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死而生》546188

4、三人为众

　　“翟蜚，你好。”过了五分钟，北卧的门重新打开了。
　　沈熙挑了一件鹅黄色长袖上衣和长裤穿着，8月份的早晨，还是有一点冷的。
　　这件上衣穿在她身上显得十分肥大，想必是屋子之前的主人留下的，还好，上面没有一大摊血迹或者一层恶心的尘土。
　　“你好。”翟蜚已经起身，开始收拾他杂乱的背包，顺带着遵从王叔的话，把自己的03式好好擦一擦。
　　晨光透过落地窗照进客厅，在地板上，翟蜚的身上和女生的脸上用阳光圈出它的领地。
　　“我叫沈熙。”她对着翟蜚的背影介绍自己。
　　“好酷的姓。”翟蜚回应。“我以前只在小说里听到过。”
　　“你的姓也很酷。”
　　两人陷入了沉默中，翟蜚忙着拆开他的03式，沈熙则手足无措的站在一旁，想找个话题了解了解翟蜚，却不知道说什么。
　　“你居然看懂了我写的字，我已经很久没有碰笔了。早饭，你有的吃么？”
　　“有，给你看看。”
　　沈熙转身回了北卧，很快，拿着一个破破烂烂的紫书包走了出来。
　　“每天都会有固定的食物发给大家，你们第一天来，没有。”沈熙轻声向他解释。
　　南卧房门的把手动了动，唐博海从门后走了出来，看得出来，他睡得很好。
　　“早上好。”翟蜚冲他说。“介绍介绍自己。
　　“唐博海。”
　　“沈……”
　　双方都以为自己要先开口，最后，唐博海占了上风。
　　“沈熙。”沈熙顿了顿，才开口到。
　　“多酷的姓。”翟蜚把03式油腻的枪机放在一块皱巴巴的布里仔细擦拭。
　　“老唐，吃的还在身上吧。”
　　“在，这屋子有自来水没有？”唐博海一边往卫生间走一边说。
　　“有的。”沈熙冲着他的背影轻喊了一句。
　　“好。”
　　翟蜚开始组装03式了。
　　“你多大了。”
　　“17，还有一个月18。”
　　“哦？生日哪天？”
　　“9月12。”
　　“那我们应该差不多大。”
　　“真的？你生日在什么时候。”
　　“秘密。”
　　卫生间里传来水声，唐博海大概在十分仔细的洗脸，顺带把他乱糟糟的头发打理打理，翟蜚经常戏称他的头发“爱因斯坦”。
　　“你这样的性格，在现在很难活下来。”
　　“这是因为……我不怎么和特别凶的外人接触吧。”
　　翟蜚把子弹一颗颗压入弹匣，似乎在欣赏着清脆的“咔嚓”声。
　　“这是什么奇葩理由，这年头的所谓……外人，还有几个不太凶的？”
　　“我只能这么说了……没什么人威胁过我，我也没陷入过特别特别不好的境地里。”
　　“嗯哼，你很幸运，那现在，你处在一个特别不好的境地里吗？”翟蜚压满了一个弹匣，把它插在仍留有泥渍的防弹背心前的口袋上。
　　“我来的不是很久……现在我们只是训巡逻而已，还是一条很少遇见人的路线，而且基本都是在白天，每天……其实过得还算好。”沈熙理了理头发，起身做了个深呼吸。
　　“我应该开窗通通风。”翟蜚把剩下的子弹和空弹匣放在一旁，起身打开身旁的一扇窗户，略咸的凉风直冲而入，把窗帘轻轻抛起来。
　　翟蜚喜欢这种空气喜欢的不得了。
　　“今天你们两个应该也要和我们一起去巡逻。”
　　“有些期待，我们要什么时候出发？”翟蜚在窗前站了一会，转过身来面朝沈熙，这是他第一次直视沈熙。
　　“我说你一会巡逻可别穿这东西去，一趟下来得挂多少乱八七糟的东西上去。”
　　沈熙被猝不及防的对视吓了一跳，目光有些躲闪。
　　“八点三十。”
　　翟蜚看向客厅墙上的钟，现在才六点三十分。
　　“时间充裕，你坐啊。”翟蜚转身把窗户关上，只是一小会，窗把手就变凉了，随后，他又开始摆弄他的03式，只不过，这次是换了个方向，侧身对着沈熙。
　　“你的枪。”沈熙把双手搭在腿上，好奇的看着翟蜚重新组装完毕的03式。
　　“它很老了，我拿着它已经……3年了。”翟蜚把03式捧在手里，在晨光下细细打量。
　　阳光在03式漆黑的枪身上描了个边儿，把旧电线般杂乱的划痕照的清清楚楚。
　　“你喜欢它吗？”
　　“喜欢。”翟蜚把一个弹匣退下又重新装上，嘴角微微上浮。
　　“我20年年末从四川人那换来的，一直用到现在，只有枪管中途换过。”翟蜚把它搁在一旁，起身走向南卧。
　　“我去拿吃的，你也准备准备吧。”

　　唐博海从卫生间出来，他变干净了不少，头发也不再像之前那样乱糟糟的，整个人看上去精神了不少。
　　“hello。”他简短的向沈熙打招呼。
　　“hello。”沈熙看了看他，把一袋面包从紫书包里拽出来。
　　“就吃这个？”唐博海坐在沙发上，等着翟蜚出来。
　　沈熙无奈的笑了笑。
　　“习惯啦。”
　　“北十字军领地内的居民伙食这么差？我看那个给我们登记的老头脑门铮亮。”翟蜚把他们的早餐拿出来，包括:两袋一定过了保质期的三明治，一根香肠，两瓶水。
　　“其实吃的还不错……他们有地，有农场，还养动物，我也很快就不会吃这些东西了。”
　　“什么玩应。”翟蜚拿过她的面包看了看。“多干。”
　　说着，他把自己的三明治递给了沈熙。
　　“见面礼。还有，你为什么要说“也很快就不吃这些东西了？”，这是什么意思？”
　　没容得沈熙开口，翟蜚就把三明治塞了过去，并且继续发问，他和唐博海需要更多信息。
　　“这是我自己的问题，我的家人。”沈熙撕开三明治的塑料纸包装，轻轻咬了一小口上去，看起来不愿多说。
　　“家人。”翟蜚重复了这两个字。
　　他自在的坐在沙发上，面朝着冉冉升起的太阳。
　　“巡逻要走多远。”
　　“来猜一猜。”
　　翟蜚把从沈熙手里换来咬了两口的面包拿在右手，转过身盯着沈熙的双眼。
　　“这几年我遇到的女生里面，你是最喜欢让别人猜的那个。”
　　他又流畅的转了回去，像一把刚上好了油的黑色转椅。
　　“六公里。”翟蜚漫不经心的说了一个数字。
　　“不对。”
　　“不对？老唐，你也猜猜。”翟蜚用胳膊肘轻轻的捅了捅唐博海。
　　“八公里。”唐博海把刚放进嘴里的三明治拽出来，刻不容缓的吐出答案，随后又把三明治塞进嘴里，仿佛在他身旁的翟蜚会抢走三明治似得。
　　“他猜对了。”
　　“老唐？”翟蜚有些惊讶，导致他的语调极速上扬，但唐博海清楚，这只是他为了气氛欢快一些而已。
　　“不愧是学霸诶～有丧尸前他就总是对的，现在他还是对的。”
　　“你为什么猜的那么准？”沈熙问唐博海。
　　“你这样的如果去参加远程巡逻队只会拖慢队伍速度。”唐博海这次老老实实的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喝了口水，清了清嗓子，正视着沈熙说。
　　“而偏向中短程的巡逻队是更好的选择，而且这里离北十字军的城市近，没什么危险，也不需要太多的经验。”没几句话，他又喝了一口水。
　　“你要吃香肠吗。”唐博海问沈熙。
　　沈熙有些呆滞的看着唐博海，过了几秒，她才接过香肠。
　　“啊，谢谢……”
　　翟蜚没有插嘴，他只是直直的看着沈熙手里的香肠，仿佛在想没了香肠他该吃什么。
　　“而且，如果我没猜错，这样的巡逻不可能一天只有一趟。”沈熙还在用指甲在香肠的包装上用力划开一道口子，但当她听见这句话时，手里的动作立刻停了下来，抬起头盯着唐博海。
　　唐博海把手中的食物放在沙发上，用手掸掉头发上的水珠，在这之后，他的头发相比于刚才着实规整了不少。
　　“这种强度的巡逻，如果一天只有一次，又能享受中远程和夜间巡逻队的同等待遇，那是便宜你了，不，便宜我们了。”
　　翟蜚咬了几口从沈熙那换来的干干巴巴的面包，仔细观察着她的反应。
　　沈熙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随后又很快的把注意力转向手里的食物。
　　“老唐，还是说的不吸引人呐。”翟蜚的嘴里充满了面包，含糊不清的吐槽唐博海，让人生怕他把嘴里的面包喷出来。
　　“其实还是很有道理的。”沈熙连忙辩解。
　　“你就向着他吧。”翟蜚痛苦的把一口面包干咽下去。“对他来说，语言是最无力的表达方式，假如能立刻，马上去干实事，他绝对不废话。”
　　“呵呵，没那么严重。”唐博海轻声辩解。
　　在接下来的十分钟里，翟蜚又提了几个随便想出来的问题，便对在这个早晨从沈熙的嘴里得到什么对他而言十分有用的信息失去了信心。
　　当翟蜚想在屋子里转转时，房门响了，王瀚昀的声音从防盗门的门缝里钻了进来。
　　“翟蜚？你起来了吗？”
　　“早起来了，这年头，谁还敢睡懒觉啊。”翟蜚边应着他，一边朝房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