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好歹》五色石头

6、第六章（0402）

　　第六章

　　“都是一场误会。”躬身倒茶的女人对我抱歉的笑了笑，望了望关上的办公室门，扭头对背对着我们，站在落地窗前的王洛川叱道：“王洛川，都是你的错，快跟小小道歉。”
　　“我错什么了？”王洛川一只手插在西服裤兜里，侧了侧下巴。
　　“你……你就是错了！”她绷紧脸，作出严肃的表情。
　　王洛川回头看她一眼，脸转向我，面无表情，“对不起。”又扭过头去。
　　我端起那杯茶，缓缓饮入。
　　“你看，他对你道歉了，你就原谅他吧。”她凑在我耳边说：“他这人死要面子，让他道歉可比伽烨还难。”
　　“别拿我和你老公那幼稚鬼比，我都听到了，你说悄悄话不用那么大声吧？耳背自己的话自己都听不到？”王洛川转过身，背靠着墙，仰着下巴看她。
　　“听到了就听到了。”她朝他翻白眼，“就你耳朵好，耳朵比猫还灵，都可以晚上捉老鼠了。”
　　“你以为我是你，昼伏夜出？”
　　“我那是担心小小才过去看看，哪像你，旁边有个病人，还坐着都能睡着，输液也不帮忙看着。”
　　“你就编吧……”
　　好笑，他们真好笑，我不由得弯起嘴角。
　　王洛川走过来，从钱包里掏出一张卡，放在茶几上，双手环胸，扯嘴角：“我不去了，逛街是你们女人的事。”
　　“其他的我可以做主，可这卧室的家具还是你们自己选比较好，我做做参考。”她拿起那张黑卡，塞到我手中，对我使眼色。
　　我身体往后一靠，拿卡在手中把玩，与他对视，他抿起唇角，眉目微敛。
　　“王洛川——”她拧他的胳膊，好气又好笑，“你那什么表情？兔斯基戴眼镜现身啊？”
　　“我下午有个视频会议。”他说，拿手轻轻推她的手，看着我，语气缓和，“你们好好逛，也不急。这卡你就拿着，是附属卡，用你的身份证办的，只要不是太夸张，应该是够用的。”
　　“买车呢？玛莎拉蒂，我的那种。”她问，笑意满满。
　　他扶了扶眼镜，看我，“可以。”
　　“赶紧宰。”她拍拍我的肩，“还可以买套公寓，自己当工作室，做什么都行。”
　　“有你这样的姐么？”
　　“花的又不是我的钱。”
　　“……”
　　“我今天有点事，不想逛。”我打断他们的话，缓缓说：“改天吧。”
　　“是要见夏夏吗？”她问。
　　“不是。”我说，“一些重要的私事。”
　　“有什么重要的私事，才回来没两天。”王洛川看着我，慢慢地说。
　　“挺重要的，有些朋友很久没见……”我斟字酌句，既然我留在这里，那儿童剧的事，还是能参与便参与吧。
　　他捏了捏手腕，看着我，缓缓说:“你名字身份都变了，没必要和那些容易招来麻烦的人联系，光是邱家、陈家、李家就够你重新走动的，走动完后我再介绍新朋友你。”
　　“那就改天吧。”她突然走到门口，有些不自然的说，“我想起来，今天伽烨出差回来，我得去接他。”
　　我嗯一声，起身，“那我和你一起走。”
　　走了没几步，胳膊被抓住，王洛川揽住我的肩，看着我，弯起嘴角：“不是还拿了离婚协议过来么？要不要和我谈谈？”
　　“现在不想谈，改天吧。”我欲走，他摁住我的肩。
　　“你们夫妻好好沟通沟通，道理我都和你讲了，小小。”她说，深深看我一眼，掩上门。
　　心里很着急，手无法使力，我抬脚踢门，她猝不及防，往后退了几步，扶住墙，茫然看我，一双眼睛里又晕满了水雾。
　　放在肩上的手骤然脱离，他冲到她面前，拉起她。
　　我从他们面前走过。
　　“小小……”他在我身后说，“你怎么这么不知好歹？”
　　语气很轻，透着寒意。
　　“对不起，不是故意的。”我朝他们鞠躬。
　　她哇的一声哭出来，抽抽噎噎。
　　我低垂头颅，保持躬身的姿势，“萱姐，谢谢。真的谢谢你对烁烁的照顾，不是每个女人都能当好母亲的，我自认我做不到，也从来就比不上你。拜托你不要因为我回来了就不想要他了，希望你能像以前那样好好照顾他。”
　　她哭的更凶了，他揽住她，拂她的背。
　　我后退几步，转身欲走，包被拽住，剐落，还未去看，眼前就一道白色阴影袭来，离婚协议书摔在我脸上，王洛川木着脸看我，一字一字说，“苏小，除非我肯，你这一辈子都别想离成婚。”
　　我有些好笑看着他，说：“你就这么爱我，这么舍不得……”
　　“因为你是烁烁的母亲。”
　　我怔怔的看着他。
　　他笑了笑，语气轻蔑，“不然你以为什么？”
　　我转过身，朝前走，手腕被拉住，她死死抱住我的胳膊，说：“洛川就是一时气急，有话好好说……”
　　“放开我。”我说，她不放，自顾自说着话。
　　“放开我！我不想看到他，我一分一秒也不想和他过，放开我！”耳边都是她的哭声，钻进脑子里，我回头，看着她那一张梨花带雨的脸，咬牙切齿说，“你的眼泪多厉害啊！比什么都有用！是个男人看到都会心软！”
　　她浑身发抖，摇着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洛川那么好，都没有嫌弃你，你怎么就看不上他……”
　　我别过头，“你知道不知道你眼里优秀到任何女人都配不上的弟弟有多恶心？他……他……”
　　他……
　　我说不出口。
　　这一点上，我永远不如他。
　　不过有一点，他永远不如我。
　　这算不算旗鼓相当？
　　身上的束缚骤然消失，我脚下一软，胳膊摩擦过墙上照片展示框，将它带下来。
　　照片里的王洛川出现在我面前。
　　绯闻鲜少，无不良嗜好，成功人士，年轻有为。
　　是啊……
　　和这样的人过日子，任何人看了都会觉得艳羡。
　　我的脸重重摔在那上面。
　　口鼻暖暖的，有红色晕染了那个相框。
　　终于变了啊，那张一成不变的万年冷漠脸，好像终于的暖了许多。
　　就和从前那时候一样。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手指在那上面摩挲，莫名的就开了口，说出那句，“因为我是他的玫瑰，是他的独一无二，所以我才要尝试放弃你啊……”

　　“小小……”他的手伸过来，要放在我身上，像是准备压死我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轻轻避开，撑着墙，缓缓起身，“别碰我，我不想死。”
　　“小小……”他在喊，声音低哑。
　　我低头看自己的模样，膝盖破了皮，发上沾着血和汗，白色的裙衫污点斑斑。
　　“哎……我怎么能这么不知好歹？就是不适合嘛。”我终于能笑着嘲讽自己。

　　我迈开脚，再没有任何阻碍，就那么一步一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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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6.04.02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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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那朵玫瑰花，一个普通的过路人以为她和你们一样。可是，她单独一朵就比你们全体更重要，因为她是我浇灌的。因为她是我放在花罩中的。因为她是我用屏风保护起来的。因为她身上的毛虫是我除灭的。因为我倾听过她的怨艾和自诩，甚至有时我聆听着她的沉默。因为她是我的玫瑰，是我的独一无二。——《小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