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情归何处》春日惊梦

44、第四十二章 江城子

　　很多人都说朽木白哉变了，好像就是从绯真的离世开始，本来对待工作就是拼命三郎的朽木白哉，如今更是勤奋的令人发指。连一向对待孙子严苛的朽木银岭也察觉出了不对劲的地方。
　　原本以为时间可以冲淡朽木白哉对于绯真的思念，可是朽木银岭万万没有想到，眼看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朽木白哉对于绯真的执着却一点不曾减少。朽木银岭几次试探着跟孙子谈过朽木府继承人的问题，每每此时，朽木白哉总是低头喝茶，不肯答话。
　　冬日里天短夜长，朽木银岭用过了晚膳，吩咐院子里的管事请朽木白哉过来说话。
　　不多时，就看到朽木白哉穿着藏青色的居家和服走进了自己的房间，鞠躬、行礼、问安、落座一切做得是那样的标准合乎礼仪，仿佛如木偶一般让人心疼。
　　朽木银岭点点头，示意朽木白哉座到自己身边，侍女端来了茶水和糕点。朽木白哉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开口问道“不知祖父大人有何事吩咐。”
　　朽木银岭皱着眉头端详了自己孙子半响，道“没什么事情，只是最近你很忙，忙着六番队的事情，忙着朽木府的事情，我想见你一面，都有些困难。”
　　朽木白哉听了这话，忙鞠躬行礼道“祖父大人，我很抱歉。”
　　“无妨”朽木银岭摇摇头，慢慢的喝了一口茶水，继续道“冰月每隔几日都会来我这里陪我说话、下棋，那孩子心细，知道我一个人有些寂寞，总是过来陪我说话。”
　　听到冰月的名字，朽木白哉的心里拧了一下，对于冰月，自己是在是欠她太多太多了，都说人情债不好还，自己欠冰月的又何止是人情债这样简单。
　　朽木银岭继续慢慢说道“祖父老了，不知道还有没有福气抱重孙子，白哉，你还记得吗，当你的你还那样小，身高才到我的前胸，我们一老一小在朽木府的道场里面练习鬼道、瞬步，呵呵，不知道我还有没有福气，像你小时候教导你一样教导朽木府的下任继承人了。”
　　朽木白哉皱着眉头听了这番话，忙道“让祖父大人操心，是白哉的过错。”
　　朽木银岭一眼慈爱的看着白哉，道“孩子，你的路还很长，不要抓住一些事情不肯放手，看看你的周围，不要一直伤害懂你的人。”
　　朽木白哉坐在地上，心里自然明白祖父大人话里的意思，朽木银岭看着白哉的脸色，只是微微笑笑，道“我乏了，你也还有事情要做，就先回吧。”听了这话，朽木白哉忙起身，鞠躬行礼，退出了朽木银岭的房间。
　　心无杂念的处理完了六番队和朽木府的事务，一个人坐在廊子上面，想着与冰月过往的种种，冰月的心思自己当然全都明白，自己不是没有想过再往前迈出一步，但是每当自己面对冰月，脑子里却总是会出现绯真的影子，然后心里就是会冒出一些退缩的想法，这种状态已经折磨了朽木白哉很长时间，有时候，朽木白哉会在心里鄙视自己，战场上面对敌人可以毫不犹豫把敌人斩杀的朽木白哉，在面对自己妻子的时候竟然会心生退缩。
　　朽木白哉你果然欠了冰月的人情债了。

　　眼看着白日一天天的短了下去，冰月越发的喜欢赖在自己的院子里面，除了每隔几日去陪祖父大人说话、下棋、看书外，剩下的时光，冰月都泡在了自己院子的书房里面，读书写字。
　　晚膳过后，冰月照例钻进了自己的书房，才看了几页书，就看到冬梅红着眼睛端茶进来。冰月放下了书，问道“眼睛红红的，必定是哭过了，出什么事情了？”
　　冬梅放下了热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道“刚刚家里来了消息，说我母亲病重。”
　　冰月听了这话，忙的起身道“那你还在我这里做什么，赶紧收拾一下，回家去照顾你母亲要紧。”
　　冬梅忙摇头道“我若是离开了，小姐这里可怎么办。”
　　冰月拉着冬梅就往冬梅的屋子里面走，边走边说道“我这里还有菊韵，再说我自己也会照顾自己，你赶紧回家去。”
　　冰月叫来了两个小侍女替冬梅收拾好了衣物，又跑回自己的房间取了几张银票塞给了冬梅，安慰冬梅道“你只管安心家去照顾你母亲，这些银票你先拿去用，如果不够尽管回来找我。”
　　冬梅哪里肯要冰月的银票，只是不停的掉着眼泪摆手，冰月也不多说什么，把银票塞进了冬梅的包袱里面，又忙着叫管家给冬梅准备了马车，眼看着冬梅离开，这才安心回了自己的院子。
　　此时菊韵已经把床铺打点妥当，冰月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点点头，拆了头发，换了睡衣胡乱的躺了下去。
　　一夜不曾睡好，惦记着冬梅母亲的病情，一大早就吩咐家里的小厮去冬梅家里打听情况，小厮去了半晌回来回话说，冬梅的母亲昨夜没了。冰月听了这话，心里一下子沉了下去，忙又取出了一些银票，吩咐小厮给冬梅带过去，又让小厮传话给冬梅，不要担心自己这里，好好把母亲的后事办好后再回来。

　　算算日子冬梅离开已经有7、8日的光景了，
　　冰月心里惦记着冬梅，今日的午膳又不曾吃好，菊韵忙吩咐膳房准备了一些糕点，劝冰月再用一些，冰月笑着摇摇头道“不用麻烦了，我不想吃。”
　　菊韵听了这话，只得让小侍女把糕点撤了下去。冰月看着菊韵道“菊韵，你来我房里也有些日子了，可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
　　菊韵听了这话忙摇摇头道“冬梅姐姐替我安排的很好。”
　　冰月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座在窗前绣花。
　　用过了晚膳，冰月又跑去书房写字，菊韵在一边安静的替冰月研磨、倒茶。冰月起身去书架上面找平日里临摹的字帖，却没找到，菊韵拿了一本字帖递到了冰月面前道“夫人找的是这本白哉大人手写的《枕草子》吧。”
　　冰月接过了《枕草子》看着菊韵问道“你认识字？”
　　菊韵点点头道“小的时候学过一些。”
　　冰月看着菊韵道“既然认得字，就一定会写字了，你写几个字让我瞧瞧。”
　　听了这话，菊韵忙摇头道“我的字写得不好，没得让夫人看了生气。”
　　冰月只是笑笑没多说什么，铺好了一张纸，递给菊韵一支毛笔，菊韵有些迟疑的接过了毛笔，想了一想，低头写了几个大字。
　　冰月歪头看着菊韵的字，笑道“写得很好呢。”
　　菊韵刚想说什么，就听到门外的侍女回禀道“夫人，白哉大人过来了。”
　　冰月听了这话，忙起身走出了书房，迎面看到朽木白哉穿着一身白色的居家和服走进了自己的院子。
　　冰月忙迎了上去，鞠躬问安。
　　朽木白哉点点头道“今日事情少，想着许久没有陪你下棋了就过来了。”
　　冰月点点头道“大人最近忙得很，难得有时间休息，不用惦记冰月这边，我很好。”
　　朽木白哉没有说话，径直走进了卧房，侍女端来了洗手的热水，朽木白哉想了想道“替我准备沐浴用的浴汤。”
　　侍女听了这话，忙看向冰月，冰月点点头，示意侍女下去准备，侍女忙鞠躬离开，此时菊韵刚好端茶进来，冰月想着菊韵不知道朽木白哉在自己这里过夜的规矩，正想着一会儿趁朽木白哉沐浴的功夫，告诉菊韵。菊韵放下了茶水，鞠躬离开。
　　冰月笑着起身，端来了围棋，朽木白哉选了白子，冰月笑笑没说什么，在棋盘上面落下了一颗黑子。二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下棋，直到侍女来回禀说是沐浴的浴汤准备好了，朽木白哉起身，看着冰月道“我去去就回。”
　　冰月只觉得今晚朽木白哉的举动十分的别扭，却又想不出为了什么，只得笑着点头，替朽木白哉打开了拉门。看着朽木白哉去了浴室，自己又座回了棋盘前面，看着二人刚刚的棋局发呆。
　　菊韵悄声的走进了卧室，转到了屏风后面，开始准备床铺。冰月忙也跟到了屏风后面，刚想说什么，就听菊韵道“家主大人刚刚吩咐了小的，说今日留下来过夜。”
　　冰月点点头，想了想道“白哉大人的床铺我会整理，你整理好我的床铺就好。”
　　菊韵迟疑了一下，想说的话，又没敢说出来，冰月看着菊韵皱了皱眉头道“有话就说，不要吞吞吐吐。”
　　菊韵低头小声说道“家主大人说，要跟夫人一起就寝。”
　　冰月盯着菊韵道“白哉大人究竟说了什么，你如实对我说。”
　　菊韵吓得忙跪了下来，带着哭腔道“夫人恕罪，小的在绯真夫人房里的时候就知道夫人和家主大人是个怎样的就寝状态，但是今天家主大人吩咐小的，说，”菊韵只是跪在地上不敢继续说，冰月一下子明白了过来，她看着菊韵，淡淡说道“知道了，就按照白哉大人的吩咐做好了。”菊韵听了这话，忙起身，去准备床铺。
　　冰月走出了屏风，坐在屋里的窗子下面，伸手把窗子打开，冷风一下子吹进了屋里，冰月觉得自己需要这样的冷意，让自己清醒一些。
　　菊韵整理好了床铺走了出来，冰月盯着菊韵道“在这府上的时间长了，你也该有些眼色，有些话该说，有些话不该说，就不用我再教你了吧。”
　　菊韵吓得立时跪了下来，磕头有声道“夫人放心，菊韵不敢乱嚼舌根。”
　　冰月点点头，示意菊韵退下。
　　菊韵退了下去，冰月继续站在窗前思发呆。白哉的用意她已经完全明白了过来，冰月突然想起了前几日去陪祖父大人下棋，祖父大人无意中说了一句，想抱重孙子。冰月当时没有多想，如今想来，这应该是祖父大人对自己的一个暗示。
　　只是，冰月，你真的就甘心这样吗？冰月站在窗前，看着天上的月光，自己心里清楚得很，朽木白哉对于自己，不是没有一丝的爱意，只是如今的朽木白哉心里根本放不下绯真，就算他现在主动提出要跟自己圆房，恐怕在朽木白哉的心里，歉意要比爱意多得多吧。
　　这样的歉意，冰月根本不想要。
　　冰月转身打开拉门，菊韵忙走了过来，冰月吩咐道“去书房，把我的古琴取过来。”
　　菊韵忙走了出去，半盏茶的功夫，就把古琴抱了过来，冰月点点头，吩咐菊韵让院子里的侍女都退下休息。
　　菊韵很是聪明，忙着把院子里面的侍女都打发回了自己的房间。
　　冰月坐在古琴前面，只是发呆，不知道过了多久，朽木白哉穿着一身白色的寝衣走进了卧室。
　　冰月笑盈盈的起身，递给了朽木白哉一杯热茶。
　　朽木白哉跪坐了下来，抿了一口茶水，道“这样冷的天，怎么还开着窗子，小心着了风寒。”冰月低着头，看着面前的古琴，淡淡说道“大人许久都没有听冰月弹古琴了呢，今天趁着这清冷的月色，冰月给大人弹奏一曲如何？”
　　朽木白哉看着冰月，点点头，冰月座到了古琴前面，微微皱眉看了一眼朽木白哉，迟疑了一下，古琴低沉的声音从冰月的指尖流了出来，但听冰月弹道“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断肠处，明月夜，短松冈。”
　　一曲终了，冰月抬眼看着朽木白哉，朽木白哉眉头紧锁的盯着冰月，冰月冲朽木白哉摇了摇头，缓缓说道“有些事情，还请大人不要为难自己。况且，冰月也有自己的骄傲。”
　　朽木白哉紧锁的眉头慢慢的舒展，半响他看着冰月道“冰月，我很抱歉。”
　　冰月没有说什么，在屏风外面整理好了朽木白哉的床铺，冲朽木白哉鞠躬失礼后，自己转进了屏风里面，这一夜，二人注定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