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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第五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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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四叔，我不是这个意思。”
夜祁拼命地在脑子里组织着语言...他在想到底怎样的语言才可以表达出那一刻划过他脑子的念头？那个、绝对不输于他四叔的，疯狂的念头！
但是信息量太大了...少年拼命地思考着，脸上震惊的神情都来不及消去，只是慌乱地摆着一个手势向魔尊示意给他一点时间...
夜岑刚想问些话，生生止住了。现在也许会打断夜祁的思路。
“四叔，我自己也不知道我自己的想法是不是靠谱，我...”
少年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小臂，确切地说，是小臂上的图腾，那个引领着他到了白狐山那个地方，认识了狐三、肖为和楚炎的图腾。如果那一天他没有闹别扭生气，图腾没有传来刺痛，他也许就不会到人间去，亲眼看到这一场六界风云的序幕。
“您的预感也许是正确的，四叔，您的大方向也没有错误。但是有一件事您没有考虑到。”
夜祁缓缓地向夜岑伸出手，让他能够清楚地看到他手臂上的图腾。
“不合理的事情早就发生了，而且不合理得已经太明显了。”
“四叔，魔界最不合理的一件事，就站在您的面前啊。”
“魔界唯一的一个，体内天生就能够运行两种气的人，就是我啊！”
夜岑猛地站起身，叔侄两人死死地盯着对方，眼神里同时布满了震惊和恐惧。
明明不合理的事情就发生在自己身边已经很长时间，却始终没有意识到。
这样的事情。如果不是惊悚，又是什么？
——夜岑是魔尊。
——魔尊应该是整个魔界最为理智、冷静的那个人。
但是夜岑也是个有着正常感情的人。对于他来说，他最最不愿意想起的就是发生在他的侄子夜祁身上的种种不合理之处。
每次想起这些事，那种逃避的想法就根本无法摆脱。
不要去想他的出生，不要去想他身上的图案，不要去想他那从小的时候就开始的、惊人的学习能力，不要去想他体内那恐怖的贮气能力。
——不要想，夜祁不是什么怪胎，就是一个普通的、可爱的孩子。
相貌像是嫂子生前的模样，甚至还要更加艳丽，眉眼天真，但是说话的语气却像是大哥。夜祁从未见过他的父母，但是他显然就是他父母的样子。
——不要想，夜祁不是一个从他藏在身边的隐患，他只不过是他夜岑在这个世上的、最后的一个，唯一的一个亲人...
可是越是逃避，夜岑越回想起，十四年前，还是一个少年的自己，站在那空旷的战场上，看着地上，襁褓里的婴儿，自己那恐惧的心情。
恐惧...比任何人更甚的恐惧。
因为没有任何人比自己更清楚，那一刻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
——怪胎。
像是父亲一样教导他的大哥不在了，忧愁而美丽的嫂子也不在了。只留下了这样一个孩子。魔界、还有其他的几界的人在其中吧？数不清的战士，在这战场上，连灰尘也没有留下，蒸发了，消失了。只留下了这样一个孩子，他的襁褓里缝有小小的字迹“夜祁”，是嫂子管用的针脚。
所有的人都没了，死了，或是去了什么地方再也回不来了。
只有你活下来了，一个刚刚出生不久的哭嚎的婴儿，一个让人看不懂的记号。
我的侄子。我最后的亲人。
你的眼睛应当看得见发生的一切，可是你没有办法对任何人说。甚至为什么嫂子会把你带到这个地方来，也是一个谜。我是多么地害怕你，因为你使我想起我曾经失去的一切。
我是多么地恐惧你，因为你经历了、别的人都无法经历的事情。
你到底是谁，夜祁？
夜岑几乎是选择性地遗忘了他那时的念头...他只记得他最终克服了一开始的恐惧，从地上抱起了那个孩子，然后对外保密，只称夜祁是嫂子生下来后，在与前去大哥同死之前，暂时托付给他的孩子。
他尽了他最大的努力为夜祁身上的特异之处保密，同时说服连自己都遗忘这些异常；他也尽了全力将夜祁从一个婴儿抚养成一个少年，就像他的大哥照顾他一样。
——夜岑自己也是没有父母的孩子。所以他没法控制自己不去照顾好夜祁。就好像冥冥之中大哥的魂魄还在一样。
——哥哥是亲哥哥，但是夜岑的父母在他也还是个婴儿的时候死于不明原因。那个原因大哥也不知道。那时候大哥也是个孩子...但是夜岑猜想那也是政治斗争。魔界高层几乎从不停息的内斗，在失去了大哥和嫂子之后，夜岑自己也卷进了重新开始的、愈演愈烈的明争暗斗里，转眼就是十四年。
少年和青年时期最宝贵的青春，全部消耗到了这场凶险的内斗里。最终终于踩着无数血腥的内幕，坐到了魔尊的位置上。面对着镌刻着先祖丰功伟业的石碑，发誓要带给这片将他养育成人的疆土以真正的黎明...
魔界的子民有着远超其他所有界的、坚决的信仰。他们只信自己的祖先。他们相信他们之所以能够走到这样辉煌里来，是因为他们的祖先血液里流淌着其他种族所不具备的自尊、勇敢、如青铜般坚硬的意志、如黄金般高尚的品德。不管外人如何评论，他们坚信，从魔尊到普通的一兵一卒，他们坚信着。
——回忆的时间结束。
夜岑看着他的侄子，眼神渐渐平静。
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到了些什么，他只是平静下来了。
夜祁就是夜祁，不管他身上到底有怎样的秘密，对于他来说也是那个独一无二的夜祁。什么都不会改变。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我想，我们缺少了一份最关键的材料。”
夜祁点点头。
“没错，如果我们知道，我出生的战场上到底发生了什么的话，我想现在的局势要明朗得多。”
夜岑叹息了一声。
“但是那片战场...现在已经不是以前的样子了。那片战场上我们来回翻遍了，但是什么都没有...后来魔界的平坦地界不够用，那里就变成了民众聚居的区域。”
“如果是神的话，拥有我们无法理解的力量，什么都能抹去也是可以做到的吧。”
夜祁说着。
“但是，没关系，最重要的线索还在。四叔，那就是我。他们没有抹去我，为什么？”
“...我猜不出为什么，真的猜不出。”夜岑烦躁地坐下，“但是我们现在已经有了一个可以推测的猜想。即，很多年以前，在魔界的地界上，的确有一股未知的力量曾经造访过。然后...然后就没了。这还是没法和我的猜测联系起来啊！”
这件事虽然诡异，但是它根本就没法证明的确是神界所为，当然也就更加没法证明，神这一次的确不是冲着人界而是冲着魔界来的！
“没事的，四叔...只要我们继续去找，肯定还有什么线索的！”
夜岑点了点头。
“好闷...我把窗户打开好了！”
夜祁推开了房门的窗户，意外地发现，居然有一株小野花开在窗外的泥地上。
紫色的小花，迎着尚未停息的寒风开放着，异常的娇弱，异常地坚决。
花对着夜祁微笑，夜祁也对着她微笑。
很快，这里就是草长莺飞的景象了。
很快，没有战争的盛世就要到来了。
春天要来了，属于六界的共同的，最辉煌美丽的春天。
也或者是谁的生命里最后一个春天。
作者有话要说： 魔界的高层个个都是纯爷们。
——代号707
...mmp哦。
——楚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