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般若波罗蜜！》莫沉吟

29、第二十九章-堂吉诃德

　　“噗——”在场的人，包括苗人凤在内，全都喷了一地。

　　石中玉反应最快，连忙拉了拉赵青的衣袖：“姐姐，你……你矜持点，别让人看着笑话。”

　　“哦，呵呵！”那官员也缓过神来，上下打量着赵青，“苗、苗夫人真是……年轻，真年轻，性格儿也豪迈！苗大侠好福气啊！”

　　苗人凤只得板着脸，点头称是。外人看他的尴尬，和他自己的尴尬，其实根本不是一回事。

　　“那，这位……小仙长，又是……”

　　“他是我弟弟，”赵青看着石中玉，随口乱编，“小时候体弱多病，父母不得已舍了他出家，果然病就好了。这次下山来，想在江湖中历练一番。”

　　“哦哦哦，好好好。”那官员还能说什么，点头答应着，目光却在石中玉和苗人凤身上轮流转了转。

　　让你娶这么年轻的媳妇！你看看，小舅子比你女儿还小呢！

　　苗人凤只当没看见那官员眼中的这些话，咳嗽一声：“我们便告辞了。”

　　那官员松了口气，见又有人陆续进来，便叫人招呼、问名登记在册，一径忙下去。

　　赵青自从豁出去胡说八道，反觉得没什么，看着苗人凤连走路都有些僵硬，苗若兰神情似笑非笑，便没心没肺地凑上去：“哎，对了，听说未婚姑娘和妇人发型不同，我刚才没露馅吧？”

　　苗人凤很无语地瞥了她一眼，似乎很勉强地点点头，想了想觉得不对，又摇了摇头。

　　赵青自打穿越过来，出身在春秋时期，本来就没有严格的礼法，她又是漫山遍野乱跑的，谁来管她发式如何？都是自己抓两把，梳个马尾就完了。后来到白猿山谷，连梳子也没有，正经梳头还是穿到《侠客行》那回。头发养长了，又不会学人梳髻梳抓鬏，无非是马尾的样式稍微复杂了点。

　　就你这样的谁能看出什么来啊？

　　不光苗人凤，连苗若兰的心里也正在喊着这句话。

　　赵青看着他们的神情，自己觉得不大对，正想追问，只听身后传来一声冷笑。

　　“江湖上都说金面佛苗大侠淡泊名利，洁身自好，原来也不能免俗。真是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几个人这时才刚走出顺天府衙门外，转身看时，见个二十五六岁的青年正站在门口，一脸鄙夷望着他们。

　　苗人凤当年为了引胡一刀入关争斗，打出“打遍天下无敌手”的旗号，从那时起，被人当街拦路邀战没有一百次，总也有七八十回，早就已经习惯了。眼见这青年素昧平生，又知道自己名姓，显然是寻衅，就住了脚等他说话。

　　赵青却突然笑了起来，竹枝向那青年指了指：“你也是刚出来？是顺天府的人？”

　　那青年“嗤”的一声，白了她一眼：“你这女人什么眼光？我怎么会是顺天府的人！”

　　话音刚落，却见赵青眼中的玩味神情更浓了些，才意识到有什么不对。

　　顺天府衙门本不容闲杂人等随意出入，只因近日有掌门人大会这档子事，进进出出的都是江湖人士。那青年也是刚从衙门出来，又说自己不是衙门中人，自然和苗人凤一样是来参加大会的了。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赵青懒洋洋地歪了下头，“乌鸦站在猪身上？”

　　“姐姐，这回你可吃亏了。”石中玉拉了拉她，“他要是乌鸦，我们不成了猪了？”

　　赵青恼羞成怒，操起竹枝就敲石中玉的头：“去去去！就你话多！你要是不提醒，他能想得起来吗？”

　　“喂，你们……”那青年已变得和苗人凤一样无奈，连忙正了正神色，冲着苗人凤一拱手，“在下想向苗大侠请教两招！”

　　苗人凤“嗯”了一声：“这里不方便。”

　　“请随我来。”

　　那青年说完，身形一纵，人已在两丈开外。苗人凤喝一声彩，二话不说就跟了上去。

　　这时候赵青刚好欺负完石中玉，对着苗若兰眨眨眼：“你爹爹还真是个武痴哈！”

　　“什么‘你爹爹’，”苗若兰意味深长地望着她，“不是你相公么？”

　　“小丫头！”赵青扑上去掐了她脸一下，三人才一起去追远去的苗人凤。

　　※找※地※打※架※分※隔※线※

　　苗人凤追着那青年一直来到城郊，心里有几分吃惊，也有几分佩服。看那青年生得秀秀气气的，身材也不高，不想轻功绝妙，以苗人凤的武功，也只和他并驾齐驱，一路上都没有超过他。

　　两人刚在野地里驻足，赵青三人也赶到了。

　　那青年倒先鼓掌叫了声好：“苗夫人年纪虽少，轻功倒是俊得很哪！”

　　赵青一直是二十岁上下的容貌，但她前世都快硕士毕业了，算起来和青年差不了一两岁，就看着他一笑：“你这是夸你自己呢？”

　　青年刚才被她噎过一回，这次就上了心，没敢还口，直接对苗人凤一抱拳：“苗大侠，请！”

　　苗人凤也抱拳还礼，却没说话，双手落下时，身体已像拉紧的弓弦般，蓄势待发。

　　那青年向前跨了一步，一掌就击了过来。

　　这一掌看上去平淡，但之前两人相距至少有十步远，他只迈了一步，掌出之时，身体已欺近苗人凤面前！

　　苗人凤举手挡格之际，还不忘叫了一声“好身法”，横步移位，另一只手握拳，便向那青年侧肋空当直击。

　　那青年似乎笑了笑，也没看见他抬脚迈腿，身子就蓦然移开了三步，恰好闪过这一拳，跟着又反掌还击。不过转瞬之间，两人已交换了好几招。

　　赵青的武功是跟个老猿学的，一直是口耳相传，全仗着实战练习，要是不交手，也看不出别人武功好坏。这时看那青年仗着轻功好，身法飘忽不定，招数也随着变幻奇谲。苗人凤出手向来没什么花哨，拳掌到处，必然逼得那青年闪避，但也没真正打中过。一时之间，分不清谁占了上风。

　　石中玉看得甚是兴奋，刚想去拉赵青，又想起她没事爱敲自己的头，连忙缩手，转到了苗若兰身边。

　　“兰姐姐，你说，苗伯伯多久能打赢？”

　　“我也不知道，”苗若兰凝视着场中相斗的局面，倒也没什么担忧的神情，“大约超不过一顿饭工夫吧？”

　　赵青是见过苗人凤打架的，跟他们俩一样毫不紧张，只是带着他们站得远了些，避免误伤。冷不防身旁不远处响起一声长笑。

　　“小猴儿，叫人看轻了吧！”

　　赵青本能地一横竹枝，挡在石中玉和苗若兰身前。只见野地一人高的芦苇丛中，一个青灰色的人影一跃而出，手中寒光闪动，正是一柄秋水长剑。

　　那青年听了那人的声音，忙笑道：“道长，我不成了，你来接手！”

　　那人只应了一声“好”，身形蓦地腾空而起，剑在前，人在后，竟如一道闪电般直奔苗人凤而去。苗人凤手里没有兵刃，脚下一蹬，向后退开，那青年趁机撤了下来。

　　持剑的人一击不中，落下地来站定，果然是个身穿青灰直裰的老道。须发半白，看上去总有七十岁上下，但双目炯炯，精神矍铄，丝毫不显老态，只是左边衣袖扎在腰带里，显然是左臂齐根而断。

　　苗人凤见他没有乘势攻击，也站稳身形，拱手见礼。那独臂老道哈哈一笑，顺手就把长剑扔了过去，又从背后抽出另一柄剑来。

　　“久闻苗家剑威名，老道今日就跟苗大侠斗斗剑！”

　　一句话还没说完，人已扑上，剑光闪动，除了局中人谁也看不清剑势来去，只有一片连绵如雨的清脆响声。当当当当当当当，眨眼之间，双剑竟相交了八次。

　　苗人凤一生浸淫剑术，但棋逢对手，还是十七年前和胡一刀大战的时候。眼看这老道快剑精准狠辣，自己这八剑一交，竟猛地出了身透汗，忍不住大叫痛快。两人各展所长，斗得更加紧了。

　　赵青却忽然觉得不对，刚想说话，眼前芦苇中又蓦然钻出几个奇形怪状的人来。她知道这是中了圈套，匆匆环顾四周，指着靠近大路的一方叫石中玉：“跟兰兰往那边跑，我一会跟上！”说着竹枝一抖，往最近的两人脸上刺去。

　　那些人也没想到她胆子这么大，包围尚未形成，就被她出手突袭。当先那两人一愣的工夫，竹枝已经刺至眼睫，吓得一个向后倒仰，使“铁板桥”避开，另一个则直接向后滚了出去。

　　赵青看着被自己逼退的两人，一副张皇失措、连滚带爬的狼狈相，突然想起当初跟袁公习剑的时候，每次都是自己被打成这副模样，心里一下子觉得无比解气，一时间斗志昂扬，竹枝在手，顿生出一股虽千万人吾往矣的豪气。

　　她不是什么有行动力的人，只不过这几次穿越的武侠世界，一而再、再而三地逼她狗急跳墙，现在也练出了点胆量和临敌经验。一看正是乘胜追击的好时候，竹枝一引，直接向人群里冲了过去。

　　“哎、哎！苗夫人且慢……且慢动手！”

　　刚被她一剑逼退的二人之一突然叫了起来，而后面诸人也应声后退，不接她的剑招，三三两两地在芦苇间分散而立。停了片刻，一个女子笑吟吟地走了上来。

　　“什么苗夫人！你们看她打扮身段，不还是位姑娘吗？”

　　“啊？”赵青刚被他们的罢手搞得有些发怔，又听到这句话，第一反应居然是：苗人凤这浓眉大眼的家伙也会蒙人了！刚才问他的时候，不是说没破绽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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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不过看他神情有些犹豫来着……

　　重点从来不对的赵青姑娘正纠结着，走上来的女子已拉住了她手。

　　“妹子，你刚才那一招帅气得紧，快教教我，我以后就好收拾我那口子了！”

　　“啊？”赵青只能重复这一个音节。

　　——这都什么跟什么！

　　刚才叫住手的那人已经站起来，咳嗽一声：“我说，我对你还有哪儿不好，你就这么想收拾我？”

　　——哎哟这是公然的打情骂俏啊！问题是你们两位谁啊？……

　　赵青这边风中凌乱，身后却又响起一个爽朗的声音。

　　“我说弟妹，你也别老惦着收拾七弟，不如向苗姑娘请教请教驻颜之术，天天鲜水灵灵的，你看七弟敢不听你的话不？”

　　赵青一回头，就看见一个胖墩墩的中年人，领着苗若兰和石中玉的手大步走来。石中玉似乎还有些糊涂，而苗若兰的脸上，却是一副亲切的笑容。

　　“姐姐，这位就是赵半山赵伯伯。”

　　——赵半山？红花会？

　　赵青猛地想起苗若兰给她讲的、当年去商家堡的经过。也是方才的神转折有点多，混乱之下脱口而出：“大清国药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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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按：《堂吉诃德》，西班牙作家塞万提斯所著长篇小说。本章出场的这伙人，正是反时代的、堂吉诃德式的骑士/侠客。
不黑红花会，因为没有必要。红花会这种组织，在真实的历史中也很可能存在，它既有历史必然性，也有历史局限性。只不过红花会当中的每一个人，都有着属于他自己的目的。
以及，对《书剑恩仇录》及其主角没有好感的客官，现在就可以撤离现场了。我懒得解释我为什么喜欢陈家洛，我宁可少一些读者，也许会不剩什么读者，也不愿意和不同意见的人争执。请自由地放生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