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的白衣少年》苏九则

67、初见端倪

　　又是太平的好时候。要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天不遂人愿。
　　苏生那时还在教室里上语文课，他很认真听讲还一边做了笔记。教室的门“咚咚”敲了两声。同学们的目光都看向门口。苏生抬头一看，竟然是他的妈妈。此时他的心中充斥着激动。
　　他妈妈很久都没有来看过他了。每次回家也多半不在家。他的生活费都是抓住他妈妈在家的时候找她拿的。其他时候随缘。自从他态度比之前强硬，倒也够自己的吃饭钱。其他时候能省则省。
　　苏母在教室门外探头找了他半天。
　　老师停下讲课问她：“这位家长你找谁啊？”她也不答。她还是挺怕这些老师的，觉得自己低人一等。
　　苏生愣了片刻后立马站起来，“老师，我出去一下。”老师点点头，批准了。苏生走出去的脚步都是虚浮的，有一种不真切的感觉。要知道这学期期中的时候开了一场家长会，他妈妈没来，而是去了外地看他哥哥苏健。所以她那么久之后还来学校，肯定是来看他的。
　　一见面他的语调都是微微激动的，“妈妈，你来学校了！”接下来妈妈会说什么话呢？会不会问他在学校过得怎么样，会不会问他现在的学习。他此时此刻真的是傻了，得到了别人的爱就以为他的母亲也会接着爱他。
　　苏母没有预料的那么和善，只淡淡地回了一句：“嗯。”
　　苏生还等着，以为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果然苏母沉默了一会才说：“苏生，你哥哥有没有和你联系过啊？他前几天又走了，这孩子就是这么使性子。你是他弟弟，没准他和你说过。”
　　那一刻的苏生仿佛突然间凝固住，他的表情和话语都停止了。没人知道他现在内心有多难过。他竟然还满心以为妈妈是来看他的。
　　“你说话啊，哑巴了是吧？”苏母听不到消息就变得急躁，目光像钉子一样落在他身上。
　　“没有。”苏生这才张开口。
　　“你确定？不要包庇你哥。他一向听话懂事，现在就是有点被纵容了。你不要在这时候还替他隐瞒。”苏生也不知道她是哪里看出他们“兄弟情深”的，就凭他哥哥小时候做坏事被发现，他懒得讲，苏健马上说他也知道的。结果害他一同被责骂。这样的吗？纵容的是她，不是他。
　　彻底明白过来的苏生微微退后了一点，长时间毫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了苦涩的表情，“真的没有。”
　　“没有就没有，至于这么鬼鬼祟祟的吗？”苏母就是要挑刺，“你上学是越来越不像样子了，话都不会说了。”
　　是啊！他是连话都不会说了。在这学校里过着漆黑不见底的生活，一再退化。这真的好精准的描述啊！他就是这样的。可是妈妈到底有没有关心过自己的生活或者学习哪怕一点？他的成绩从刚开始明显的退步到如今的进步，她又知道了什么？她向来是不关心自己说了什么的。
　　“苏生，你在和谁说话？”郑飞跑过来问他。他只看到苏生出去，还不知道找他的人是谁呢。江泽也一下课就找过来了，速度同样飞快。
　　“我妈妈。”苏生的语气正常了起来。
　　郑飞心想这可要在阿姨面前好好表现。
　　“阿姨好，我叫郑飞，苏生的同桌。苏生人可好了，帮助我学习。原来我还倒数呢，现在勉勉强强中等。”
　　一番热情的话任谁也看出郑飞夹带私活。
　　苏母没有接下去，而是转向了苏生：“原来你成绩就是这么退下去的？和差生做朋友，你不一起变差那也难得很。”
　　苏母压根不管苏生是不是换过同桌，也不管苏生现在的成绩，就这样劈头盖脸地说下去。
　　“阿姨，你这是什么逻辑？”郑飞有些生气。要不是苏生，他才懒得说那么一大堆。这还歧视差生，他最讨厌歧视了。
　　江泽在旁边密切关注苏生的情绪。他也想知道苏生的爸爸妈妈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所以刚开始的时候他没有贸然说话。
　　这时候江泽也沉不住气，“阿姨，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苏生！”年少轻狂。
　　苏母脸上挂不住，“你是谁啊？你有什么资格说话？我儿子我爱怎么说就怎么说。”
　　江泽打算以理服人，“我是他原来的同桌。数学第一，化学第一，物理第一，生物第一的。”我还是他男朋友呢！他想表明自己不是差生，自然也就没有影响他的成绩这一说。
　　“那就是他自己的原因。”
　　江泽坚持说下去，“他现在是我们班的第一。”
　　苏母没想到自己找了不痛快，一时间无话可说。她还要继续找苏健呢！
　　“苏生，以后别和他玩。自己成绩还是要注意点。这么大的人知道怎么交朋友了。”这其实不是真心实意的嘱咐，而是要回面子的话。
　　苏生冷冰冰的，和她僵硬地打了一个招呼就回教室了。
　　江泽紧紧跟着他，希望他有什么不开心就说出来。可是苏生一言不发回到座位上，开始做题。江泽说：“她说的你别放在心上。”
　　他只是闷闷地回答：“没有。”
　　郑飞真的很生气，刚才看在苏生面子上才没有出演反击。想当初他就是因为苏生不是那些瞧不起人的学霸才高看他一眼。他自认为和苏生已经处成兄弟。
　　这会郑飞也直率地说出口：“你妈这是什么观点？气死我了！”
　　苏生向他道歉：“刚才对不起。”
　　郑飞一愣，摆手说：“不是你的问题，就是你妈太……”太无理取闹了。
　　苏生无言，又提笔写起了作业。
　　远处的江泽非常关注着苏生一草一木的动静。
　　平时不思考这种问题的他也开始思考起来了。江泽突然灵光一现。
　　苏生这样的状态应该和他妈妈有关系。否则苏生没理由这个样子。苏生也是天赋型选手，何至于在她妈妈嘴里这么不堪？这一定是因为平时她妈妈说过什么。
　　他写字条传给他：开心点！不要因为你妈妈说了什么而难过。
　　然而苏生没有好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