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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赵二康强取豪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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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梆子一声响雷般大吼,撕开舞厅一团嘈杂的声乐,众人停下手上的事齐齐看来,还有几名酒吧人员走来。他们听完梆子的解释后,又走开了。
付芮已经擦干眼泪,对闻声而来的俊毛使眼神,他看到站她眼前的壮汉的脸后,才安心地走回原地继续发表感言。
梆子带她来到一处吧台,谢拒酒保的问候。听完这一年的事后,他抽出一支烟,叭叭抽着,眉眼很是疲惫,头顶的额发陆续滑落也没去管。酒吧递来烟灰缸,临走时,又被梆子吩咐上一瓶酒。
他一杯接着一杯灌下,酒瓶很快空掉一半。
“你爸爸埋在哪个号?我去看看他。”又是一根烟头碾碎在玻璃缸里。
“我们家那时没钱买空格,还跟我在一处儿。”
梆子大叔侧着头,大手捏着眉眼。她看不见脸,但能感觉出他现在很悲愤。她不再吱声,留给他一片空间的同时,自己也沉浸在小世界里。
兴许是喝了几杯酒,她感到燥热,手摸了摸脖子,伸进后背时,触碰到项链扣。她的手指捻着细链下滑,摸出父亲留给她的相片链。她打开吊坠,看着里面两兄弟合照,想起小纸片上的字。
梆子大叔是她父亲的玩伴,是磕过头的兄弟。或许他知道那句话的意思,还有另一个她从没见过面的小叔叔。
“梆子大叔?”她重新坐回座。
梆子转头摸了一把眼睛,声音低哑问她,“怎么了?芮芮。”
“这个人是谁?”她摘下项链给他看。
他拿起吊坠凑近了看,原本朦胧的双眼刹间变得凝重,他似乎有些谨慎。“怎么了他?”
“爸爸遗言上说,让我在他死后去找这个人,还说找到他后一切都明白了。梆子大叔,一切到底指的是什么?”
梆子虎口抵着上嘴唇,不说话,也不瞧她,神情严肃,好像在犹豫些什么。
“他是不是爸爸的亲兄弟?爸爸让我去投靠他,对不对?”
梆子眼神复杂,飞快地看了她一眼,随即低头,续上一杯小口喝着。
付芮被他心事重重的样子勾地似火燎,她再问时,身后人群涌来,无意触碰到她的背。因为她坐着,没看见人群中走过一小群制服打扮,明显不是当地人的队伍。
梆子大叔的嘴太硬,她怎么问都撬不开。
“付芮姐姐——放开我,救命啊,付芮姐姐!”
贝琪尖利的哭喊声,从舞厅重重人影中爆发。
她猛地站起身,腿带倒长腿凳,像扎进海里的鸟凶猛地冲进人群里。
贝琪整个人被两个男人拖拽在地上走,一只吊带滑落,裙子压在屁股下与地面摩擦,前胸后背被迫露出大片肌肤。她一看到付芮,哭喊声更加凄厉,单手拉着胸口布片向她求救。
付芮怒火冲头,大步扑过去时,蓝宝石震开一圈无色波动,桎梏贝琪手腕的两个男人各自向后摔倒。付芮接住贝琪的身体,紧紧抱着。俊毛这时也跟上来,看见贝琪的惨样,眼睛都恼红了,不由分说就跳上去打人。
在俊毛和其他人的助威下,他们将贝琪重新夺回自家主营。
俊毛脱下外套给贝琪裹上。贝琪一直圈着付芮的腰,紧紧贴着背,整个人瑟瑟发抖。
场面一下子热闹起来,其他人自觉给他们划分一块战地。
“你们是什么人?敢明抢人!”付芮厉声呵斥。
两个男人被打得流血,他们的同伙本想帮忙,却被人喝住。他们让开一个身位,赵二康单手插裤口袋,慢慢走出,嘴里还叼着未点的雪茄。
“赵二康!我钱已还清,你还想干什么!”付芮怒目圆睁。
对方咬着雪茄歪嘴笑,他不急着先回答,食指和中指向身后勾勾,一名手下上前帮他点火。
他吸了一口,笑出声来,“瞧你自恋的,你以为你是什么绝色?非得找你不可。”他侧头看了一眼贝琪,指间夹着雪茄一指,说:“我找我的未婚妻。外人别管闲事。”
“放你娘的屁。”俊毛跳出来冲他咆哮。
付芮也是一脸的“你休想哄骗我们,我们都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
“哼,我们昨天就已登过记,名正言顺。”赵二康面色阴沉,“贝琪,你告诉他们。你的父亲是如何答应的,你们一家人又是如何看我们登记的,还有你那帮杂八杂七的亲戚们又是如何登门道喜的。”
他每说一句话,背后的贝琪就重重抖一下。
“贝琪,你别怕。”付芮握住她的手,轻声细语。
“付芮姐姐,他说的都是真的。”
付芮的手指捏地发抖。
“是我父亲,他……”贝琪慢慢挣脱她的手,“我不想的。所以我让俊毛帮我逃走。其实他也不清楚。”
她看了一眼俊毛。俊毛双眼里的震惊转化成悲痛,他说:“贝琪,前两天你怎么不找我呀。”
对立面,付芮看到赵二康又露出势在必得的表情,就像当日闯她家逼迫以身抵债。
“贝琪,你相信我吗?我已不是从前的付芮。”后半句话既是对贝琪说,也是对赵二康说。
贝琪正要脱身走向赵二康,脖子上的蓝宝石不时剧烈的闪光,比头顶的气氛灯还要亮眼。
一听到话,她犹豫了,就是这一下,付芮又将她拉回来。
她上前一大步,板着身,昂着下巴直视赵二康。谁也没瞧见,贝琪的项链悄然消失,被她捏在手心里。
“休想带走她!赵二鬼。”
赵二康危险地眯着眼,身后的手下面无表情,仿佛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舞厅中的小圈子里硝烟渐起,人声早已停息,音乐也被人关掉,只有头顶的五彩灯光还再嗡嗡转动。
“赵二康?丽南镇可不是你管辖的地方。”
外圈传来洪亮的大嗓门。
看戏的人们让开一条道,梆子大叔领着十几名壮汉浩浩荡荡挤进来,站在他身旁的年轻人跟他长得几分相像。
赵二康眯眼瞧他们,视线瞄准鼓鼓的胸口上印着的标记。“钢铁之心的工人?哼,臭打工的,别碍事。”
梆子拦住身边的年轻人,不怒反笑:“我梆子是比不上您。请别忘了,钢铁之心是石臻集团的牌面,你脚下踩的地是石臻集团的地。我劝您还是先回去吧,闹大了可就不好看了。”
“你叫什么?”赵二康摘下口中的雪茄,若无其事地弹烟灰壳。
“梆子。”他环抱双臂,昂着下巴。
赵二康的手指一顿。
周边的人都炸开锅了。
他们纷纷传说着梆子的英雄事迹,说他是钢铁之心里唯一一个,能六次进入黑海成功带能源回来的男人。他的声望很高,石臻大集团的龙头很看重他,每一次从黑海回来都会亲自接见,奖赏他。
滑头滑脑的赵二康见情势不对,换上一副不太情愿的笑脸,“是我有眼不识泰山。谢谢您的提醒。”
他挥着手让手下走,临走时,他还恶狠狠盯了贝琪和付芮一眼。
贝琪身子一软,偎在付芮的后背上。
“贝琪。”付芮接住她,正眼瞧清楚贝琪的脸色惨白,额发和鬓发湿成一绺一绺的。她嘴唇颤抖,细声感谢:“谢谢,付芮姐姐。”
付芮用衣袖沾她的湿发,还有眼角再次涌现的泪珠。“不管是你自愿,还是被迫,我都要把你抢过来。”
她将贝琪交给俊毛照顾,自己走向梆子大叔表示感谢。
梆子摆摆手:“芮芮,你爸在的时候我就把你当自己的闺女宠,现在你爸不在了,我就有责任好好照顾你。”
她忍住泪点,用力点点头,余光瞥见热血方刚的年轻人。
“这是我小儿子,小梆。来,喊姐姐。”
“姐姐好!”他的声音中气十足,跟他爸的大嗓门有得比。
付芮连连答应,偏头仔细打量小梆的手指,问道:“小梆会弹琴吧?”
梆子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轻拍小梆的脸蛋,取笑自己儿子:“他粗手粗脚的,会弹个屁啊。大小的小,梆是我的那个梆。”
小梆恼羞起来,不让他爸继续乱说话。
付芮也反应过来,是小梆而不是肖邦,她也不好意思地挠脖大笑。
时间已过11点,付芮借故跟梆子大叔他们告别。
坐车回去的路上,贝琪依靠在她肩头上,紧紧挽着她的手臂,而她贴着玻璃车窗看满天星星。
车子拐一个大弯,她偶然瞧见遥远处,一小片天空处蓝光犹如烟花炸开,圆弧消散。
那里是上下游的连接口。
沙鸟镇和丽南镇都归属阿涅丝城市,而阿涅丝是整个下游城市中距离上游边境最近的城市。
快要到家了,前座的俊毛心事重重,频繁侧头偷窥贝琪。
“付芮姐姐,今晚能别把我送回去吗?”她的声音细若游丝,几乎不可闻。即使这样,付芮和俊毛同时看向她。
“回我家吧。你跟付芮在楼上睡,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俊毛想要她留下的意愿浮上脸面。
付芮跟着点点头,赞同俊毛的话。
“不行,我不能,我的妈妈弟弟妹妹还在等我回去,今晚就够了。”
付芮与俊毛对视,从对方眼里看出浓浓担忧。他们深知,她这一回去就再也不能见面了。
可是,赵二康说的那些话,现在细细揣摩,字字都是威胁呀。依贝琪的性格,肯定会自我牺牲的。该怎么办?
“没事,外面人的传言不可信,我乖乖听话,不惹他,顺着他就,就行。”贝琪咬着下嘴唇,尾音打颤,不知是在安慰他们,还是欺骗自己。
付芮心疼地看着她,前座的俊毛懊恼地锤车门,惹得司机一个斜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