闭上，就不会害怕了。”
　　“我不想下去。”
　　侠客又说，“你是想自己一个人留在上面吗？”
　　自己一个人，不要。
　　我坚决地摇了摇头，最后，还是听从侠客的话，闭上眼睛，由他带着我往下走。

　　不知过了多久，侠客说睁开眼睛后，我才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
　　我一下子不太能适应光线，故而，眯了眯眼，才看清周围的环境。

　　我们来到了一个有些昏暗的室内，借着微弱的蜡烛光，我才看到这个室内是由森然的巨大石块构成，石壁还渗着水，滴滴嗒嗒地落在石地板上。

　　而整间室被铁栏杆一分为二，应该说里面有一个牢笼，牢笼装着一个趴在地板上的动物。
　　我往前探了探身体，才看清那个动物的模样。
　　那是三个头的巨型乌鸦，它蜷缩着身体趴在地上，脖颈垂直而起，以着一种诡异的姿态望着我们。那六只绿幽幽的眼睛如明明灭灭的烛火闪着暗淡的光，似是嘲讽又似是讥诮。

　　库洛洛回头望着我，他温柔道：“你看到了乌鸦旁边的箱子吗？”
　　我点了点头，不解地看着他。
　　他笑了笑，说：“你能把箱子拿出来吗？”
　　我又点了点头，踟蹰道：“可是，我，那只乌鸦好可怕。”
　　“不要害怕，你不会受伤的。”

　　我不想进去，可是在库洛洛的注视下，我又妥协了。
　　在我心目中，乌鸦要比库洛洛还可怕。

　　这段时间，我能偶尔地恢复风的相态，故而，我轻而易举地从那细小的栏杆缝中挤进去。
　　倏然，乌鸦起身，它巨大的羽翼扑腾着，卷起了小型的飓风，而我恰巧也以风的形态抵抗。很快，两股风相相抵消。
　　而我恢复人形，才发现，这里依旧是坚不可摧，并没有因为风的肆虐而摧毁。
　　我望过去，库洛洛和侠客淡定地站在那里，也没有受到影响。
　　只是，库洛洛手上多了一本书。

　　库洛洛见我看向他，他微笑道：“加油。”

　　他话音刚落，我就被乌鸦踩在了脚下，而我费尽力气也动弹不得。它喉咙里发出一连串嘶鸣的奇异声音，似是在嘲笑我的不自量力，乌鸦的三只头低下，三张嘴喷出了炙热的浓浆，一股脑往我身上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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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侠客摸了摸下巴，他看着还在跟乌鸦纠缠的女孩，他啧声道：“真惨，要是人类的话，早就死在那魔兽残暴的肆虐之下了吧。”
　　库洛洛轻声道：“她很强，只是不会攻击。”
　　“哎呀，只可惜我们的念能力在魔兽上没用。”

　　昏暗的室内，触目惊心的画面在不断地上演。
　　乌鸦与女孩搏斗着，不，应该是乌鸦单方面地肆虐着女孩。它撕扯着女孩的四肢，把女孩踩在脚下，尖锐的嘴巴啄着女孩的躯体……
　　而女孩在乌鸦肆意的玩弄之下，除了蒙上了灰尘，整个人变得肮脏之外，并无其他一样。
　　她这种顽强不会受伤的姿态彻底惹恼了乌鸦，乌鸦嘴巴急剧加大，就要把女孩吞下去时。女孩也恼怒起来，她反手抵住乌鸦的下颚，头颅抬高，身体借力一翻转，整个人骑在了乌鸦的脖子上，继而揪着它的羽毛如野兽一样撕咬着乌鸦的脖颈。
　　奇异地是，乌鸦发出一连串凄厉的悲鸣之后，就瘫倒在地上不动。
　　只有六只眼睛仍恶毒地睁开着，发着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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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拍了拍身上的衣服，懊恼道：“怎么办啊，侠客，我的衣服坏掉了。”
　　“没关系的，再买就好了。”侠客笑眯眯地说，他看向了团长，问：“团长，这本书真的记载黑暗大陆的事吗？”
　　库洛洛道：“启示录是记载使徒约翰在跋摩海岛上看到的异象，之后成了《圣经》新约的其中一卷书，也有人说真正的启示录是约翰记载黑暗大陆，但是，这些文字我还看不懂，得回去破解。”
　　侠客叹口气，没有说什么。

　　“我们什么时候离开啊，我想走了。”我扯着侠客的衣服，着急道。
　　在这个昏暗让人不适的室内，我总觉得身体寒冷，更是忍不住地打冷颤。

　　侠客拍了拍我的头，他低头望着我，轻声道：“你还不能离开，我和团长得先上去一趟那点东西，再来接你。”
　　我不解地问：“为什么我不能跟你们一起走啊。”
　　侠客的笑容呆滞几秒钟后，他又好声好气道：“上去后等会再得下来，你能忍受再走一趟楼梯就行。”

　　我想起了刚才走楼梯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摇了摇头。之后，我犹豫道：“可是，我好冷，我也害怕自己留在这，你们要去多久啊。”
　　侠客摸了摸下巴，他道：“不会太久，乖，听话。”

　　库洛洛走了过来，他抱起我，把我放在了这里的小小的祭台上。
　　他无声地摸了摸我的头，笑容淡淡，却是让我觉得有些温暖。
　　库洛洛解下了他的毛皮大衣裹住我的身体，对，他今天又穿回了他的黑色白毛领子大衣。在他为我扣好扣钮之后，他又从侠客的手中拿过我的匹诺曹木偶塞进我的怀里。
　　在他细心地完成这一切后，他半蹲下来，保持着与我同高的水平线注视着我。
　　我看着他黑深深的眸子，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库洛洛和侠客离开了，我抱着我的匹诺曹木偶在祭台上坐着等待他们的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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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在看玫瑰的名字这本书，结合了宗教、符号学、哲学和推理，看得我一脸懵逼，所以就写了教堂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