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记忆恢复，痛不欲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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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世仇哀痛的双眼紧紧盯着臂弯里的女子，心，像毒蛇噬咬一般疼痛，
“萱儿，现在的幸福快乐，诱惑太大，早已经让我无力抗拒，我真的好想永远和你在一起，我明白这一切都是虚假的，可是我还是为此沦陷。明知道，会失去，明知道，会痛苦，可我，还是愿意沉沦下去。你说我卑鄙也好，说我残忍也好，我不在乎。我真的好怕，怕你用仇恨的眼神看我，怕你说很我。我无法想象，如果失去你，我该怎么熬下去，我一定会崩溃的。我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尝过甜蜜恩爱的滋味，要我如何再去品尝孤寂的痛苦。”
其实一开始就知道有些事情是不可能的 ，可是那样真的很快乐，从来都不曾有过的快乐
幸福那么短，痛苦会那么长，到底该怎样做才能永远留下自己心爱的女子……
满心烦躁的秦世仇再无心处理政治上的混乱，一把拂去所有的奏折，大手愤怒的垂在紫檀木桌上，震得几个暗卫心里直发抖。
“把柳无痕给我叫过来！”秦世仇怒吼，他已经不再叫他无痕公子
“是。”暗卫绝刃飞奔出去，他能感受到城主此刻内心的繁杂，这个时候忤逆他，无异于找死
柳无痕浅笑着，默默点头，他知道秦世仇此举为何，他会去的，不光会去，还要给他个惊喜。
殇离苑的书房，秦世仇燃烧着冰焰的眼眸蕴含着冷如玄冰一样的气息，看着嘴角勾着笑的柳无痕，心中一阵不快
“我很好笑？”秦世仇眯起眸子，森冷的话透出重重的杀机
“是挺好笑的。”柳无痕直言不讳的戳着他的软肋，“自己把自己逼上绝路，还不好笑？”
“确实，我也觉得挺好笑的，”秦世仇无力地勾起嘴角，自嘲的笑容苦涩异常。自己似乎，又一次把自己逼上了绝路，若是她清醒了，恐怕……
“秦殇，你是个聪明人，别再自欺欺人。”柳无痕劝道，“你的爱总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不觉得太自私？”
秦世仇满心偏执，语气森然，“我没有回头路了，若不给她吃夜尽天明，你告诉我，我还有什么办法留住她？”
“你的占有欲似乎太强了，你的爱是因恨而起，将她折磨的体无完肤，而你也痛不欲生。”柳无痕轻叹一声，双眸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窗外，“我真的想告诉你，你的爱，太自私了，你的个性，太偏执了。之前，你还没有问过她，就断定她会离开你，于是你囚禁她，将她折磨成那样，你想过她的心情没有，这么做，对她公平么？”
“我只是想告诉她我爱她。”秦世仇懊恼地说
“爱她？那样鞭打她，凌辱她，甚至断腿，毁容，毒哑，最后逼她自杀，那就是你的爱？”柳无痕阴阳怪气的说，“这样带着毁灭性的爱，她恐怕承受不起。”
“可是若我不这样做，她就会离开我，再也不会回来。”秦世仇无比烦躁的声音那样的让人心疼。
“你这样做，才是把她推给别人，秦殇，折磨她只会让她恨你。你骨子里的自私太过浓烈，口口声声说是爱她，我看，你只是无法忍受得不到的滋味！”柳无痕毫不留情的贬低着他自私的爱，无情的拆穿他一个又一个的谎言。
“我，不是的。”秦世仇激动的辩解着，自己的爱情是真实的，才不像他说的那样
“秦殇，你从一开始就没有尊重过她，你只是在把自己自私的想法强加在她身上，你给她吃夜尽天明让她失忆，然后再去骗她的感情，这一切，不是因为爱，而是因为你偏执，你自私！”柳无痕以前从不会这样不留情的指责任何一个人，但是他今天要去撕裂他心底的那层防线，要让他看清他所谓的爱，到底有多丑陋
一阵痛苦的尖叫声顿时让秦世仇心惊肉跳，他惊恐地看向声音的源头，心，像是生生的被挖去一块肉，紫萱面色惨白地站在窗外，黑眸里全是泪水。看着他的目光中，再无一丝温情，全是无以复加的绝望与痛恨。
“萱儿……”她怎么会到这里来，怎么会让她听到这样的话。秦世仇充满恨意的眸子，怒视柳无痕，“是你？”
“是我带她来的，她有权利知道自己的过去。”柳无痕的脸上，冰凝的神情那样的寒冷决绝，他就是要亲自揭开秦世仇心中自欺欺人的谎言。
紫萱无尽的泪水，如同暴风雨一般砸下，心中的那种疼痛，无法表达。紧咬的嘴唇上，没有一丝血色。
那个男人，曾在午夜吻着她的头，告诉她，相信他，他最爱的人就是她。那个男人，曾挽着她的手，带她在灯火通明的王宫游玩，乐此不疲，那个男人，曾经为她移来满园的梅花，在充满花香的园子里许下甜蜜的梦，那个男人，曾经听她鼓瑟，宠溺地看着她和他的宠物嬉戏，那么深刻的爱，那么浓烈的情，蕴藏在他眼底心头，所以她才抗拒相信易远兮的话，可是如今，他亲口承认了……
那种感觉，仿佛从鲜花萦绕，阳光明媚的山峰上，一瞬间跌落到阴风嗖嗖的谷底，冰冷侵袭着她的身体，痛苦的泪水伴随着冰冷的温度，肆意蔓延开来，只觉头晕目眩，天旋地转。四周变得黑暗无比
那段尘封的记忆，像恶魔冲破了封印一般，带着狰狞的血色，带着无尽的辛酸痛苦，带着无边的黑暗肮脏，向她袭来
痛楚如此强烈的席卷而来，伴随着巨大的苦涩，让她的头脑，一再轰鸣，使她的眼眸，变得空洞无神。她好像听到了很多声音，在脑海里一起炸响，脑子里像是裂开了一条缝，无数不堪回首的往事带着太多不能承受的痛苦从那个缝隙争先恐后的跳出。那样惨烈的过去，真的让现在的她接受不了
脑海中开始幻化很多影像，
新婚之夜，是谁残忍地笑着占有她，故意让她痛得死去活来
婚后第二天，是谁故意刁难她，唆使部下将一桶桶冷水泼在她身上
是谁，不曾顾念她的痛苦，在午夜里在她身上刺下曼珠沙华，让她成为一个没有人格的宠物，
是谁，在狩猎场上，让她亲眼目睹她的子民被残忍的射杀，是谁，在听竹林让她看到白狼贪婪地撕咬活人的场面。是谁，在黑暗的牢房里，逼她杀了人，残忍的鞭打她，是谁，断了他的两条腿，将她像猫狗一样囚禁，是谁，将她从高阶上推下去，让她流产，是谁，在冰冷的寒潭中，差点将她掐死，是谁，亲手给她灌下打胎药，让怀孕四个月的宝宝，离她而去，又是谁，将她囚禁在地牢中，毁容毒哑，断手断脚。
“啊！”她紧紧地抱住头，发出惨厉的叫声。那个男人，怎么有面目说他爱她，那个男人，怎么有资格求她留下。
秦世仇立刻翻窗而出，伸出双手欲将她抱在怀里
紫萱抬起头，望着他，空洞的眼神，突然生出无限的恐惧，变得惊恐万分，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她不断地后退，不断的摇头，脆弱的眼眸，仿佛易碎的水晶。
他的靠近，让她惊恐万分，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记忆中的噩梦，逐渐复苏，他冷笑的看着她，剥开衣服，粗暴的将她占有，无论她流多少眼泪，他仍是不肯手下留情，故意让她痛的几乎死去。他手中端着浓稠苦涩的汤药，一步一步朝自己逼近，无论她怎么哀求，他都不肯顾念一夜夫妻百夜恩，不肯放过她，放过她的孩子。
恍惚之中，仿佛感觉到了灭顶的痛苦，她按着小腹痛苦的倒在地上，轻轻的抽搐着。
她满含恐惧的眼神，像一把淬毒的刀子，狠狠的捅着秦世仇的心。痛到无以复加的眼神，紧紧盯着她。明明近在咫尺，可是怎么感觉远在天涯。
难道他们之间的甜蜜恩爱，她全忘记了？
“啊！”凄厉的叫声再度响起，紫萱口中喷出一股鲜血，昏死过去。
“萱儿，萱儿！”秦世仇充满痛心和绝望的呼喊此刻只能让她觉得虚伪。
柳无痕走出来，缓缓的半跪在地上，捏起她的手腕，沉声道，“她只是惊吓过度，昏过去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连我最后的幸福都要夺走？”秦世仇声音干涩，似乎在极力的忍着什么，“我只剩下，最后几天的幸福，你为什么，要提前毁掉……所有的梦都会有终结，可是，让它自己终结不好吗？当它无法实现或者无法继续的时候，我会自己放弃的，可是，你为什么要提前打破它？我的梦碍着你什么事了吗？我的梦伤害到你了吗？我的梦影响到你了吗？”
“秦殇，我知道你痛苦，可是，这样下去，你会越陷越深，只会更痛苦，长痛不如短痛不是么？这样虚伪的幸福就像一把握不住的沙子，既然握不住，何必再看它一点点流失，干脆扬了它。既然终会失去，迟不如早，免得你那么痛苦！”看着那个男人流露出极度的悲伤痛苦，柳无痕也在叹息。他不能让秦世仇陷在这注定会失去的温情中，迷失自我，所以才出此下策，免得他越来越舍不得，陷进这虚假的世界里，无法自拔，陷得越深，痛得越深，爱的是他，最后体无完肤的还是他。
柳无痕的心意，他懂，可是，真正经历这样的事，他的心，就像被火烧，被油炸，被凌迟，那般剧痛，真的承受不起。
一片黑暗压抑着她，窒息的感觉如此强烈，她勉强睁开双眼，扫视四周，黑衣男子伏在床头，睡得正熟，一只手，紧紧地攥着她的手。
紫萱一阵反感，刚想抽回，却突然停下。他的嘴角，带着干涸的血迹，面白如纸，浓黑的眉毛却更加显眼，脆弱无比。秦世仇，你到底想我怎么样。紫萱痛苦地望着他。
她能感觉到秦世仇的爱，能感觉到他的深情，可是，想想曾经的痛苦，他疯狂的折磨，要她如何与他倾心相恋。
可是，在午夜里，褪下王者意气风发的面具，他也是那般孤独可怜的少年……
紫萱又一阵心软，暗夜中他悲伤的眼眸不断的回荡在脑海里。
她恨他，说原谅他，说爱他，那都是假的，可是为何，心却这么痛呢。
他多像一簇毒火……因为靠近他，她早已被烧的体无完肤，那般深深的痛苦，早已经超出了她能承受的范围。尤其不能宽恕的就是，他为了留住自己，居然用那般卑劣的手段。
习武之人敏锐的感官让秦世仇惊醒，他盯着那个醒过来的女孩，眸间闪现痛色，她，到底清醒到了哪个地步？
良久，他说道，“你没事吧？已经昏睡了两天，要不要吃点东西？鸡汤都用小火煨着，热热就能喝了。”
他怎知，她何时会醒？难道他一直都在准备着？想到这，她的心突地一疼。伸出手，擦擦他的嘴角，强迫自己露出温婉的笑容，“我无妨，就是苦了你了。”
难道她没有恢复记忆？看着紫萱那样的笑容，秦世仇心中疑惑不已。
“我有点饿了。”她继续用温柔的语气对他说话
“好，我这就差人拿来。”秦世仇对她笑了笑，站起身，整理一下凌乱的衣物，快步走出里间。
紫萱强装的温柔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一抹苦的不能再苦的笑容出现，自己在干什么啊。
又一想想，罢了，就一天，再给他就后一天的快乐，这样，她走的也理直气壮。虽然自己一刻也不想在他身边，但是，她就是无法忘怀他脆弱的表情。
几个时辰后，秦世仇将紫萱搂在怀里，去花园。宠溺地看着自己怀中的女子，真是不老实，身体还没恢复好就要乱跑。
“我给你，跳支舞吧。”紫萱勉强地露出一个笑容
秦世仇点头笑道，“你为我跳舞我当然高兴了。”幼年的时候，也有一个人答应为他跳舞，可惜，那个人，永远的离他而去。如今，她愿意为他起舞，这，让他多么开心。
当他看到她那双水瞳时候，笑容不由得一滞，似乎，少了点什么。
“好。”紫萱轻轻脱出他的怀抱，轻轻的一旋身，将她身上厚重的貂裘脱下，露出一件丝质的长裙，站在满园的花朵中，真的是人面桃花相映红。
少女特有清亮嗓音的歌声，带着一丝难以磨灭的沙哑，从她口中传出，
“暗夜中淹没你模糊的轮廓
掩饰着，你眉头的深锁
我不懂，你瞳孔的颜色
看不透，你魂魄的落寞
憔悴的脸，如此失落
无神目光，如此寂寞
求不得，才懂何谓上穷碧落
难割舍，才知所谓寂寞如歌
恩与恨，像幻念，难触摸
情与仇，似水流，难把握
曾记得，黑暗中，寂寞如斯的我
可懂得，这人间，对与错
那彼岸，花开朵朵
曼珠沙华有花无叶
摇曳着妖红如火
到底有什么样的结果
花开落，悠悠岁月
月圆月又缺，一朝悲欢离合
心到底，有什么难以割舍
这份惆怅该与何人说
有谁可以告诉我
何谓对与错。”
紫萱飘飞的绸带衣袂，仿佛翩然欲飞的蝶，清丽的面颊上，泪光点点
一只独舞，舞尽了世间的沧桑，舞尽了落寞的痛苦，舞尽了无尽的悲哀与痛苦。
秦世仇的眉，紧紧的锁起来。原本，她给他跳舞，他是多么开心，可是现在，他却想起了，那双眸子里缺的是什么。
“萱儿……”
紫萱的舞步停下来，背对着秦世仇，脆弱一笑。
“你都想起来了？”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你怎么知道的？”虽然她跳这支舞，是想告诉这个聪明的男人她记起了一切，可是当被他看穿，她还是有些悲伤，甚至心虚
“因为在你的眼里，我再也看不到爱意。”秦世仇捂着剧痛的心口，声音凄厉，仿佛恶鬼一般，“为什么，为什么上天要在我最开心的时候夺走我的一切，为什么不让我开心的久一点。”
“秦世仇，有些事情，错了，就是错了。不要怨天尤人。”紫萱的声音带着呜咽，她知道这般从高峰抛到谷底的痛苦，可是，她恨他啊。
“难道一个人做错了，无论怎么弥补，怎么补救，都不会得到原谅吗？难道做错了，就要一辈子背负着错误，一辈子没有得到原谅的机会吗？”秦世仇紧紧地抓住紫萱的手，“我知道是我错了，给我一次机会。”这已经是他道歉的极限，一向是唯我独尊的他，从未求过任何人，但是为了留住她，他早已将尊严踩在脚下。只要她点头，只要她说原谅他，他保证一定会好好的对待她，让她做世界上最最幸福的女人。
“不，秦世仇，放手，”紫萱泪痕满脸，声音沙哑，“你以为一句你错了就能还得清你对我所有的伤害吗？你未免想的太简单了，我是不会原谅你的。早在孩子死去的时候，你就该明白，我们之间，一切都完了。你让我受了那么大的伤害，现在凭你一句你错了，就能抹去我心中的伤害吗？”
秦世仇痛苦的咬住嘴唇，心中窒息的痛苦让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在感情的世界里该是两厢情愿才对，可是你，你只是以为的把你的想法强加在我身上，你从来不懂我要的是什么，你的爱太自私了，我承受不起。”紫萱的手被他抓的生疼，但是心口的痛苦，远大于此，她咬唇道，“我，我是不会爱上你的。”
胸口传来什么碎裂的声音，秦世仇死死的抓住紫萱不放，痛苦地开口道，“我那样做，是嫉妒你和远兮，你对远兮那种自然而然的流露出关心，让我嫉妒的发狂，我是真的怕失去你，所以我才拼命的想留住你，想爱你，可是我，我真的不懂怎样去爱一个人，我明明很爱你，可是却把你伤成这样，难道你，不知道我对你的爱吗？”
“秦世仇，你一开始就把我当做了那种一文不值的女人，不，你甚至没把我当过女人，你只是把我当做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偶，你从没有把我放在眼里，所以你才会不在乎我，才会那样伤害我。”紫萱惨笑着，“你是个多么高傲的男人，想求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所以，你一旦得不到某样东西就会嫉妒的发狂，你不是爱我，你只是无法忍受求不得的滋味！”
“紫萱……”秦世仇的心，狠狠地被揉成一团，“你不爱我可以，可你不能不相信我的感情，我承认，我无法忍受求不得的滋味，但是我，我是真的爱你。”
“秦世仇，你根本就不爱我，真正爱慕月光的人，并不会总想着如何占有，只要远远地看着就已经足够，而你……”紫萱的眼泪，一刻也没有停过，她不知道，那一份痛不欲生，来源于何。
有时候，爱也是一种伤害，残忍的人选择伤害别人，而善良的人选择伤害自己。秦世仇的选择，有目共睹……
秦世仇沉默良久，抱紧她的手渐渐无力，双眸紧闭，身体在轻轻颤抖，自己最终，还是败给远兮了？那个女孩最终的选择还是远兮？难道他这些所谓的弥补，所谓的宠爱，在她心里竟是一点分量也没有？他真的，要永远失去她，过孤独的生活？
感受到那个女孩离去的脚步，他猛地抬头，眸子里充满着阴沉冷酷，声音再无温情与哀求，“帝江城所有人的性命都捏在我手上，你有胆子，你就走！”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记忆恢复，痛不欲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