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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策·计之何大人娶亲篇(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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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侍女把各式各样不同款式的婚服呈在她面前时,她有些愣住。
在此之前,她其实是从未想过成个亲还有这么多讲究的。
什么凤冠霞披,什么发髻梳妆,甚至还有沐浴更衣等详细步骤。
穿着那件婚服时,她有些不自在。
她自小当做侍卫训练,向来是穿着简便惯了的。
如此华丽的衣服她套在身上只觉得全身仿若被什么禁锢住了,尤其头上那沉重繁琐的凤冠,
一走一步便晃上一下。
坐在床上安安静静等着何立进门掀盖头的时候,她暗暗腹诽。
成个亲当真是给自己找罪受。
嘴上涂的不知什么胭脂,脸上不知抹的什么水粉,只觉好像戴上一层厚厚的假面。
细数着侍女给她讲的结婚礼仪,这是到哪一步了来着?
洞房。
她原是对这个词没有什么概念的。
不知何立什么时候会进来,她还需安安分分的坐在床上等。
正想着,房门吱呀一声推开,又稳稳的合上。
她顿时屏住呼吸。
听着来人不紧不慢的脚步声,隔着垂着的盖头,她一时判断不出来是不是何立。
脚步声在她面前停下。
一丝淡淡的竹香。
似有似无从盖头下透进来。
何立抬起的手落在她盖头上方,有些迟疑。
一时拿不准该不该掀。
她规规矩矩的坐在床上听见脚步声停在自己身前半晌没动静,刚欲抬手自己掀开盖头。
手还未抬起来,她看见盖头的下端缓缓抬起,一只骨节有些分明的修长的手,捻着那盖头的下端,缓缓向上。
一点一点,她的视线变得开阔起来。
何立一手握着扇子,另一只手挑起她的盖头。
一张白皙貌美的脸露出了半边,一双极好看的杏眼自盖头下向上望着他。
何立那一瞬间一愣。
盖头完完全全掀开,她看见何立抬起挑着她盖头的左臂,以及向下望着她的漫不经心似又带点严肃的脸。
今日他穿的一身红衣,眼角藏带的笑意不似以往明显。
唯一不变的是那一身直挺的肩角,宽窄合适的腰身,
无论身着什么衣服都是一样的好看。
…
她原以为何立这般谋划着的娶亲,是没有什么真心实意的,故而这些细节没有也算不得什么大忌的。
与其让何立犹豫着,还不若自己掀了更好。
只是没想到他真的会亲手掀了她的盖头。
见何立不说话,她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淡淡出声提醒。
“属下已经按照大人指令结了亲,到此…该是结束了?”
闻言何立竟笑。
“嗯?”何立打开扇子摇了摇,眼角的笑意漫开“夫人方才唤何某什么?”
她的心沉沉的一颤。
何立唤她什么?
望着她那张呆呆望着自己的脸,何立在心底细细描绘了一遍。
从前总是见惯她女扮男装的样子,他知她生得清秀,却不曾想打扮起来这般好看。
他这一生,混迹官场,无暇顾及身旁人,不曾对谁动心过。
今日在那盖头底下一见,恍若惊鸿一瞥。
薄薄的红唇,细眉杏眼,小巧白的陶瓷一般的鼻子。
不似舞姬千娇百媚,也不似孩童活泼可爱,眼里带着的几分若有若无的清冷,反倒平添了一丝距离与神秘感。
她望了眼何立,眼前人分明笑的狡诈,保不准打着什么坏主意。
这场假婚也到此为止了,差不多便算了吧。
“大人何必取笑属下?”她始终是恭恭敬敬的。
何立垂眼看她,似是有些无奈。
这家伙脑子怎么不开窍?
旁的女子都是往他身边倒贴,她怎么自己给了机会还不上钩?
罢了,不想唤便不唤吧。
何立不说话,何立握了扇子背着她在面前的桌子前坐下。
…
她有些不知所措。
面前的何立已经背对着她坐了有一刻钟不说话。
嗯?这是怎么了?
见得何立这副不知怎么了的模样,她莫名其妙。
一夜无话。
两人坐了一夜。
清早卯时清醒的时候,她睁眼瞧见一向准时醒来的何立竟然还未醒。
她轻手轻脚走去何立跟前望了一望,双眼安静的闭着,似是睡得不浅。
目光顺着他颈间往下滑,尖瘦的肩角,一条玄色细带捆住细腰。
她目光落在他身上几秒,又不动声色的划走。
寻思着四下无人准备偷偷从房间里溜出去。
方才转身走到门口准备抬手推开门,却听见身后低醇的声音响起。
“还未结束就想跑?”
她浑身一僵。
何立的声音有些哑,低低沉沉的,似是带着未睡醒的意味。
她只得一步一步转过身来。
身后的何立直起身来立起,似是撒懒般的挺了挺酸疼的腰背,喉间沉沉的出一口气。
待握起扇子后他抬眼看她。
“今日需得见一些人,便再忍一天罢,嗯?”
不知是因他没睡醒还是怎么,今日他同她说的话太过亲切,像是哄着小孩子的语气。
险些她以为自己遇到了个假何立。
这句话在她听来无异于像是摸着小猫小狗的头:“乖,再忍忍便好了,好不好?”
想着想着,她突然有些惊恐。
何立这又是搞什么名堂?
怎么突然…
“山有木兮木有枝。”
她的思绪被他打断。
正疑惑着何立在说什么,却看见他从袖间抽出一张叠好的纸条,打开看来一行工工整整带有一点草书的字迹。
山有木兮木有枝。
问世间,情为何物。
全没有下半句。
她一眼认出,
这不是自己的字迹?
何立举着草纸颇有趣味的看着她。
“所以你的这位心上人究竟是何人呢?”何立举起扇子敲了敲字迹,淡淡的笑了笑:“应该不难查吧…”
余音拖长,威胁意味不言自喻。
处在危险的气氛中她脑子反而更加清醒,灵光一现。
这不会是…那日何立让她摘抄诗集…
她看的心一惊。
唯恐何立知道自己倾心于他的事。
老狐狸到底是老狐狸,连一丝细微的细节都能拿来作为要挟她的条件。
只是何立不知道,她的心上人便是他。
她不能说,也从未表达过。
这问题真是棘手。
她咬着牙不知该怎么说。
万一何立找不到头绪,滥杀了无辜…
她仰头望天。
是是是,何大官人说的都是。
“官人的话妾身照做便是了。”
…
何立看起来对她这个称呼甚是满意,其他话题竟也不追究了。
他挑眉不动声色的把纸条收好,依旧是眼藏笑意的看一眼她。
“识时务者为俊杰。”
…
她未想到何立带她见了一天人之后会带她上街逛集市。
天色晚了些,集市正是热闹的时候。
侍女让她换一身简单的便服。
穿过正门最后一道长廊的时候,她老远便看见他一袭绿色轻衣立在门口。
款式条纹看起来都比他常日穿的那件简便了许多。
与往日并没有什么不同的是,她还是一眼便看见他的修身细腰,在一众人里格外挺拔好看。
这么想着,她压下心头莫名欢欣的情绪,不知不觉步伐加快,
不知是向门口奔去还是向他奔去。
何立一转头瞧见她。
她今日一身青衣,月白清衣的下摆随着她步伐加快微微荡漾。
杏眼薄唇,细眉玉鼻。抬眼垂眼一丝若有若无的清寒疏离,美人天成。
她总是同旁人都不一样的。
见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反而心下一沉,放慢了向他奔去的脚步。
何立一垂眸,压下心头不知是什么情绪。
或许这个时候,他想,
他还是不愿承认自己对她动情了。
其实不是不愿,而是不敢。
…有些事情,并非是他所能控制的。
秋风吹的落叶散在地上。
道也道不清的那些思绪,如同这落在地上的叶子般,不知飞向何处,于无形中消散的无影无踪。
“官人。”
这一声低低的清唤唤的他回过神来。
抬眼她立在自己身边,矮自己一个头,一双含着淡淡情绪的杏眼垂着眸不敢看自己。
她是知晓在外自己该同他做个样子,以夫妻之间的称呼唤他的。
即便她有些羞怯。
本来去到何立身边她是不想唤的,但看见何立一副垂眸沉思面无表情的样子,她不知该怎么办。
旁边的下人都在看着,她不能不打破这僵硬的气氛。
他总是唤着自己夫人,自己总不能不唤白不唤,这么想着,她厚颜无耻的安慰自己。
就多唤几次也没什么关系的。
何立啊何立,您大人就见好就收行否?
何立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有一瞬移走。
她唤自己什么来着?
他听见她主动唤自己官人。
他低低的咳了一声。
似是无意的替她把落在额前的碎发掖在耳边,语含宠溺。
“夫人来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我!单方面!宣布!此文完结!
你俩就停在这一刻别动了
一直在一起吧
开的玩笑,真想一直描写他们两的生活。
文笔最近有点粗糙。
要开学了,会缓更。
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