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抓鬼！》伞令

45、失去控制

　　一切相安无事的又过了几日。

　　褚云凛的身体其实已经大好了，灵崩之前受的外伤，在融魂模式下已经自我修复完毕，剩下一些内伤，躺了几天后也没什么大碍。

　　她这几天没有接新的委托，经常一个人闷在房间里不出来，有时候龙姜敲门进去，看见她只是在睡觉。
　　褚云凛这几天特别爱睡觉。不仅变得嗜睡，脾气也越来越差。

　　今天早上九点的时候，淘宝卖沙发的那家店的客服打电话来，告诉她她买的那款沙发因为皮料用完了，需要重新定制，因此发货时间可能会推迟半个月。客服建议她如果着急要的话，可以换另外一款，他们可以给打个九五折。

　　没想到褚云凛发了很大的火，说缺货你不早说？现在才来告诉我，还打九五折，什么破折扣，她不买了。
　　然后愤怒地取消了订单。

　　龙姜本来想吃完早晨后找她谈谈的，但是看褚云凛发那么大的火，又想等下次再说。

　　十一点的时候，他还在做午饭，门铃响了。

　　开门后，门口站着陈东宇。
　　他是估摸好饭点来的，想来蹭饭，但还算有点良心，也没空手来。
　　陈东宇朝龙姜晃了晃手里的那盒外卖——是牛肚煲，然后探头探脑往里看：“阿凛呢？”

　　龙姜让他进来，他穿着围裙，手里还抓着锅铲：“在睡觉。”
　　看了眼时钟，陈东宇不敢相信：“十一点多了还在睡？你确定那是褚云凛吗？”
　　他认识的褚云凛，早上六点甚至六点不到起床晨跑，每天都会锻炼，八点准时开工，就算在周末也不会睡懒觉。

　　龙姜似乎有些无奈，他放下锅铲，过去房间门口敲了敲门。
　　“凛凛，陈老板来了。”

　　里头沉寂了半分钟，然后才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忽然哐当一声，好像有什么被打翻了。
　　褚云凛好像根本没收拾，直接打开门，散乱的发丝下，一双眼睛还有些迷蒙，水气弥漫的，夹着一股寒气。
　　龙姜望着她，半晌，才从门背后扯过一件外套给她披上，低声说：“你穿好衣服再出来。”

　　陈东宇把外卖放在厨房后就回到客厅，坐在沙发上环视四周。

　　他上次来褚云凛家里好像是半年前的事了，褚云凛并不喜欢带别人回家，就连他和褚云凛合作了那么多年，褚云凛依旧是每次不得不带他过来的时候都表现得很勉强。

　　不过无所谓，陈东宇本来就不稀罕来。他打量着这个小居室，上次来的时候好像只有那个小冰箱和微波炉，至于新添的那个烤箱、豆浆机和空气炸锅，他有理有据推断应该都是龙姜买的。

　　再结合他此刻背对着自己在厨房熟练地颠勺的背影，陈东宇一时间只觉得感慨万分：
　　好家伙，才住进来多久，已经有了男主人的架势了？

　　他在心里给张寒令点蜡。要说支持的话，他至今还记恨龙姜上次去找他时给他的那一拳，所以如果一定要从这两个男人之中选一个当褚云凛的人生伴侣的话，他必然全票投给张寒令。

　　正想着，褚云凛从房间出来了。

　　她穿着睡衣睡裤，外面还套了一件薄外套，精神看着有些低迷，脸色也显得有点苍白。

　　陈东宇有些意外，他昨天才听林舜说褚云凛受伤了，别说林舜了，褚云凛这次灵崩连他都没说，张寒令帮她瞒了两天，连林舜都是前天才知道的，气得他在语音电话里大骂了张寒令一顿。
　　本来听张寒令的意思，褚云凛身体没什么问题，但今天看来，好像并不是那样。

　　“你没事吧？”
　　作为和褚云凛保持多年金钱交易的伙伴，陈东宇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慰问一下。

　　褚云凛跟他毫不见外，抬脚踢了踢他的腿，示意他坐到其他地方去。
　　陈东宇于是默默坐到了一边的矮椅上。

　　褚云凛在沙发上窝下来，开门见山问：“又是谁让你来的？”
　　“我靠，你怎么用你狭隘的心来揣度高洁的我？”陈东宇怒了，“你好歹在我这里花了这么多钱，我担心我的老客户嗝屁了所以来看一下，这也要被怀疑吗？”
　　“……”褚云凛沉默两秒，“我谢谢你。”

　　“你怎么蔫儿吧唧的，灵崩后遗症这么强烈吗？”陈东宇问，也不避讳什么，一边说话一边自己给自己剥了一根香蕉，“我记得你当初排异反应的时候都没这么严重。”
　　褚云凛看他吃了两口，没来由问了句：“甜吗？”
　　陈东宇一愣，“不然呢？香蕉还能是酸的？”
　　她淡淡道：“我现在吃不出甜味了。”
　　“哈？”

　　半晌，陈东宇才意识到事情可能真的有点严重，于是也稍作正色道：“跟你师兄说没？”
　　褚云凛摇摇头。
　　“我认识几个给妖怪看病的医生，你这情况比较特殊，我不知道归不归他们看。”陈东宇试探问，“要不去试试？”
　　“别这么看我。”褚云凛瞪他，“我又不是要死了。”

　　陈东宇露出个僵硬的笑：“我那死到临头也不愿意去医院看病的妈，临死前也是这么说的。”
　　褚云凛顿默，然后冲他招招手：“你过来。”
　　“干嘛？”
　　褚云凛握拳作势：“给你左眼再来一拳。”
　　“靠！”陈东宇骂，“我右眼就是被4896揍的——你看什么看？”

　　一秒后，他醒悟过来：“是你叫他打我的是不是？！褚云凛你这个过河拆桥的坏女人——”
　　褚云凛揉了揉太阳穴：“声音低点，我头疼。”

　　陈东宇愤怒地又剥了一根香蕉吃。

　　他也刚睡醒没多久，还没吃早饭。看见褚云凛茶几下面还有乌龙茶饮料，于是不问自取，低下头去拆饮料的塑膜。
　　他弯腰伸长脖子在那捣鼓着，脖颈处露出的大片皮肤印在褚云凛的眼里。

　　她觉得眼睛似乎被晃了一下，陈东宇似乎才理了头发，发梢很短，穿着的T恤领口也很宽松，脖颈连同后颈处向背的皮肤都一览无遗。
　　褚云凛无意识地咽了一口，眼睛眨了眨，悄无声息地朝陈东宇靠近。

　　陈东宇还在专心致志地扣塑膜，他前两天才理了发，刮了胡子还剪了指甲，此时扣那硬邦邦的塑膜很是不得劲。
　　她离陈东宇的脖子越来越近，没什么血色的嘴唇张了张，游离的目光中泛起一股妖气。

　　一手端着炒菜从厨房出来的龙姜正好看到这一幕，连忙上前伸出另一只手抓住褚云凛的肩膀。

　　“凛——”
　　他刚张口，褚云凛便猛地朝他回过头来，一双黑瞳中杀气四溢，闪电般伸出手，掐着龙姜脖子将他狠狠向后撞在墙上。

　　砰的一声，陈东宇呆了，龙姜也呆了。

　　菜盘哗啦啦碎了一地，刚出锅的热乎炒菜也洒了一地。

　　片刻后，褚云凛回过神来，瞳中黑气散去，似乎自己也呆了。

　　她还维持着掐着龙姜的那个动作，一时间收手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客厅中诡异地沉寂了大约半分钟的时间，最后是陈东宇出声打破了沉默。

　　“呃。”他干巴巴说道，“你们倒是不必为了我打架……”

　　“……滚。”
　　褚云凛冷冷出声道，她的刘海底下来，挡住眼睛，像是跟陈东宇说的，也像是跟龙姜说的。

　　陈东宇：“那我的饭……”

　　褚云凛手指松开，一言不发地后退了一步。
　　她在原地站了两秒，然后头也不回摔门进了房间。留下客厅里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陈东宇：“她发什么颠？”
　　龙姜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蹲下身去收拾地上的碎片。

　　“你先回去吧。”他说，“今天没饭吃了。”

　　陈东宇盯了他半晌，然后摇摇头，用自以为龙姜听不见的声音说了句：“完了。”

　　他离开褚云凛家，第一时间给林舜发了微信——
　　阿凛危！我也危！速让张大神带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龙姜不敢走开，在客厅等到晚上九点，才听见褚云凛的房门重新打开了。

　　他从沙发上直起身，前面墙壁上映着投影画面，是经典惊悚老片《杰罗德游戏》。

　　但是褚云凛没看他，而是径直走进卫生间，开始洗澡。

　　大约二十分钟后，她才洗完出来。一头长发擦至半干，新换的睡衣是全白的。在投影灯光下，褚云凛脸色更加苍白，她默默望着龙姜，眼神幽幽淡淡的，然后一言不发朝他走过来。

　　龙姜下意识往一旁挪了挪，褚云凛顺势往沙发上坐下，贴在他的身边。

　　这个沙发很窄，宽度容纳两个人已经是极限，褚云凛坐下后将腿也收了上来，皮肤上还有些水珠，她屈膝缩成一团，往龙姜身上靠着。
　　“对不起。”龙姜看不见她表情，只听见她低低的轻轻的声音，“我白天不是故意要打你的。”

　　客厅已经被龙姜收拾干净了，地也重新拖过，一点油渍都没有，还萦绕着一股淡淡的清洁剂的香味。

　　龙姜抬手摸了摸她的头，手掌顺着发顶向下滑在肩上，边揉边说：“没事的，不疼。”
　　褚云凛稍微抬了抬头，望着投影画面，问：“什么电影？”
　　“《杰罗德游戏》。”龙姜说，电影画面上，正好播放到女主角和她丈夫来到度假的乡村别墅，两个人在床上缠绵，丈夫掏出一副手铐将她双手拷在床头，准备玩一些不能描述的游戏。

　　褚云凛面色有些古怪：“色.情片？”
　　“……不是。”龙姜有一丝无奈，“是斯蒂芬金小说改编的惊悚片。”

　　褚云凛没说话了，她陪着龙姜看了一会儿电影，直到女主角的丈夫突然心肌梗死，从床上滚了下去，留下惊恐无助且双手都被拷住的女主在绝望地大喊。
　　影片正式开始进入悬疑剧情，褚云凛却忽然没了兴趣一般，回过头来望着龙姜。

　　她的目光和平常很不一样，幽暗、像一条蜿蜒深邃的小道，一路通往他的心里。
　　龙姜张了张嘴，发现自己嗓子有点干燥。
　　“凛凛？”

　　褚云凛带着刚洗完澡的热气朝他靠近，龙姜忽然才发现，她的脸色苍白，但是嘴唇是殷红的，还有一点香气——
　　她居然涂了口红。

　　褚云凛直视他，鲜花般的唇瓣开合，道：“其实小沙发也不错。”

　　龙姜还没有反应过来，褚云凛的气息便已经无限逼近了，下一刻他感觉到有东西贴上了他的嘴唇，软软的，温热潮湿的——
　　他瞳仁张大，中心一点猩红隐隐跳动。

　　褚云凛的脸近在咫尺，那刚刚出浴的脸庞如出水芙蓉一般莹润。她闭着双眼，乌黑的长发湿漉漉的搭在肩上，几缕发丝软软贴在她的侧脸。

　　幽幽的沐浴露香味萦绕在两人周围，撩拨得人心绪左右摇晃。龙姜望着面前这张脸，那简直就像将‘任君采撷’四字都写在了上面。他心头一动，伸手扣住褚云凛后颈，将她往沙发上一压，主动加深了这个吻。

　　他的力气有些大，然而褚云凛的姿态非常顺从，甚至伸出手绕上了他的肩膀，主动张嘴伸出舌头，像要索取更多一般啃噬着。
　　与此同时，龙姜忽然感受到了两人之间的灵力流动，褚云凛居然，通过唇齿交接在吸取他的灵气。

　　准确来说，那已经不能算是吸取——
　　而是掠夺，无比蛮横的掠夺。
　　但他没有在意。龙姜觉得无所谓，哪怕全部给她都可以。

　　他欺身往下，更加用力抱紧了褚云凛。忽然，身下人动了动，居然伸开了腿。

　　褚云凛新换的睡裤是短裤，只到大腿的一半。她此时撩开一边腿，大腿内侧细腻白皙的皮肤尽收眼底，另只脚的脚踝若即若离地勾着龙姜的腰，以一种从未有过、以后也可能不会再有的姿势，朝他发出了无声的邀请。
　　龙姜眼色一暗，脑子里嗡嗡作响。

　　褚云凛搂着他的脖子，用微妙的、饱含深情的语调轻声问他：“做吗？”

　　简短的两个字跟雷击似的击中了他，龙姜瞬间清醒过来。
　　褚云凛微阖的迷离眼眸中，猩红光芒隐隐作现。

　　龙姜沉默了数秒，用哑得不能再哑的声音说：“不行。”
　　褚云凛波光荡漾地一笑：“你不行？”

　　龙姜微微拧起眉来：“凛凛，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
　　“还能做什么？”她不死心，又勾过龙姜的脖子，喃喃道，“做我们该做的事情——”

　　龙姜没有别的选择了，他怕如果再不出手，自己真的会忍不住。

　　他单手抄着褚云凛的腰，反手一扣，将她拦腰捞了起来。
　　然后径直走进卫生间，站在淋浴室里，没一秒犹豫拧开了花洒。

　　“你干嘛！”
　　褚云凛被冷水浇头淋了个透，整个人也瞬间恢复了正常，在龙姜手里手脚并用挣扎着。

　　龙姜一松手，光脚的褚云凛脚底打滑，呲溜一下趴坐在地上。

　　他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浑身上下也湿透了，水珠从发隙间滴答滴答往下落。

　　“凛凛。”龙姜的话音有些沉重，目光也一反常态的严肃，“我们回一趟国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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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