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18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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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头蛇的人来得比白预计中要稍微晚一点。这让白将九头蛇的危险性在内心里一降再降。
——在白的评价标准里，当天就能找过来的才是最棘手的对象，第二天能找过来的是尽量不想对敌的对象，隔了一天才找过来的则是比较难缠的对象。
那个自称毒蛇的妩媚女性，是在第六天找上门来的，不过前哨探路的则是前一天，也就是第五天来到冬木市的。虽然没超过一个星期，不过这也只能算是“相对让人为难”的势力——终归称不上最一流了。
这到底算是谁夸大其词呢……
从始至终都没想过是不是自己的标准定得太高了的白偏着头神游天外。
即使隔着竹帘都能感觉到对方在走神，毒蛇硬生生咽下了喉咙里的恼怒，尽量用客气的方式堆砌敬语，“如果你们不想和九头蛇为敌的话，就把冬兵还给我们。”
白的眼神总算是放到对面那个满脸不自在地跪坐的女人身上，沉默了一瞬。
“虽然阁下这么说了，但某没觉得和九头蛇成为敌人是件会让人心惊胆战的事情呢。”
即使脸颊上有一道狰狞的伤痕，她也是一个足够美丽的女性。
“足够美丽”的意思是，脸庞秀美，身段妖娆，心思深沉，有使用美人计的资本。
似乎是随侍身边的锁之巫女们让对方误会了。双子巫女是很漂亮的人，清纯的容貌搭配大胆的性格，巫女服衬托出的高洁感，以及身为锁之巫原本就有的拒人千里之外的疏离，在作为随身侍女的瞬间将这些高岭之花般的特质全都变成了引人遐想的女性独有的色香，越是观察，越是能感觉到她们那种“随时准备好了”的氛围。
因此很难不会让人认为，九头蛇是故意选择了“这样一个人”作为使者。
——虽然隐约间有这个意识，不过在白的眼中，无论使者是男是女，他的交涉能力和展现出的九头蛇的态度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东西当然都退居第二。
不过实际上，九头蛇派出这么一个人是安的什么心思，白还是反应了挺长时间才回过神来的。那还是因为在看到这个女人的时候，双子背着她在自己面前露出“赢了”的表情得意起来。若非如此他可能一直都感觉不到这一手的隐含意义。不怪白迟钝，实在是他从来就没那个脑回路——一直以来白接触的女性从狂公主阿图依到久远、诺斯莉、宗近，哪怕是看起来软糯好捏的露露缇耶都是能在战场上以一敌百的好手，八芳星的掌权人就是女人，这边更是从雪女雪丽到夏目玲子都自有傲骨，无论哪一位都不是会用姿色做武器的人，色·诱这一项打一开始就没出现在白的脑海里。
“没用的。”
“因为主人是个木头，所以美人计是没用的。”
“还丑。”
“连我们都不碰一根指头，这样的主人怎么可能看得上那种货色。”
说着又换上了忧心忡忡的表情。
“担心主人的身体。”
“这么长时间都不碰我们，半个多世纪没有发泄过了，主人的身体还好吗？”
“你们两个闭嘴啦！”
白压低声音用气音气急败坏地说。
不知道这俩人安的是什么心，但这样一来不管是再怎么严肃的状况他也绷不起来了。白叹气。如果不是会客室里依照古法在两人之间设立竹帘，天知道看到她的脸之后，想到双子的话的自己能有什么反应啊。
白继续神游天外，甚至没注意到对方已经放了一轮狠话了。明明面对着棘手的敌人，白却一直不在状态——毫无疑问，就是双子的错。
代号毒蛇的女人露出慎重的表情。
隔着竹帘，她当然不清楚白只不过是在走神，单纯地以为对方对九头蛇的威胁不屑一顾。这是胸有成竹呢，还是单纯的不知者无畏，判断这一点就是她这个使者的工作了。
“阁下这样是很容易死人的——哪怕你是亡命之徒，也要为这里的其他人想想呀？”
她微笑着，美丽的姿容却因为脸上的伤痕而变得狰狞可怖。她并没有刻意威胁，语气也并不阴森骇人，甚至配合她原地跪坐的姿态而显得彬彬有礼。她的语气温婉柔和，措辞严谨有礼，然而威胁就是威胁，不会因为被包装成金灿灿的礼盒而变得无害起来。
她甚至是劝慰的——好像真心在为你着想一样。
白猛然回过神来。
说真的，他好久没遇到这么……嗯，“直着阴险”的人了。
大和立国不过数百年，亚人的发展历史总共也不到千年，所以即使是最智计百出的雷光，合纵连横的手段也显得稚嫩。不是他智商不够，单纯的是谋略积累不足，换句话说，也就是“历史”不够深厚。
白被冰封沉睡之前也不过就是个科技宅，比一般人聪明一点也有限。“连这样的自己都能够在短时间内成长到足以击败雷光的地步”，白一直认为脑袋里残存的种种“前例”功不可没。
而且，无论是假面的力量还是魔神的存在都极大地缩减了谋略能够发挥力量的空间，换句话说，他一直以来面对的谋略是为了弥补云泥之别般的力量差距，而被极尽精巧地构筑的战略战术，像这样程度的“粗糙”的手段在白眼里还是相当新奇的。
“然而，正如某所说，”白温和地开口，措辞依然是接近书面语般的古风式文雅，“某看不到和九头蛇敌对能有何等难以承受的后果——因为你们看起来并没有多强。”
“我无意用语言来强调我们的力量。”也许是被神社特有的气氛所影响，即使到了这个时候她的语气也显得彬彬有礼，“实际看到的要比道听途说更有震撼力，阁下以为对吗？”
她的措辞和说话方式对白来说是个好消息——因为这意味着她是被己方的气势压倒，无法按照自己的步调走了。
在谈判里，这是致命的。
接下来，只要再给她一击就可以了。
“你说的‘实际上的力量’，指的应该不会是这些东西吧？”
伴随着白轻描淡写的话语，外面有人将一群荷枪实弹的士兵们丢了进来。
毒蛇的瞳孔明显地放大了。
那些武装到了牙齿的士兵们数量不少，而且毒蛇自己知道，他们不仅配备了最尖端的装备，本身也都是饱经训练的精兵强将。在毒蛇用谈判拖时间的同时压制整个神社——这才是正确的计划才对。
然而究竟为何……
“所以说，某一点都不觉得你们‘很强’啊。”
白微微的笑了。
他们是“普通人”，来进攻的时候用的也是“普通的办法”，都是物理性打击，没有任何一个能力者混在里面。白指的是那些经过了系统学习的能力者，能看懂这个真白神社究竟被笼罩在何等精巧的结界中，知道这里究竟有多不好惹——而不是仗着被药物刺激出来的似是而非的能力耀武扬威。
他们果然是以科技为主的组织，要和神明敌对还稍显稚嫩啊。
“乌露露，萨拉娜。”
“遵命。”
伴随着呼唤，双子巫女将一个昏迷中的男人丢到毒蛇面前。
“某也不是那么想和尔等为敌，所以阁下的人，某在此奉还。”
白的声音很淡。
“某无意干涉常世运转。拿到阁下想要的，然后请立刻离开。如此阁下仍然是座上宾客。如若不然某也不会客气——”
面前美丽的女性咬了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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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头蛇的人走下参道，身影在远处逐渐消失不见。白倚在门框上，终于舒了口气。
“乌露露，萨拉娜，之前要你们做的，没问题吧？”
“当然。”乌露露挺起胸膛。萨拉娜自豪地说，“准备万全。”
“那就好。”白点点头，回到神社里不再介意这件事。
给那个冬兵的大脑里添一层保护性的结界，让他不再受洗脑影响。接下来就随他怎么和九头蛇斗智斗勇吧。
给他添了这么多的麻烦，不回以颜色怎么行呢。
白这么想着，露出冰冷的笑意。
作者有话说第30章 第18夜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