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老不死》mikoto_yu

10、手术

　　冰凉的还散发着消毒水气味的，大概是像勺子一样的铁质用具贴着她被助手扒开的眼睑，顺着眼球的边缘一路向下。

　　也许是太冷了，也许是眼球和眼眶被隔开太过寂寥，涌出的热血温暖了勺子，努力填充起本该贴合着的空间。

　　勺子绕到眼球后开始了视神经切除的工作，咕叽咕叽的排气声听起来很违和。

　　给她做手术的大蛇丸会在想什么呢？是不是觉得就像当年他们结束研究后去吃的芭菲。
　　他们那个年代火之国刚引进这种甜点，没有经验，为了保冷用力过猛，原本应该松软的雪糕硬是被拆分成冰渣和冻住的油脂，口感和味道并不怎么样，还特别硬。上面的丸子也是，黏在雪糕上完全抠不下来。她记得当时大蛇丸都有些不耐烦了，一向文雅的他手上的动作特别凶狠，就像拿着苦无在捅杀母仇人似的，让雪糕发出铿铿的声响。

　　“我疼。”大概是有眼泪混着血一起从脸颊掉到头发上了。
　　她虽然瞎了，一直睁着眼睛还是会酸的，“啊，这个眼泪不是因为疼，只是因为眼睛睁得太久了而已。”

　　她想闭闭眼休息一下，可钳制着她眼睑的手没有放松，因为和她眼皮的抵抗，抠得眼眶的骨头也开始疼了。
　　她感到眼窝里神经被切断时发出的阵阵，像是胡弓弦断的悲鸣，不知道他们听不听得见。

　　“……再坚持一下就好了，刚刚给你切除了上半部的视神经。这只眼睛结束后可以休息一会儿。”

　　和他已经八年没见了，大蛇丸的声音听起来沙哑了很多，不过比他年轻的时候更温柔。他没有把勺子拔出来，只是手腕用力，勺子沿着她的眼球轮廓转到了下部，动作麻利。
　　手法和他挖丸子的时候一样呢。

　　因为父亲的影响，她本来就喜欢长发的男子。而且，说起来可能有些不礼貌，大蛇丸雌雄莫辨又温柔的样子总让她觉得拥有他的话就可以一下拥有父母两个人。

　　和大蛇丸来往频繁起来是在有了万花筒之后吧，为了研究她的写轮眼。
　　研究完之后他会用他出任务攒下的工资请她吃她想吃的任何东西，说说各自的近况，再和她关于新忍术的开发提点建议。说得起劲时他们也会去河边切磋，大蛇丸是一个很好的老师。爸爸走了之后她的忍术大多都是和他学的。
　　不过她觉得和他在一起就算什么也不做都很快乐。

　　大蛇丸是知道她的感情的，所以在离开木叶的时候特意来问了她要不要一起走。
　　她那个时候刚失去带土，其实有软弱的想过要一走了之，可更大的对带土和父亲的愧疚感斥责着她。
　　幸好她等回了带土，不然现在肯定还要平添更多后悔。

　　大蛇丸的手突然用力，扯着曾经属于她的一部分向上拉。已经被切断了所有神经，所以她只是觉得疼得发胀的眼眶被球体蹭过，就听见“啵”，像带土以前把吃到一半的棒棒糖拔出嘴外时摩擦过唇肉的魔性声音之后，大蛇丸的另一只手开始对她空洞洞的左眼开始施医疗忍术。

　　突如其来的痒意让她平躺在手术台上的身体剧烈扭动，哀嚎起来。
　　她宁愿疼，这么想着她挣开桎梏抬手想扣烂自己的左眼。
　　一直被她遗忘的团藏很快给她下了封印术，黑色的咒印从他手中长出，爬到琴的身上，将她狠狠钉在手术台上。

　　“你骗我！你明明说切完了可以休息一下的！”

　　“得趁你的视神经还活着时移植完才行，乖。”
　　他示意团藏加强封印，助手开始接替他施医疗忍术。而他自己单手拿出玻璃瓶中装着的一只眼睛，另一手拿起镊子伸进她血肉模糊的眼眶中挑起神经开始接合。

　　她想起这是父亲的眼睛，竟然狂笑起来。
　　终于能变得更像父亲了。

　　“为什么不给我用麻醉？”琴捂着左眼，气若游丝。

　　因为怕你神志不清的时候说漏嘴。
　　考虑到团藏在旁边，大蛇丸揉了揉她的脑袋，“本来就不聪明，药傻了就不好了。”

　　“那个不是前两年就证明了是谣传嘛。”

　　大蛇丸招呼起一边清洗道具的助手，“看你恢复的差不多了，我们继续吧。”

　　也许是因为父亲的左眼和她在一起，之后的手术好像也没那么疼了。

　　***

　　“你还恨木叶吗。”大蛇丸在给她缠好绷带之后就和助手一起走了，团藏在一边说教了她很久，大意是给她治眼睛耗费了木叶很多人力财力要她感恩戴德，她在一边敷衍地点头没有听进去，团藏就突然这么问她了。

　　她没有一刻忘记过仇恨，即使是和带土在一起时她都忍不住望向族地，那里住着背叛了父亲的族人，父亲因为他们抛下了自己一个人漂泊，而他们却能兴盛繁荣，阖家欢乐，凭什么？她从来没有懈怠过一天，只想尽早葬送这个由伪善者组成的村子。

　　——如果是十五年前，她大概就那么说了。

　　事实是在这个忍者平均寿命只有二十五的世界上，她已经活了够久了。久到就算她能清楚地记得每一件发生过的事，日记上有的也好没有的也好，就像蛇蜕一样，只是个空壳而已，里面的情绪已经不在了。

　　“我不知道。”

　　“是吗。”团藏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道，“那你恨我吗。”

　　嗯？这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子发什么疯，他是觉得自己快死了所以要来和她和解吗。

　　“我不记得了。”

　　“……我很感谢那些牺牲的宇智波族人。多亏了他们才换来了木叶现在的和平。”

　　“为了大多数人的利益就可以牺牲少数人了吗。功利主义真是令人作呕。”

　　“你果然是恨我的。”团藏今天的声音比平时还要苍老。

　　“那倒没有。”她不太习惯说这样的话，斟酌了很久，“我就算提倡要把人当作目的，但也知道这在现阶段不过是漂亮话而已，没有任何实质性的作用。”

　　团藏从她嘴里听到正论有些惊讶，“你长大了。”

　　她只比他小九岁好吧？这么欣慰的口气让她很火大诶。

　　“可是等我想到了实现漂亮话的方法，我会杀了同意这个计划的所有人的。所以你就趁我还没想到的这段时间……好好看着木叶吧。”
　　在月之眼成功之前。
　　她单手撑床站了起来，拉了拉皱起来的衣服打算走人。走到一半才想起来，“你为什么同意给我治眼睛？”

　　“你果然长大了。刚刚手术时我给你下了新开发的独家禁制，使你无法伤害和木叶有关的任何人。而且，”团藏听起来有点得意，“即使我死了禁制也不会消失。你就好好地用你那双写轮眼报答木叶吧。”

　　“哦。”她负责去收其他国家的尾兽就行，正好对鸣人她已经下不去手了。

　　鸣人啊。

　　***

　　眼周缠着的绷带被一圈一圈解下，她倒有些害怕起来。要还是看不见怎么办？讲真的她没有瞳术的话和废物没什么区别，更别提收集尾兽了。

　　“可以睁眼了。”她一睁眼就用斑的永恒万花筒瞪他，带土手下一顿，绷带掉到了地上。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只是想试试看能不能用。”

　　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看东西的错觉，父亲的视力好像比她原来还要好一些，连带土在黑底红云的衣服下掩藏的肌肉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明明听带土说找到的时候父亲的眼睛已经完全枯死了，黑色的千手的细胞真的那么神奇吗？她都想叫大蛇丸来帮她给身体做个大改造了。

　　“怎么样？看得清楚吗？”

　　等一下，能看到袍子下面的肌肉已经不是视力好的问题了吧？她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转移视线回去看带土的脸。
　　只是一眼，她因为看到自己儿子健壮的身体变得有些微妙的心情就掉到了悬崖下。

　　父亲的眼睛带来的新能力，即使带土还带着面具她也能看得一清二楚。与左边正常的面部相比，被岩石压坏的右半张脸错综的疤痕叠加在一起看起来十分狰狞。她继续看下去，他右半边的身体看起来是加了别的材料才得以重组的。

　　“……你长大了，身材不错嘛。”她伸出手想拍拍带土，手伸到一半折了回来，她的演技是不是太差了？“我去照照镜子！”然后逃也似的蹿到化妆镜前盯着自己的眼睛看。

　　“……”她回头扯了扯来到她身后的带土的衣角，“你来描述一下我爸爸的眼睛吧，太好看了我描述不来。”

　　带土叹气，然后端详起她的眼睛，语气不大确定，“星辰？”

　　“嗯？我觉得像花诶，”她又回头看镜子，带土看着镜子里的她睁大眼睛，“你看，中间这个圆圈是花蕊，然后周围八个是花瓣，然后花瓣中间伸出来的五条线是叶子。”她好像说服了自己，不住地点头。
　　父亲的眼睛和她的眼睛结合了之后真好看。

　　带土看她高兴就随她去了。“接下来是检查能力了吧。”他伸出右手，等琴扶上来。
　　琴看着他手套下肉色，白色交杂的手，在带土起疑前搭了上去。

---

作者有话要说：　　我看着言情的标签，打算让她出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