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Day-0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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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晕晕乎乎地又给自己灌了一杯酒。
他好久都没喝得这么多、这么痛快了，哪怕最开始还因种种理由有所拘谨，几杯之后，找回了熟悉的节奏和气氛，白的情绪就开始控制不住了。
近百年的时光像是假的一样，白在眼前这个人面前轻易地变回了那个每天抱怨偷懒的青年，想说的话有那么多，被酒精打开的话匣子怎么也关不住。
他说起刚继承“奥修特尔”这个名字之后的手足无措，也说起猫音强忍悲伤支撑着他的坚强；他说起伙伴们温柔无声的支持，也说起眼睁睁看着久远失魂落魄地离去时刻骨的哀伤；他说起天子安寿不断成长的姿态，也说起猫音最初的夜里不断低喃“对不起”时的痛苦。他抱怨事务繁多战争艰难，却也感谢奥修特尔的母亲托莉柯丽给予的救赎。
他说起麻吕吕的死，说起沃西斯的执念，说起天照下粉碎的帝都，说起久远的父亲、图斯库尔始祖皇，亦是前任解放者的哈克奥罗。
他将自己安排下后事平静赴死一事一笔带过，却又说起在久远体内的解放者之力暴走之后，主动接过“解放者”，同时也是“祸日神”的重责。
他抱怨自己到现在为止还记不起为何穿越，说起那个世界广阔的沙漠、辽阔的大海和金属器奇妙的力量。他提到那个简直是标准的王者模板的辛巴德，八芳星几近癫狂的目标，奇妙的族群和习俗，以及被称为魔法的术。
然后他抱怨流落到这个时代回不去的自己，神社里有趣的人，还有自己半吊子的觉悟。
“最开始也就是想着，未来人类都把环境毁掉啦，自己也跟着被灭亡了，我在这里如果有能做的事就多少做一点吧……”白目光涣散地打了个酒嗝，满脸不乐意地敲杯子，“谁知道最后解放者会听到全世界的愿望啊！吵死了好吗？”
右近无声地微笑，伸手抓住白在半空中乱挥的手，把这只手放到自己手心里，一根根手指展开摊平，将自己的手掌覆在上面握紧。
整个动作轻柔而疼惜。
“已经可以啦。”他低声说，“已经足够了，小哥。”
“不用再惩罚自己，也不必为‘伟大之父’们还没做过的事赎罪了。”
“……”
白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的眼神瞪着他。
右近无意解释，只是笑着去揉他的发顶，然后说，“不说我，巫女小姐们也很担心啊。”
白下意识地转过头。锁之巫们脸上一向没什么表情，所以白早就学会了从她们的眼神里去探寻她们的真心。
“没用。”乌露露冷冰冰地宣判。反而是萨拉娜有些低落，“我们……一点忙都帮不上……作为主人的所有物失格了。”
白语塞了。
“不是的……”他喃喃着道，“自己……才不是那么自讨苦吃的人呢。那种事怎么可能嘛，为了不让别人的事给自己加班什么的……”
“哎呀……小哥自己难道还没意识到吗？”右近简直要苦笑了，“小哥是一旦承担起责任，就一定要做到最好的一类人啊。”
“才不是呢！”白亢声反驳，“自己只不过是——”
是什么呢？
身为“未来曾经”毁掉这个世界的“伟大之父”最后的末裔和根源的大神，他对这个世界背负的责任；身为毁灭人类的“解放者”，他对人类背负的责任。
在他决心为这个世界做点什么而去实现愿望的时候，难道真的什么也没想过吗？
“所以说，小哥你这个人真是……”右近话还没说完，蓦然停住了。
大量的……数量惊人的魔力在远方聚集起来，随即很快就展开了尖锐的冲突。右近沉下心来静心感受，居然感知到了超过六名Servant的魔力冲突。而且这个数字甚至还在增加中。
太过惊人的魔力总量让醉酒状态的白都感觉到了，他嘟嘟囔囔地说了两句，恼了，“不要管那个啦右近！你给我讲清楚！自己到底哪里是负责任的男人啊！明明是只会偷懒的男人吧！”
右近简直被他的无理取闹给逗得哭笑不得。这年头看多了自吹自擂的，像眼前这个男人一样总是对自己评价过低，以至于承担了那么多不属于自己的责任、做到那么完美的地步却还是郁郁自抑，觉得自己对不起这个对不起那个的……
“好吧好吧，小哥，我就问你一句，”他最后只好这么问，“你为什么觉得，我在复活之后会对你生气，而不是向你道谢呢？”
“哎？”
白呆了一呆。
“但是……做出那种事……”
颠倒阴阳、逆转生死，违背世间常理也要将某人唤回到这个世上，他理所当然地以为，这是无论任何人都绝不可触犯的“禁忌”，这是会玷污已逝之人决意的“错误”。因为他自己平静赴死，内心绝无半分后悔和不舍，所以才会以为既没有责备间接害死自己的猫音、亦没有责备没有拉住猫音的自己，随后甚至将一切托付给自己的奥修特尔也有着同样的想法。
难道不是这样的吗？
“嗯……对了，还没有正式地跟你说过呐。”
右近——不，真真正正的“奥修特尔”端坐身姿，作为英灵的概念武装，身上的正装没有半丝褶皱，假面覆盖了上半边脸，正经端坐的姿态彷如跨越了千万年的时空，从既是过去、亦是未来的大和穿越到现在。时空错乱了，就好像正坐在右近卫大将府邸的奥修特尔看着眼前自家瘫成一滩的隐秘下属，一边处理政务，一边对失忆的懒散青年露出无奈的笑容。
奥修特尔以那个好像还在帝都的“右近卫大将奥修特尔”的姿态，对这个在社会上延续了他的生命、完成了他无力完成的一切、为了达成自己的愿望不惜抹杀自身的挚友，深深地低下头。
“将公主殿下……将圣上迎回御座，以及将在下复活一事，实在感激不尽，哈克殿下。”
白张了张嘴，一时间居然说不出一句话。
作者有话说第38章 Day-08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