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般若波罗蜜！》莫沉吟

30、第三十章-啼笑因缘

　　赵青说话一向口无遮拦，这一点石中玉和苗若兰深知，红花会的人却是初次见识到。听她张口就诅咒满清朝廷，从赵半山以下众人不禁齐声喝彩。

　　“想不到姑娘不单剑术精妙，胆识也是过人！”赵半山称赞一声，便向那边尚且斗得兴起的独臂道人叫道，“老道，罢手吧！再打就伤了和气了！”

　　他们这边的事，老道和苗人凤都听在耳中。但论起斗剑，这两人正是棋逢对手，越打越惺惺相惜，谁也不愿意先收手。直到听见赵半山说话，才瞅个空子，各自撤剑，向后跃开，相对哈哈大笑。

　　赵半山带着众人过去，先向苗人凤施礼，再一一介绍。那独臂道人是红花会的二当家无尘道人，赵半山位次在第三，仅在他之下。但无尘也是个武痴，平时少管会中事务，所以赵半山此时便是众人领袖了。

　　埋伏在芦苇丛中的诸人，打头两个、被赵青一剑击退的是七当家徐天宏和十二当家石双英，其余几人分别是杨成协、蒋四根和余鱼同，也都是红花会中有位次的人物。那个拉住赵青的女子，是铁胆庄大小姐周绮，也是徐天宏的妻子。

　　而那个在顺天府衙门外向苗人凤挑衅、把他们引到郊外来的青年，少时曾是红花会总舵主陈家洛的书僮，名叫心砚。

　　苗人凤倒是很高兴。他向来对红花会倍加推崇，这时也忘了追问为什么要动手过招，只顾着向众人见礼，跟赵半山更是热情寒暄。赵青看他们相处甚欢，也不插话，慢慢地退出圈子。

　　红花会在《飞狐外传》里不过是带着高手光环的龙套，而他们当主角的那本《书剑恩仇录》，赵青上中学的时候也看过。但那是金大侠的处女作，文笔一般，漏洞也多得跟筛子似的，她草草看了一遍就放下了，心里很是瞧不上以陈家洛为首的这个红花会。

　　别的不说，他们好像通篇就没干过什么正经事。行侠仗义吧不见他们扶危济困，说反清吧连个起义都没起，连累得香香公主送了性命，还是一事无成，算什么东西嘛！

　　但苗人凤兴奋的声音却不住从圈内传出来：“……慕名已久，只可惜当年未曾识荆，不能与诸位英雄一同干些轰轰烈烈的大事！”

　　轰轰烈烈的大事？赵青想，就是把皇帝逮过来开了个空头支票，然后又放了么？

　　不过也对啊，在普通人看来，和皇帝握过手，就已经是祖坟冒青烟了呢！

　　赵半山则谦逊了几句，又问：“听心砚老弟说，苗兄也要去参加掌门人大会了？”见苗人凤点头称是，便郑重道，“既然如此，兄弟有件事，要请苗兄帮衬一二。”

　　“赵当家的说哪里话！众位但有所命，苗人凤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赵青听着苗人凤慷慨激昂的声音，忍不住“嗤”的一声冷笑。

　　“哎，苗夫人，呃……”心砚离她最近，循声回头，有些奇怪地望着她，“……姑娘，你笑什么？”

　　“苗兄，这位姑娘是……”赵半山亲眼见到赵青剑法，而且她和苗人凤作一路，又口称“大清国要完”，必是同道中人，不禁后悔怠慢了她。苗人凤正要回答，从中打个圆场，赵青已举起手来摆了摆。

　　“甭介绍啦，人太多我也认不全。你们聊，我先回去了。”

　　一看赵青要走，石中玉毫不犹豫地跟上，苗若兰则沉吟片刻，过去拉住了她。

　　“姐姐，怎么……”

　　“阿青姑娘，你为何……”

　　与苗若兰同时开口的，还有一脸关切的苗人凤。

　　看在要打着他的旗号去掌门人大会的份上，赵青总要给他点面子，就停住脚步，轻轻叹了口气。
　　“你这个人哪，也太老实了些，迟早得叫人给卖了。”

　　这话也不是空穴来风，先头有田归农，再往后，在《雪山飞狐》的原剧情里，不是还有个跟朝廷勾结了捉拿他的范帮主吗？

　　“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在红花会诸人中，心砚年纪最轻，性情也就急一些，两次质问都是由他开口。只不过赵青目光一转就明白，不开口的人也是同样的想法。

　　“我的意思就是，”赵青不想再跟这些人一团和气下去，索性直接道，“你们要是信任苗大侠，就该从一开始正正经经地请他帮忙。要是不信任，打算试探一下，过后是不是也该给他个解释，而不是这么黑不提白不提的？他为人是好，对朋友更没的说，但你们是否也扪心自问，配不配当他朋友？”

　　一番话说完，脸嫩的如心砚，已经直接红了脸，连赵半山这种江湖老油条都有些掩不住的尴尬。苗人凤只得咳嗽一声。

　　“阿青姑娘，言重了。红花会各位都是一等一的英雄，断然不会……不会……”

　　他本来是言辞木讷的人，这时候想不出怎么措词，便僵住了。苗若兰却有些着急，跑过去拼命摇着他手臂，好像要阻止他再为红花会的行事分辩。

　　赵青忍不住一下子就笑了，冲着苗人凤摇了摇头：“唉，注孤生啊！”

　　注孤生，注定孤独一生。

　　人家好意为你出头，替你跟坑你的人讨还公道，你倒站在对家一方打圆场？

　　这还是他心里喜欢赵青，要是换了别人，是不是直接就喊“住口”了？

　　好在赵青对他，超乎一般的喜欢是谈不上，顶多因为熟识而接受了他的行为逻辑。刚才也对红花会的人说了，他人是个好人，尤其没有私心，所以自管被他拆了台，赵青却一点气都生不起来。

　　实在是不讨人喜欢、特别是不讨妹子喜欢的性格，但又能怎么样他呢？

　　“行了，”赵青拍拍手，利落地转过身去，“我就那么一说，你觉得没事便没事。你们慢慢聊。”

　　……

　　等到赵青和石中玉回到投宿的客栈时，一眼就看到正在大门外徘徊的一个黄胡子汉子、和一个驼背妇人。

　　“这位可是阿青姑娘？”那妇人尖着嗓子问。

　　赵青看着那张画了过分多的皱纹的脸上、依旧黑白分明的眸子，就淡淡一笑。

　　“不错。两位请到屋里说话。”

　　房门一关，黄胡子就忍不住了。

　　“哎，你怎么知道是我们？难道我二妹的易容之术，还有什么破绽不成？”

　　“破绽是没有，”赵青一边喝水还在一边笑，心想要不是自己见过大胡子版的胡斐，只怕方才也要认上半天，“但程姑娘跟我使眼色来着。”

　　程灵素一进门就不驼背了，但站在胡斐身后，并不多说什么。胡斐则也不耐烦跟赵青寒暄。

　　“我们看到苗伯伯在相会之处留的记号，今日方有空寻到这里。苗伯伯呢？”

　　“有人找他，便出城了。”赵青简单地回答一句，突然又眉梢一跳，“要是你们现在无事，不如就去寻他。”

　　“什么人？有没有危险？”

　　赵青摇摇头：“没有危险，说起来也有你的故人。——赵半山，你记不记得？”

　　“赵三哥！他来了京城吗？”胡斐立刻兴奋地跳起来，刚要转身出门，又看了看程灵素。

　　程灵素静静地垂下目光：“马姑娘那边，现在没有什么事，大哥放心前去就是。”

　　——马姑娘？马春花么？

　　赵青还在回想他们那边的剧情，胡斐二话不说，已经冲出门去。等赵青反应过来，想拦他一下，哪还看得见人影？

　　“哎？咳！”赵青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怎么回事啊，这人？我还没说地点呢他就跑了！”

　　说着只能叫上石中玉和程灵素，一起出门去追。程灵素看着他们，却不迈步。

　　“大哥既不放心马姑娘，我得回去照料着，他自去见故人就是。”

　　“到底怎么回事？”赵青还是没想起来马春花的剧情，索性开口询问。程灵素便简洁地讲了别后经过。

　　她和胡斐一同上路进京，遇到不少奇人怪事，其中之一就是马春花。

　　马春花是飞马镖局总镖头的独生女，自然注定了要继承镖局的，她父亲也早已为她选定了同门师兄为夫婿。但就是在当年的商家堡中，马春花被路过留宿的福康安引诱，一晌贪欢，后来就生了一对双胞胎。

　　四年过去，福康安又想起派人寻访当年情人，倒探知了自己有一双骨肉流落江湖，便叫人拦了飞马镖局的镖队，杀了已成为马春花丈夫的师兄，将马春花和孩子接进府去。

　　然而马春花这种出身的女子，满洲贵族的家庭是容不得的。福康安的母亲派人送去一壶参汤，便几乎要了马春花的性命。恰巧目睹此事的胡斐念在当年马春花对自己的恩情，救了她出来，交给程灵素医治。其后又再潜入大帅府中，把两个孩子也偷了出来。

　　而胡斐和程灵素的易容，也是因为在救治马春花之时，为求助力、设计抢夺西岳华拳门的掌门之位而做的。

　　“现下胡大哥已是华拳门的掌门，要去参加中秋的大会了。”

　　说到此处，程灵素的语气中没有多少喜悦，却带着掩盖不住的苦涩和酸楚。

　　她只当隐瞒了某些事，别人就不会知道她的内心，然而了解剧情的赵青却明白，她在想到胡斐可以和抢了十家掌门的袁紫衣相会时，心里有多么痛苦。

　　其实更痛苦的会是胡斐——赵青想——当他看到他日夜思念的袁紫衣姑娘变成一个小尼姑的时候。

　　说起来，袁紫衣好像也是红花会的人，刚才却没有看到她。

　　胡斐这一去，会不会提前和改回本来面貌的袁紫衣相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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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按：《啼笑因缘》，张恨水所著长篇小说。本章标题只用字面意思。
话说，不用担心阿青的cp问题，都说是无cp了，这才穿了几个世界我怎么会让她玩暧昧呢。
而且你们不觉得，以阿青这货的性格，她要是真喜欢苗人凤她绝对不会冒充苗人凤的爱人吗？
这一章还是没把陈家洛拉出来，我果然是近君情更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