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之积德要趁早》香皂如鲠在喉

119、心结

　　风长体育馆。比赛结束后，等待已久的大大小小的电竞媒体纷纷涌进现场。海选积分排行榜第一名的“晨风暮雨”组合被优先集火，紧跟其后的第二名“鹰卫”和第三名“湛蓝”也未能幸免。只不过这些排行榜上靠前的组合基本上都是应邀参加的电竞圈大佬，不是哪家的采访都会接受的，因此总部不在联邦中心的小社只能退而求其次。幸好排行第十一名“观求不语真菌子”虽然没能进入前十，但却是没人预料到的黑马，话题性十足，也是个很好的采访对象。

　　再小一点的媒体遗憾错失大头，但论起数量来他们比大佬们加起来十倍还多，自然也不会示弱，把只要是亮着绿灯表明通过海选的游戏舱，不管排名高低，纷纷围了个水泄不通。

　　单仁想到了这种情况，本来打算再在游戏舱里浪一会儿，但忽然间有点头疼，又不敢让贺存心发现，只能先退了出来，结果一睁眼就被各种摄像仪的灯闪瞎了。

　　围着他的一串小记者争先恐后地递话筒，各种一看专业课就没通过的不友好问题被接二连三地扔了过来。

　　“侥幸取得海选成功，您和搭档有什么看法？”

　　“我们分析了你们的数据，发现火红号‘长烟落’完全没出手，请问他是在蹭分吗？”

　　“蹭分是因为懒还是技术太差？”

　　“为什么你选择控制系幽绿号而不选择输出火红号？”

　　“不选火红号，你靠什么输出？”

　　“这算是另避蹊径还是投机取巧？……”

　　问题虽然又多又刁钻，但单仁作为招黑大户，那可是见过一番市面的，就算现在状态不好，也不会被这样的段数难住，于是……

　　“没看法。”“他是蹭分啊。”“我疼他，让他蹭。”“因为爱。”“输出自杀，再问靠吼。”“不是另避蹊径，是另辟蹊径谢谢。”……

　　一波问题都顶回去，小记者们百折不挠地发起下一波进攻。“根据我们能查阅到的几局观战录像来看，你的比赛风格就是把对方罚站到死，这种打法是不是破坏了游戏的娱乐性？”“你不觉得这样很无耻吗？”“都不用输出，怎么打1v1？”“对啊，用辅助打有什么意思。”“你看同样是的前百的选手，隔壁的‘黄天后土’就比你们的技术性强很多。”“是啊，我也看了他们的，真的很不错。”……

　　等会儿，这丫是哪儿来的小萌新，当这是发弹幕呢，还拉踩上了？这么喜欢隔壁你去采访隔壁去啊？

　　单仁一听觉得头疼得更厉害了，正想着要怎么机智而不失风趣地回复，就感觉肩膀被一双手支撑住。

　　身后的人说：“我倒是有一个问题……”

　　单仁闻声扭头。贺存心的脸藏在贺大黑平凡的五官后，却还是藏不住眉眼之间那股谁都看不爽的高傲劲儿。他微微扬了扬下巴，对着一干新闻界萌新冷冷地说出了后半句话——

　　“——你们准备怎么滚蛋？”

　　……

　　清场了。

　　不同于其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出头之日的前百成员，单仁傍着贺大黑这个大杀器，一路顺畅地走出了会场。到了人少的地方，贺存心说：“头疼吗？”

　　单仁刚刚抬起的手指顿时改在眉间挠了挠，“没事儿，就是被他们弄得有点烦。”

　　贺存心抿唇，过了几秒钟后说：“你可能不知道。”

　　单仁的手停住了，“嗯？”

　　“队友之间，健康数据是共享的。”

　　“……”没过一秒钟，单仁立刻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什么也顾不上，赶紧赔笑请罪，“黑爷，黑爷……我错了。”

　　“你每次都这么说，可从来没有改过。”贺存心说，“似乎上回你还对我保证过，如果再为了面子乱来，就怎么样来着？”

　　单仁笑嘻嘻地伸手在他背后撸着，“这回可不一样，这回不是为了面子。”

　　贺存心握住他的手腕，叹了口气，说：“我能理解。你只是想赢而已。”

　　“对吧！你看那些赛场上飞驰的运动健儿，就算摔成狗也要拖着残腿把剩下的赛程跑完，这种竞技精神多值得我学习……”

　　贺存心忽然瞪向他，把单仁后半句话硬生生吓回肚子。

　　“理解是一回事。”他慢悠悠地说，“原谅是另一回事。”

　　“好吧……那我就只好任凭处置了。”对方一脸肃穆的样子，实在不像是能开个玩笑就能混过去架势。但单仁有点发怵之余，却又忍不住略微期待起来，表面上还是一副积极自我检讨的样子，心里却有点激动地想……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有种别罚胡萝卜汁，要来就来点不可描述的啊。

　　贺存心大概不用一眼就看透他脑袋里在转什么念头，但也只是略为无奈地说：“这样吧。下一次，如果我们之间出现分歧，你按我说的去做。”

　　……想开一点，至少不是胡萝卜汁是吧。

　　单仁手勾住他脖子，鼻尖在他嘴唇上轻砰了一下，压低声调说：“这种要求也要单独提？我有那么专制吗？以后咱俩的事都听你的不就行了。要是我敢不听，你就……”

　　贺存心仍然不假辞色，“今晚——”

　　单仁激动地盯着他看。

　　“好好睡觉。”

　　……哦。

　　不过讲道理，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他今天除了倒头就睡以外，似乎也干不了别的什么事。坐着星舰往酒店赶的路上，单仁虽然头疼好了一些，但没过一会儿眼珠子就酸的快睁不开，转一下疼得不行，只能放弃不可描述的觊觎，侧躺在床上，手伸到枕头底下摸了摸，然后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感觉双脚似乎离地了，揉着眼睛睁开一看，贺存心正抱着他，扫描脸部打开房门，等帘子自动卷起来后，走进了面前如同蒙古包一样的房间。

　　单仁隐约记得这个是风长大草原最贵的特色酒店，订的时候他还着实激动了一番，然后意识又逐渐模糊，只能感觉到自己被放在床上、盖上被子。

　　他侧身躺好，手在枕头下摸了摸，嘀咕了一声：“我的枪呢。”又摸了一会儿，终于摸到什么长条的东西，虽然触感不太对，但也来不及想那么多，把它紧紧地攥住，彻底睡着了。

　　贺存心耐心地等了大概二十分钟左右，才把手指从他手里抽出来。他的两根手指因为被长时间用力握着而发白，等血色恢复后，又泛起了红色，开始发麻。

　　他在床边又坐了十分钟，最后站起身来，犹豫了几秒，大步走出酒店房间，回到散人号，在床上的枕头下掏出那把枪，仔细端详。

　　这是一把老式的装弹枪，并不是新枪，却没怎么用过。虽然没怎么用过，却又保养得极佳。贺存心拆开弹匣，发现其中只有一发子弹。

　　最近和单仁睡在一起之后，他才发现这把枪高得异乎寻常的出镜率。几乎每天晚上单仁睡觉前都会伸手去摸上几把，他问起来的时候也只推说是多年的习惯，并没有说清楚它究竟是什么来历。

　　贺存心想起之前和贺天鹏的交谈，攥着枪的那只手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一闪而过几个不好的念头，虽然被理智一一否决，但却仍然有些心悸。

　　不去亲自确定一下，总是放心不下的。

　　很久之后，他放下那把枪，接通通讯。

　　“喂？”潘宸的声音说，“您是？”

　　贺存心说：“是我。”

　　“啊？你是——哦，原来是贺大嘶——嘶——”潘宸尴尬地试图把脱口而出的词圆回来，“呃……”

　　贺存心打断他，“你想叫大嫂的话，就这么叫吧。”反正听起来也很不错。

　　“大嫂。”潘宸松了口气，转移话题，“你怎么会忽然给我发通讯？”他说到这儿又紧张起来，“是不是老大让你问我夫人的事？”

　　“不是。”贺存心说，“他不知道我在联系你。我想问你几件事。”

　　听说并不是跟单仁母亲有关之后，潘宸又放松了一点，说：“你尽管问，是跟老大有关的吗？”

　　“对。”贺存心说，“他最常用的那把枪，你知道吗？”

　　潘宸沉默了几秒，试探着问：“就是他随身带的那个？”

　　“是。”

　　潘宸小心翼翼地说：“你等等。”

　　接着是一阵杂乱的声音，过了一分钟左右，四周的环境安静了不少，对方重新开口说：“我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跟放逐者星相关的事，老大都不喜欢提，但你的话……咳，总之，那把枪的事，我以前也听人说过。他们都传，那是老大第一次毙人的时候用的枪。”

　　贺存心皱眉。

　　潘宸继续说：“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据说老大最喜欢那把枪了，走哪儿带哪儿，连睡觉都放在枕头底下。唉，你说那么破一把枪，放在枕头底下怎么行呢？老大我们谁都不敢劝，但大嫂你总应该说得上话吧。要不你跟大哥说说，贴身防卫的武器还是换个新款的，四号舰上的随便他挑。那一把就算质量再好，毕竟也只是个老式枪，而且还有些年头了，万一炸膛走火什么的可怎么办？再怎么也不能在安全问题上胡来，是吧？……”

　　对方还在絮叨着老式枪如何如何不安全，贺存心随意应答了一声，握住枪柄，举了起来，在灯光下仔细观察着，盘桓于脑海的想法逐渐定型。

　　潘宸又说了一会儿安全问题，这才总结道：“……行，那你去跟大哥说一下。他要是说可以，我就立刻去四号舰上把有货的型号都发过去给他选。那什么，现在还是上班时间，我得先走了，以后再——”

　　贺存心打断他：“还有一件事。”

　　潘宸说：“大嫂你有什么事尽管提。”

　　“这一件可能有些难度。”贺存心说，“我想要流刑地这些年的资料，越全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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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2333总感觉有人叫攻大嫂好带感，我大概没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