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者之双城记》若水未央

28、结局：小团圆

　　1946年上海。
　　又一个六年过去了。
　　几个月前，日本天皇宣布接受波茨坦公告，实行无条件投降。中国终于获得抗日战争的伟大胜利。
　　潜伏在日伪政府的军统毒蛇明楼摇身一变，变成国民政府经济部次长，主要负责恢复上海经济，明诚仍是他的机要秘书。
　　明堂去世之后，由于没有子女，便由明镜接管了他的产业。抗战胜利之后明镜一点点的将产业转向香港和美国，她现在香港和上海两边奔波，忙的不可开交，脚不沾地。
　　二月初，眼镜蛇明楼接到命令：黎叔将撤离上海，前往解放区，上海地/下/党全体静默。为以防内战打响。新的行动组组长不日抵沪，代号“刺绣”。
　　他将密电递给明诚，说：“还是照旧，这个刺绣你去接头，我不出面。”
　　“好”明诚说，“对了，方步亭他们到上海了”
　　明楼说：“这个四大家族的钱袋子终于回上海了。”
　　“还有”明诚试探着说。“203...他也回来了。”
　　“我晓得。”明楼将一杯红酒递给明诚，自己又倒了一杯，“阿诚又要过年了，我们也该轻松一些，晒晒太阳了。”
　　明诚顺着明楼的眼神望出去，窗外的上海张灯结彩，逐渐有了新年的气氛，他和明楼碰杯，两人一饮而尽。
　　汉口路，中西女中侧门有一个小公园，明诚拿着一份《南京新报》坐在长椅上。
　　天色阴沉，飘着小雪，不一会儿明诚的肩上和头发上都湿了。
　　明诚看了一眼手表，他和刺绣约的是五点半接头，还差一分钟。
　　时钟刚好走完一分钟时，一个人敲了敲明诚的肩头。明诚回头一看:这个女人戴着眼镜，长发披肩，身材高挑，肩上也都是雪，而那张脸是再熟悉不过了。
　　“先生，你看的是今天的南京新报吗？”女人问道
　　“玉城...”明诚简直不敢相信。
　　女人歪着头又问了一遍，“先生，你看的是今天的南京新报吗？”
　　明诚回过神来，连忙说：“不是，是周四的。”
　　女人从包里也拿出一份报纸，“我这里是今天的，你要看吗？”
　　“今天不开盘，我就不看了。”明诚笑着说。
　　那女人也笑了，伸出手，“你好，青瓷同志，我是刺绣。”
　　明诚伸出手，哪知那女人握住他的手，上前一步直接钻进明诚的怀里。
　　还搞不清楚状况的明诚愣在原地，女人环抱着他僵硬的背脊，吃吃地笑了，说：“青瓷同志，眼镜蛇有跟你说吗？以后我们以未婚夫妻的名义接触。”
　　明诚又气又喜，临了临了，他还是被明楼摆了一道。

　　二月十三号，是除夕夜，明楼说有事要出去一趟，叫明诚自己先回去。明诚开车去了一趟中西女中接上未婚妻金晨。
　　明公馆中，灯火通明，明诚和金晨刚一进门就听到明镜高声批评阿香。
　　“阿香，都跟你说了，金小姐喜欢吃辣的。今天一道辣的菜都没有，怎么招待客人！”
　　“晓得了晓得了。”阿香委屈地说：“我这就去做一道辣子鸡丁。多放辣子好了伐。”
　　明镜这才满意地点头，转过身看到明诚和金晨笑盈盈地站在门廊下，“阿诚啊，干嘛不请金小姐进来啊。站着干什么？”
　　金晨含蓄地笑着说：“大姐，我不吃辣也行的。我现在跟阿诚吃的清淡了。”
　　明镜瞅瞅金晨又瞅瞅明诚，拉着他们两人坐下，“阿诚真是最乖的，到头来我还是要看阿诚给我生大侄子。”
　　明诚见金晨红着脸低下头，他也不好意思地挠头，“大姐，大过年的你说这个干什么呀！”
　　“就是要大过年的才说呀，不然你让我什么时候说？”
　　“那个，小金，我们去看看阿香的菜准备的怎么样了。”明诚冲金晨眨眨眼，推着她进了厨房。
　　“哎哟，这个阿诚啊”明镜打开留声机坐在沙发上，一出《梅龙镇》唱了起来，明镜一个人轻轻打着拍子。
　　不知道何时外面下起了大雪，又不知何时门廊下多了一个人，明楼站在那儿拍着身上的雪。
　　“明长官，你还知道回来啊。全家人就等你一个知道吗？”
　　明楼也不生气，笑呵呵走过来，“我怎么能不回来，我还要向大姐讨红包啊！”
　　明镜打了一下他的手，“明长官，你高寿啊！还要红包，还不要脸啊！”
　　明楼脱下大衣，拉着明镜的手说：“大姐，车被阿诚开去接小金老师了。我去银行办业务，又下雪了回不来。是中央银行上海分行的崔经理送我回来的。”
　　“崔经理？哪个崔经理”明镜不明就里，不知道明楼想说什么。
　　这时，门外停好车的崔经理走进门，得体的西装、金丝边眼镜，一口吴侬软语百转千回，“明董事长，过年好啊。我是中央银行上海分行的经理，我姓崔。”
　　明镜愣在那里，幸好有明楼扶着她，她勉强才能站直身子。明镜的嘴唇轻轻颤抖，一个名字就在嘴边，可就是不能唤出来。
　　明楼说：“崔经理，要不进来喝杯茶吧。”
　　崔经理点点头，客客气气地将雪拍干净了才进屋来。
　　这时厨房里明诚、金晨、阿香三人端着菜走出来。唯独阿香看到崔经理时，那道鸡汤掉在地上，摔碎了。
　　阿香不可置信地说：“小，小少爷...”
　　明镜擦擦眼睛，又嗔怪阿香，“什么小少爷，还不去收拾了。”
　　“诶！好！”阿香也不知道是明白还是不明白，总之兴高采烈地将地上收拾干净，又进厨房重新烧菜。
　　明楼、明诚、金晨都坐在一边，唯独让明镜和崔经理坐在一张沙发上。
　　明镜想靠近，又不敢坐的太近，只是远远地和崔经理各坐一头。
　　她揣摩了半天，终于问道：“那个，崔经理,结婚了吗？”
　　旁边三人：“......”
　　“结了的。”崔经理耐心地回答。
　　“夫人在上海吗？”
　　“还在重庆。”
　　崔经理温柔谦逊，明镜又来劲了，“有孩子吗？”
　　旁边三人：“......”
　　“有的呀。”
　　“男孩？女孩？”
　　“大姐”明楼怪叫一声，“人家私事别问了。”
　　明镜没好气地瞪了明楼一眼，“个么坐着也是坐着呀，拉拉家常嘛。”
　　崔经理倒不在乎，他扶了扶眼镜，“一男一女的呀，我有照片，给您看看？”
　　明镜一听说有照片，立马坐到崔经理身边，崔经理摸出钱包打开。一张四人合照映入明镜的眼里，那个母亲分明就是明台港大的同学。
　　“她是我的妻子，叫叶曼玉。”崔经理说。
　　明镜突然握住了崔经理的手，眼中噙着泪花，半天嘴里只说了一个字，“好，好......”
　　金晨有眼疾，从不敢轻易掉眼泪，可眼前这一幕，隐忍而又动情。她也忍不住了，偏过头去偷偷地擦眼睛。明诚知道她的心思，温柔地摩擦着她的肩。这时电话响了，明诚走过去接。
　　梁仲春焦急的声音从听筒里面传来，“阿诚兄弟，今天你可要帮帮我，我有批货在...”
　　还没等梁仲春说完，明诚啪一下把电话挂了。
　　“谁呀？”明楼问。
　　明诚耸耸肩，“打错了。”
　　明楼笑了，指着明诚，“你啊，真是要急死我们那位梁处长啊。”
　　明诚摇头晃脑不说话，逗得金晨一阵乐。阿香这时又端了鸡汤出来，高声喊道：“鸡汤好了，年夜饭吃不？”
　　众人一愣，又笑开了，齐声答道：“吃啊！过年嘛！”
　　门外白雪纷飞，门里其乐融融。
　　哪怕前方是无尽的黑暗，此刻的光亮也能召唤黎明。

　　五月，中西女中。
　　还未入夏，可这天上海奇热。上完最后一节课，金晨从音乐教室走里出来，口干舌燥，脖颈上汗水粘着头发，路过家政教室，一个女孩从里面冲出来跟她撞个满怀。
　　“哎呀！不好意思，小金老师，我不是故意的。”金晨打眼一看，是刚从重庆转学来的谢木兰。
　　金晨热的烦躁，从不发火的她也不耐烦了，“木兰，说了多少次了。不让莽莽撞撞的，中西女中是培养淑女的。以后出去不要说你是中西女中的学生。”
　　谢木兰没有回答金晨的话，她扬扬手中的袋子，灿烂一笑：“小金老师，家政课刚做的蛋糕，送给你吃啊？”
　　金晨摆摆手，“不用了，放学了。你快回家吧。”
　　谢木兰深深地向她一鞠躬，故意拎着裙子一步一小心的庄重地往大门走去。
　　金晨跟在她后面，看着她夸张的样子，真是哭笑不得。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大门口，谢木兰跳着转身，冲金晨说：“我出学校门了，不用装淑女了！”
　　金晨笑了笑，无力地说：“回家吧”
　　“木兰！”
　　一声呼唤，金晨和谢木兰都闻声望过去。
　　金晨本来没在意，只看了一眼，却她吓了一跳。那梧桐树下的少年，可真像明诚啊。
　　“木兰，那是...”
　　谢木兰冲那人挥手，高兴地说，“那是我小哥方孟韦。来接我的。小金老师，我回家了。”
　　金晨点点头，看着树下的少年穿着三青团的白色制服，清朗乖顺，如一阵清风，让她觉得似乎也没这么热了。
　　春花中，树荫下，谢木兰穿着蓝色的裙子，像只快乐的小鸟一样扑进方孟韦的怀里。
　　下午的日光穿透树叶，在眼前晃出点点光晕，看着梧桐树下那对青年男女，金晨仿佛觉得，故事并未完结。

　　阿诚哥的文就到这里，但故事没有结束，北平无战事相约再见。
爱你们，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