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评 - 晋江文学城

回波一望悠悠，明月难见白头；拟山荣枯有尽，若水细细长流。
其实我最看不透的，还是裴其宣，似烟似霞似迷雾。
裴其宣甫一出场，便是一副标准极品诱受男宠模样。风吹易倒的纤长身段，眉清目秀的小模样，半批半散的秀发雌雄莫辩，袍子半敞的风骚慵懒。
伊人若水，是眼波，是身段，是娇声软语，也是款款的柔情。

得知要出府，跳湖一个，跳井三个，上吊六个，抹脖子两个，磕药四个，外加一个撞墙的。
按书友（佟千岁）总结的：
“想自杀又不想死的就跳湖、上吊，不容易死还能赚几个吻；
想让自己过过死瘾的，嗑药；
想半死不活的，抹脖子；
真想不开的，撞墙。”

裴其宣选择的自杀方式是下饺子（投湖）。
裴若水睁开眼，压在我的胳膊肘子上，神情叫一个哀怨：“我裴其宣污秽一世，想干干净净死，也不能够。王爷，求你开恩，给我个了断罢。”
我觉得裴其宣此刻应该是不想死的，大白天的投湖毕竟环境空旷，动静又大，从投湖到死亡需要的时间长，静静不动还能浮起来。相对来说投湖是比较温和的自杀方式。这就有点像是邀宠的一种手段了。

马小东帮裴其宣挡了陈老教头一记长棍，结结实实打在肩膀上。更要命的是，裴其宣每天晚上亲自帮他揉肩膀表示感，揉的他小心肝乱颤。

符小侯为了阻止柴王爷和表妹的婚事，夜闯王府。裴其宣顶了王爷的名头，符小侯剑花一抖，裴其宣不闪不避。马小东伸手抓住剑身……劝退符小侯之后，裴其宣，那眼神，看的马小东小心肝忽悠忽悠。

裴其宣那慵懒的风情，马小东担心自己被掰弯心里直打突突。

马小东奉旨下江南查岁贡，马小东讨要御赐金牌，却只拿到了一个御赐铁牌。马小东一气之下将那看似儿戏的御赐铁牌扔进了假山。
裴其宣却能将御赐铁牌找出，并且快马赶车，还精准的在黄河下游对岸接到了马小东一行人。
早想着估计被马小东给再丢了，在奉阳客栈那天就嘱咐小顺从他床底下找出来，一直保管，在马小东进宫复命的时候，裴其宣借帮他整衣衫，把铁牌揣他怀里。
皇帝说：“没丢便好，丢了钦差印信是失职犯上重罪，你是朕的皇弟朕也不能顾情面。”
其实从后文得知，天谴科科长已经给皇家人报梦，表示这个马小东是借尸还魂的，请皇家给照应点，他也好给原来的柴十二谋个好胎。
马小东顶着的身子是柴荣的，皇家人未必能把他当兄弟，但明面上该怎样还是怎样，陪着他假模假样的唱这场戏。
“总归，这些时候太后也罢，皇兄也罢，我也罢，其他人也罢，都鉴别明白你这壳子是真的。身子在，泰王爷就在。你作奸犯科皇兄不会留情，你没错谁也不能拿捏你。”（仁王）
在此时的皇帝给马小东的是一个看似儿戏的铁牌，回宫时又说这是重要的印信，未必没有想引马小东犯错，而借故发落了他的意图。
裴其宣熟知礼仪规矩，跟苏行止那双“锅里炼过的”眼睛一样，看人看事相当精准。

所以马小东对裴其宣下的两个定义：风情、精明。

“裴其宣偶尔让老子犯点小醋”，我觉得这里可能是“犯点小怵”，就跟在我们在领导面前一样不自在。
裴其宣的风情，让坚信自己是个直男的马小东“犯点小醋”。
裴其宣的精明，让看不透的马小东”犯点小醋”。

裴其宣第一个攻破了马小东的直男防线，否则马小东再怎么欣赏苏衍之，再怎么被符小侯感动，都不会迈出那一步。

回波辞一章，就像一阵风，吹散了迷雾，让他露出了一点点本来的模样。

礼部侍郎裴顾的儿子裴其宣，七岁当了九皇子柴颐的侍读，模样俊秀，眼神清澈，研墨临楷，两小无猜。

裴顾在皇后千秋贺宴上唱了一支回波辞：回波东来西去，东西桐树成荫，凤凰一枝长碧，双栖不待两仪。
皇后两朝事君天下皆知，没人敢犯圣上的逆鳞说半个不字，裴侍郎回波辞落音，乌纱帽也落了地。一家老小统统被押进了天牢，只剩下一个九皇子身边的裴其宣。
这事是圣上逆鳞，心中毒刺，裴顾一次得罪了两个，不发落的话皇家体面何存。

裴其宣在积了半尺雪的台阶上跪了一个时辰，才进了内殿：“只求能保我爹一条性命，全家老小平安。别的不敢多贪。求九殿下念些情分。其宣日后再不能待在宫里，这最后一见，望九殿下保重身子。”
裴其宣这一番话，无异于：“要杀就杀我吧，我愿意替父亲去死。望九殿下代为求情，保我爹与一家老小平安。”
老皇帝十四个儿子，柴颐排行第九，也不是受宠的妃后所生，年纪也不过十五岁，身体不好时常生病，平常也就被要求多读书而已，圣上面前哪能说上象样的话？
“裴顾讥讽皇后，罪不可赦。父皇万不能念及其他情面饶了他。若要施恩，只不再追究他府上老小。裴顾既然拿礼仪道学来做文章，儿臣请父皇把他儿子贬做侍童，也让那些道学们知道，子曰经云的体面不过是皇家给的。”
这已经是柴颐能挣到最好的结果，死裴顾一个，扁裴其宣挡侍童，保府上一家老小。

裴其宣一直跪到掌灯时分。
“父皇答应，饶了你家上下老小的性命。”
“不过从今儿起你出不了宫了，侍读你不能再做，父皇把你赏给我做侍童，从今后替我暖床。”
宫女太监奉命脱了他的湿衣裳，塞进锦被。缩在九皇子身边一夜居然还睡的挺香。
柴颐也没有欺骗其宣，只是隐瞒了他父亲仍要被砍头的事情。
裴其宣知道家人无事，对自己被扁为侍童并不在意，一夜睡的还挺香。

结果一盆雪水，兜头的冰凉。礼部侍郎裴顾，午时东菜场斩首。又听闻老太监偷着议论柴颐的那番话，如何能不恨。
从那一刻起，裴其宣不再是以往研墨临楷清澈透明的侍读，而是波光潋滟风情万种的侍童。
堕落是麻痹自己的药，是刺痛爱他之人的刀。
临咽气的时候柴颐拉了在床边的手：“说句实话，恨我不恨？”那一双波光潋滟的眼再不是当年研墨临楷的清澈模样，弯出了粼粼的光，没说话。

以裴其宣七窍玲珑的心思，能理解柴颐的奏请并非真的恶毒，但他所求的结果，与柴颐能给的结果截然不同。不是不爱，不是不恨，不能放下。

八月十五中秋节，九皇子那晚对着中秋的月，也唱了一支回波辞。
回波一望悠悠，明月难见白头；拟山荣枯有尽，若水细细长流。
九皇子知道自己不久人世，将裴其宣托付给了柴荣，所以柴荣给了裴其宣一个名字：若水。

裴其宣很让人心疼，不知不觉写了那么多，感觉还有很多东西要写，看到后面总泪流成河。

其宣生病了。大夫说其宣的身子受过寒，有痼疾在，要静养。当时正入冬，晴天中午太阳好的时候我就拿狐裘把他里严了抱到外面晒太阳。那年冬天晴天多，一张暖榻放在中庭，我就天天抱他到那里坐着。大多时候他都睡。一连几天的睡。睡的时候讲梦话，喊一个叫柴一的。我也不晓得柴一哪个，小应一声。应了就听话得很，靠在我胸前睡也睡得老实，让喝药就喝药，让喝汤就喝汤。
快腊月的一天，我又抱了他去晒太阳，这回他都睡了五天没睁过眼。我细细跟他讲话，正讲到遇年的饺子吃什么馅，他模模糊糊又喊了一声柴一。我将他裹紧些，攥住手，低头应了一声。紧闭的睫毛动了动，渐渐睁开来，细长的双眼里却是三月粼粼的波光：「你是马小东。」我低头在那双眼睛上亲了亲：「我是马小东。我的其宣精明的紧，什么都糊弄不了你。等晚上，我陪你喝桂花酒。」
潋艳的双眼弯起来，埋进我怀里，再也没睁开过。

裴其宣爱柴颐还是马小东，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爱过，恨过，伤过，痛过，最后有人温暖过，在奈何桥喝下一杯忘情水，一切放下，只愿他有更美好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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