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体保卫战》常山渐青

91、又不是造鳖精的

　　“好了，事实已经非常清楚了，人证和物证我们都有了，请问贵公司还有什么好辩解的吗？”昆迪狡猾地呵呵笑道，一副稳操胜券的样子，真不愧是正宗的本土杰出人士。
　　“什么人证，什么物证？”儒勒极为鄙夷地说道，“我倒是想请教一下昆迪先生，莫名其妙的臆想也能算是证据吗？随便逮着一份技术分析报告之后，就毫无根据的胡说八道也能算是证据吗？”
　　“被告方，我想提醒你的是，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你最好把这批疫苗的事情，从头到尾地，原原本本地说清楚。”昆迪吼道。
　　“这不是又回到起点了吗？”儒勒烦不胜烦地说道。
　　“好了，原告方质证结束，下面请被告方质证。”审判长将手中的惊堂木使劲一拍，颇为厌倦地说道。
　　“审判长先生，我现在只说两个字，证据！”儒勒道。
　　“继续。”萨拉赫头也不抬地说道。
　　“昆迪先生，如果你们非要质疑我们向贵国所提供的这批疫苗存在质量问题的话，那么，你们至少要从疫苗的免疫原性、安全性和有效性这三个方面，来提交相关的详实证据——”儒勒据理力争道。
　　昆迪随即轻蔑地冷下了一下，并没有发声。
　　然后，他潇洒地挥了挥手，就让证人帕特里克下去了。
　　“昆迪，你有相关的检测报告吗？”萨拉赫问。
　　“审判长先生，我方需要有这个吗？”昆迪道，开始耍无赖了。
　　“莫须有——”萨拉赫轻描淡写地说道。
　　“什么？”儒勒震惊道，“莫须有？”
　　“是的，儒勒先生，”萨拉赫有些心生厌恶地说道，“因为疫苗涉及我国儿童的生命健康安全，所以提供证据的责任在贵公司。”
　　“好吧，审判长先生，”儒勒有些气急败坏地说道，“我们在前期提交给巡回法庭的技术检测报告中，就已经包含了诸如鉴别试验、外观、装量差异、水分、pH值、渗透压摩尔浓度、多糖含量、游离多糖含量、效力试验、无菌检查、热原检查、细菌内毒素检查、异常毒性检查等一百多项检测指标，你现在还要我们提供什么证据？”
　　“什么？”萨拉赫傲慢而威严地抬头问道。
　　“我们又不是造那个什么鳖精的，胆敢拿着一锅根本就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烂玩意去糊弄人，非说那就是神秘的有效成分不可。”儒勒努力压抑着心中不断升腾起来的怒火，尽量语气和蔼地说道。
　　“被告方，不许用这种暴躁的语气和审判人员说话。”有人十分威严地提醒道，说话的是另外一位披着纯白色羊毛卷假发的人。
　　“我抗议！”拉斐尔忍不住说话了。
　　“被告方，你抗议什么？”萨拉赫心不在焉地问道。
　　“我抗议你们巡回法庭的审判规则——”拉斐尔斗胆说道。
　　“什么？”昆迪道，他率先不乐意了，“你什么意思？”
　　“我是说，现在不是平常时候——”拉斐尔十分耿直地说道，也管不了太多细枝末节的东西了。
　　紧接着他又急匆匆地说道：“现在贵国有成千上万的儿童，急等着注射我们公司提供的疫苗，我们真的耽误不起了——”
　　“大胆狂铁拉斐尔，你赶紧给老夫住口！”昆迪厉声呵道，“我且问你，现在怎么就不是平常时候了？”
　　“昆迪，我刚才不是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吗？”拉斐尔道。
　　“哼，就凭你嘴里说出来的这句狂话，可就该剜口割舌了，你说说，如今怎么就不是平常时候了？”昆迪干脆站起来厉声教训道。
　　“当今总统先生英明神武，内阁十几几位大臣辅佐得力，各个职能机构治理有方，你小小的拉斐尔，竟然敢说现在不是平常时候，来、来、来，我们暂且坐下来好好地聊上一聊，你是想说总统昏庸呢，还是想说内阁无能呢？”昆迪又道。
　　“或者是想说，我们各大部门懒政啊？”这家伙再道。
　　“我晕，这都是哪跟哪啊？”拉斐尔急忙说道。
　　“审判长先生，下面就请效委会和粘杆处的人出来吧？”老谋深算的昆迪阴阳怪气地说道。
　　“噢，My God！”拉斐尔本能地叫道，太像一头马上就要被宰杀的小毛驴了，“效委会，粘杆处，这都是什么鬼东西？”
　　“拉斐尔，不许咆哮公堂！”萨拉赫拍着惊堂木说道。
　　“鉴于你和儒勒先生是第一次上我们的巡回法庭当被告，所以老夫暂且给你们简单地解释一下吧——”年迈的萨拉赫缓缓地说道，竭力想要表现出一位这个年龄的老者应有的慈祥之意。
　　“还是我来替审判长先生解释吧，”大胖子昆迪非常善解人意地说道，看起来他和萨拉赫的私人关系非同一般，“巡回法庭每一次开庭审理案件，效委会和粘杆处至少要安排一个人过来旁听——”
　　“这两个本就不伦不类的机构，怎么会凑在一起呢？”儒勒忍不住发言了，“我怎么从来都没听说过它们的名字呢？”
　　“儒勒先生，请注意你的措辞和情绪！”萨拉赫严肃地提醒道。
　　“好的，审判长先生。”儒勒老老实实地回复道。
　　“我们成立什么机构，难道非要事先通知你们吗？”昆迪道。
　　“啊，说得也是！”拉斐尔竖起大拇指，轻蔑地夸奖道。
　　“这叫博采众家众长，晓得吗？”昆迪异常骄傲地说道，“甭管是中国的，英美的，还是我国历史上的，只要是我们觉得好的东西，都可以搬过来用，这叫古为今用和洋为L国用，明白了吗？”
　　“I 服了you！”拉斐尔哭笑不得地说道。
　　“服就对了。”昆迪心满意足地说道。
　　“不过，我还是想当面请教一下昆迪先生，效委会和粘杆处在法庭上究竟能起到什么作用？”性格较为耿直的拉斐尔又问。
　　“我来给你普普法吧，”坐在萨拉赫旁边的那个人说道，“效委会的人，主要是来监督我们审判人员的，看看我们有没有失职渎职，有没有消极怠工，有没有徇私舞弊，有没有贪赃枉法——”
　　“而粘杆处的人，主要是来看一看，原告和被告，以及参加旁听的人里面，有没有当庭胡说八道的，有没有胡搅蛮缠的，有没有蔑视法庭的，有没有对总统先生和内阁大臣进行言语诽谤的……”
　　“噢，受教了，受教了！”拉斐尔拍着手开怀大笑道。
　　“拉斐尔先生，我劝你还是采取既来之则安之的态度吧，毕竟这是在我们L国的地盘，毕竟你要受我们L国法律的约束。”逐渐占据辩论上风的大慈大悲的昆迪慈眉善目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