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鸳错鸯对鸳鸯》耕书小农

3、第三章 既来之，则安之

　　一晚上香甜无梦。
　　第二日，徐璐瑶精神抖擞的四处把这个园子逛了个便。
　　这座宅子有些年头了，虽然定期翻新，依然能看到岁月留下的痕迹。估计也就占地不到二十亩。中规中矩的格局，分前院，中院和后院，前院正对着前门，门口两侧还有几间房屋，是给守门的小厮和看门的六伯值班住的。一进门还有座石墙，像屏风一样的存在，上面刻了一篇名为牡丹吟的诗篇，可惜，徐璐瑶认了半天连猜带蒙也只看出了这三个字还是配图的功劳。听说，这院子的主人原也是书香门第，这就难怪了。回廊，正厅，简约中不失风雅。转过前院，中院便是徐璐瑶居住的地方，除了她占据的面东的主厢房，剩下的西厢房留做客房，北厢房给徐知府留着备用，万一他要是留宿，便可派上用场。南厢房便是声儿、乐儿和五婆的住处，原是要和其他下人一起住到后院去的，之前的徐家小姐命令的，说是一人住着害怕。厢房旁还带有两个耳房，所以住人还是很宽敞的。东西两边未与南北房相连的地方足有六米宽，建有青石拱门，呈椭圆形，可同时容纳五六个人通过。东边相连的是花园，花园最引人注意的便是湖心水榭，夏日乘凉的好去处。西边相连的是小厨房。之所以称它小厨房是因为区别于后院的大灶，专门给小姐做饭的地方。接着还有个角门，方便进出运送新鲜蔬菜之类的。后院就是几重房屋，有围墙隔了几个大小不一的院子，以及位于最靠北的后门，说是后门，和前门大小无二致，不过就是没有石狮子而已。随处可见亭台楼阁，雕楼画栋，主道路上均建有回廊，可遮蔽雨雪。
　　总之，逛完之后给徐璐瑶的感觉就是爽歪歪，一点也不觉的比那些穿越成达官显贵的同行差，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更重要的是，院子清雅别致还是在她的名下，也就是说，穿越到古代，她成了十足的小富婆一枚，比起现代不知道要好了多少倍。渐渐的，她的心也开始向这个时空倾斜。
　　就这样每日赏景，品茗，享美食，吃喝玩乐的过了五天，已经完全适应这里生活的徐璐瑶从初时的兴致盎然到现在的索然无味，急需新的事物来刺激下感官。
　　于是便把眼光锁定在了墙外。没错，就是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此处院落虽然不像徐府那样，坐落在衢州的中心地带，但是也只是距离闹市不远而已，这里不像中国的宋代，坊与市分离。这里就像21世纪的现代，有几处商业聚集区，更多的却是随处可见的街巷。
　　前天无意间听到叫卖声，徐璐瑶便一直心痒难耐，旁敲侧击的搜集情报。
　　今日忙碌的嘴巴和眼睛总算消停了，一时间，这个想法又跳了出来。
　　就这么定了，我要逛街，我要买买买。
　　没办法，女人的天性，看看现代双十一购物节时中国女人的疯狂就自然会明白，古今中外，女人的购物欲是一样一样的。
　　叫来声儿，乐儿，说明意思，就急不可耐的想要出门。
　　“小姐，这恐怕不妥吧？你的身体这才刚恢复元气，这外面日头这么大，万一晒出个好歹，我怎么像老爷交代？况且，外面人来人往的遇到个坏人就不好了。”乐儿担忧地说道，齐刘海下的眉毛都快拧成了川字。
　　声儿闻言，脑袋立刻耷拉下来，还不忘点点头，毕竟，此言言之有理啊。
　　徐璐瑶看了看乐儿那张故意装作老气横秋的脸，又看了看声儿的苦瓜脸，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我总算相信你们是亲姐妹了。”乐儿今年十二岁，声儿今年十四岁，声儿是姐姐，乐儿是妹妹，不过，乐儿比声儿更聪慧，更细心，操心惯了，便一直把自己当成姐姐，照顾着声儿。
　　两个小美人一同跺脚娇嗔道“小姐……”。惹的徐璐瑶更加乐不可支。
　　不过，担心归担心，毕竟少女心性，谁人不爱逛街？徐璐瑶也没去软磨硬泡的劝说，只哀叹了几句自己吃不到的美食，看不到的新鲜事，就让乐儿这个小丫头片子乖乖的缴械投降了，声儿自然是豪不挣扎的“倒戈相向了”。
　　于是，三人又合计了半天出门事宜。最后在乐儿的坚持下带上了这个月府里值班的侍卫大生和两个小厮便出门了。
　　古代步行街，我来啦。
　　站在府门口，徐璐瑶忍不住惊叹。哇塞，好一对威武的狮子呀。以前好像在书里看到过石狮子不仅能驱邪避晦，还是有身份的人家的一种象征，看来，那个自家便宜老爹也是蛮疼爱‘自己’的。
　　往前小跑几步，下了台阶，回身看着牌匾，简单的一整块木牌，写着什么什么，一个字都没看懂。为难的看着声儿、乐儿。声儿赶紧跑到小姐身边，指着牌匾道“牡丹园”。
　　“还用的道你说吗？我当然知道是牡丹园，只是突然对这块匾不满意而已，怎么不是红底描金的？”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她故意鸡蛋里面挑骨头，其实，怎样都无所谓啦。粗枝大叶的她，压根就没想到，只要她一抬头就能看到院子里静静立在那的石屏风上的“牡丹吟”三个字。
　　声儿、乐儿早就摸透了她的性子，还是和以前一样，长不大似得，要面子的很。不过，性子却是开朗了很多。
　　“小姐，你怎么又糊涂啦？皇亲国戚才能用红底描金的啊。”乐儿也跟过来好言提醒道。
　　“嘿嘿，忘了忘了，自落水以来，精神不济，感觉记性不怎么好呢。”越描越黑，都怪自己嘴长，转移她们的注意力也不用自曝其短吧？还好有这么个挡箭牌。
　　“小姐，幸好我们还没走远，我们回去吧，还是乐儿想的周到，之前还不耐她的百般阻拦。”拉着徐璐瑶就要往回走。
　　声儿力气大，一个不注意就被她拖着走了，等反应过来已经上了几个台阶了。
　　用力甩开声儿的手，徐璐瑶跑到乐儿身边拽着她就大步流星的往前走。笑话，好不容易走到这里了，还能再回去？
　　声儿也只是说说而已，看着还杵在门口的五婶和大生，招招手就赶紧一溜小跑追了上去。
　　“哎呀，小姐，你等等声儿啊。”五婶和大生也赶紧去追赶。大生脖子上挂着的东西晃来晃去，说不出的搞笑。这要是让徐璐瑶看到，指定会笑到肚子疼。
　　声音渐渐远去。

　　斜对面卖绦穗的小摊旁，放下手里的丝绦，霍启平回过身来，随手打开扇子在肚子前晃着，“有点意思。”
　　王忠看着主子盯着刚才一行人远去的身影，问道：“公子，为何不让属下拦住她们？刚到衢州就四处打听，一路找过来，不就是来为了这位拜访这位徐家小姐么？”
　　“真是榆木脑袋，徐知府并不在这里住，估计此时也不在，家中无长辈，总不至于贸贸然前去叨扰吧？以什么由头？”回头瞪了一眼。
　　喃喃道：“奇怪，不是说此女是徐威的大夫人所生么？为何一人住在这里？”
　　身旁的摊主接话道，“那有什么奇怪的，坊间还有一种说法，就是这位徐大小姐压根就不是嫡生的呗，徐家大夫人容不下她，徐知府为了内宅安宁，就把她发配到这里来了。”说着，也不看他们的反应，低头继续整理着被他们翻乱的绦子。
　　对这位摊主一幅见怪不怪的样子，霍启平只是微微皱了下眉。便离开了。
　　“属下打听来的也和这位摊主所说相差无二。只是，据那家的下人说，是徐府众人都容不下她。看来极有可能是私生女呢。”
　　“你不明白，不管是不是嫡生，以父亲那古板的性子，爱屋及乌，与徐知府知交多年，既已动了两家结亲的念头又怎会介意？何况，不管是不是嫡生的，徐家只有这一位小姐，四月十五的及笄礼上，父亲必是会替我求娶的。”
　　说着收回了目光，“走吧，估计礼物已经在路上了，再不出发，估计就该让将来的岳父大人久等了。”

　　此时的徐府也是热闹非凡。最头疼的当属徐夫人。大清早的这两位就不消停，这么久没闹腾了，怎么又闹上了？
　　“……姐姐，不是妹妹心眼小，你说，这不是为了墨安的身子骨考虑么。这些年来，我们墨安喝了多少药？受了多少罪？这每次吃的都是些一般的人参，你说，那么大一颗人参……哦，当然，妹妹不是为墨安鸣不平，只是替姐姐觉得不值，作为徐家的当家主母，管着这么一大家子，劳心劳力，身体可怎么受得了？什么好东西不都得先给姐姐留着么？那么好的一颗人参，百年难得一遇，衢州这么大点的地方，有钱也未必能买得到，就这么便宜那个野丫头片子了。”看着大夫人面色不愉，三夫人江氏赶紧改口道。心里多少还在为自己巧舌如簧地把大夫人套进来而沾沾自喜。
　　真的是为了我？当我是三岁小孩呢。八竿子打不着的事，也敢往我身上攀扯。罗里吧嗦说那么多，无非是想告诉说明两点。其一，老爷给那丫头送去了一批好东西；其二，里面的人参极其珍贵，费了老爷不少心力。想让我和你们站在同一条船上？算盘打错了。
　　徐夫人依旧老神在在地喝着茶，头也不抬。只有一旁侍候的青菊看到了夫人嘴角的冷笑。这三夫人美则美矣，就是这幅贪婪的嘴脸让人瞧着不舒服。瞧，这一番话说的，真当我们夫人是傻子不成？
　　看着江氏差不多了，最擅长察言观色的二夫人周氏赶紧出声打圆场。
　　“终究是个上不得台面的，江姐姐也无需过分介怀。再怎么说，也是个丫头片子不是么？”将那个‘丫头片子’咬的极重，暗示江氏，徐家家财她可分不到一杯羹。
　　江氏自然是听懂了的，这个道理她也明白。早就知道这个周氏最是心眼多，平时一幅闷葫芦的样子，哪次不是她来挑唆的？徐璐瑶落水的事，装着无意间说漏嘴的样子，还好和她相处多年，没有冲动的去贸然动手，这次老爷送东西过去又是这样，要不是心疼那颗大人参，实在是忍不住，能给你当炮灰？
　　想归想，当下还是要脸上挂着笑附和她。
　　“姐姐说的甚是，是我思虑不周了，到让姐姐们笑话。”
　　“谢妹妹费心了，姐姐很是感动。”转身吩咐青菊一会儿将仅剩的两颗长白参送到三夫人处，给三公子补身子用。
　　青菊忙应下。
　　一旁的周氏心里极不舒服，不过，她可不像江氏那样不懂事，
　　江氏脸上立刻堆满了笑，连声推辞。
　　“叫你收着你就收着，怎么说也是我的儿子不是？”终究是嫡庶有分，你们的儿子都要称我一声‘娘’，你们只能被自己的儿子叫着‘姨娘’。
　　大夫人虽然为了府里的和睦给了江氏人参，可是最后却出言敲打，免得三夫人不知进退。
　　从一进门寒暄过后，先是由周氏夸赞老爷疼女有方，手笔大，接着江氏便假装惊讶，接过话头解说缘委，最后，周氏再出来打圆场，看来，这二人不单单是来自己面前拈酸吃醋的，想让我替你们当这个出头鸟，算盘打得响，那也要看我愿不愿意。
　　大夫人心里跟个明镜似的，装着糊涂配合着她们演戏。自己掌管着府里的大小事务，账房的银子老爷压根就没动多少，他的私银有多少自己难道还不清楚？不过，确实奇怪，听江氏描述，那颗人参少说也有个千两银子，还别说玉镯子，玉坠子和金步摇了，出手确实大方，那么些个钱是哪里来的？难道……？
　　看这二人闹腾的差不多了，大夫人放下茶盅，抬了抬手，青菊便接过她的胳膊，扶了她起来。
　　“好了，这大清早的，妹妹们便过来问安，有心了，干脆留在我这里用过午饭再走。两位妹妹觉得可好？”
　　徐家大夫人一般吃午饭比较早，巳时中就用餐了。
　　两位夫人心里虽然不愿意，口头上却连忙答应，人家是正牌夫人，多少还是要卖这个面子的。
　　这时候，青菊上前来报，徐管家在外求见夫人。
　　大夫人点头应允。
　　徐管家上前行过礼之后，回禀道“夫人，霍载道大人之次子前来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