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馆老板》粘糖姥姥

6、第 6 章

　　在灌输内力的过程中，无需担忧齐峥会生恶意，灌输过程中需双方凝神静气，一旦任何一方稍有异动，提前中断灌输，都会造成彼此内力紊乱的后果，甚至对输出者的伤害往往远超承受者。

　　但同意，意味着拿命赌一赌。
　　应云心想：命运从不曾偏爱他一分一毫，尽管如此……

　　齐峥看他在思考，没有过多催促，只说了一句：“小云，听从自己的心。”
　　应云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的心绪平静下来。

　　他也明白孙老的意思，这不仅仅是一次简单的内力灌输，更是为之后解毒做准备。他必须信任齐峥，也必须信任自己的直觉赌上一赌。

　　齐峥静静地等待着，他知道，此刻的应云正在经历着内心的挣扎。他希望应云能够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无论是什么。

　　最终，应云缓缓睁开眼睛，目光坚定。他点了点头，表示愿意接受内力灌输。

　　齐峥和应云在拥月院进行内力灌输，二人在正中的房间坦诚相对，尽管他们的身高相差无几，但体格却相差悬殊。

　　齐峥的身上布满了疤痕，然而这些并没有掩盖他健壮身躯上清晰可见的肌肉线条，它们仿佛在诉说他体内蕴藏着强大的力量，透出一股子猛劲儿。

　　应云平时里穿着宽松的衣袍，显得很是单薄，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其吹散，褪下衣袍却有一身紧致流畅肌肉，和如羊脂玉般的白润细腻的皮肤。

　　齐峥只是轻扫一眼，耳根处却泛起了不易察觉的红晕，转瞬即逝。

　　应云看着齐峥那健康的小麦色皮肤，眼中流露出几丝羡意，反观自己那苍白无暇的肌肤却不禁生出自厌之意。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地面上，形成斑驳的光影。齐峥和应云闭目凝神，专注于内力的流转。

　　第一次内力灌输，齐峥没有尝试梳理应云体内杂乱无章的内力，仅是以自己的内力附着在应云经络外，形成一个短期的内力循环。

　　齐峥的内力与应云本身的内力开始相互呼应，呼吸变得缓慢而深长，随着内力的不断灌注，他们的身体微微颤动。

　　正房门外，夜风轻拂，树影婆娑。
　　守候在门外的蓝可依、姚玉娘、范文宁和邢二等人屏息凝神，不敢发出一丝声响，生怕打扰了屋里的两位。

　　“吱”房门被打开了。
　　齐峥先出来，点头示意后，说道：“我们可以了。拥月院有六个大小不一的汤池，大家自行选择。”

　　说完齐峥也没有先行离开。
　　“你怎么不走？”蓝可依疑惑道。

　　“我等小云一起。”
　　“什么！你要跟我哥哥一起泡？”

　　齐峥一挑眉，故作惊讶地看向蓝可依：“那当然了，不然若是出什么差错，你多久能把小云送去孙老那里？”
　　“我！”蓝可依很不服气，但她确实比不上齐峥轻功飞得快。

　　应云感受着体内不属于自己的内力，并没有任何不适。听见门外的蓝可依说不过齐峥，他眉头微蹙，加快了整理衣服的速度。

　　随即推门出去，应云没看齐峥一眼，向着蓝可依说：“可依，你年纪小，但在同龄人中已经很厉害了，不必与大你许多岁的人比较武功。今日你与之前救过你的邢二姑娘一起。”

　　说完转向邢二，说：“有劳。”
　　邢二点头笑说：“老大早就安排我来带可依一起，应公子放心。”

　　那边蓝可依的怒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嘴里脆生生地应道：“好的，哥哥！”手上已经挽住了邢二的胳膊。

　　姚玉娘和竹生单独占了一个小汤池。
　　范文宁伸了个懒腰，说：“老大，咱们去哪个汤池泡泡？”

　　齐峥下意识地摸着耳垂，不知为何有些尴尬，道：“文宁，我与小云一起，你自己吧。”
　　“啊？”范文宁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别人都是成双成对的，就他自己一个人？

　　泡温泉的过程没再起什么波折，应云顺利的泡满了两刻钟。
　　齐峥和应云从汤池出来，应云的脸上透出一丝粉意，不再是纯然的苍白。

　　齐峥看上去全无劳累感了，毕竟输出内力维护经络顶多是个细致活，消耗不算太大，泡泡温泉足够解乏了。

　　二人走去孙老住处。孙老的住处坐落在医部最中心的位置，院子里既没有绿树成荫，也没有鸟语花香。而是摆着些晾晒草药的架子。
　　尽管如此，孙老的住处却有一种独特的宁静与朴素之美。

　　齐峥和应云到的时候，孙老正在药房配药，是药童等在大门口告知他们。
　　无需药童引领，齐峥自己领着应云，折身离开庭院，径直前往药房。

　　药房并不是孙老专用，外间是一个书房，不同的桌子上摆满了各自主人的医书和手稿，书架上除了繁杂的医书，还陈列着几只不同材质的药罐。

　　没多久其他医部成员从药房里悉数离开，孙老也从里面出来了，剩祝良和邹善在药房里整理着草药。

　　几人在桌子前坐下，应云讲完自己的体感后，孙老略作思考，说：“小云，从明天开始，最好是每隔两天，就让高峥为你梳理一下你的内力，适应高峥的内力才方便后续的解毒。”

　　孙老又看向齐峥：“高峥，切记不可操之过急，以稳为主。离天山密虫的孵化还有些日子。”

　　齐峥点头应下，应云算了一下时间，也点头。

　　二人从孙老那里离开，回去的路上谁都没有说话，应云是心中有些复杂，一方面觉得自己不该多管闲事，一方面又觉得应该回报齐峥一二。

　　齐峥则是在心中思量，今日午后老罗派人来请自己的举动，莫非是玛图西羌那边有了什么未曾预计的提前举动？

　　应云做出了决定，只是提个建议而已，也算不上什么回报，齐峥愿意听就听，不愿听就算了。
　　“我有个想法。”

　　齐峥被突如其来的话打断思绪，但随即很快沉进应云的话语之中。

　　“……还可以请人编写几本关于北蛮战役的话本，着重刻画一下小兵的故事，尽量编写得有趣味些，让更多的人了解这段历史，记住牺牲的兵卒们。”应云阐述了自己的想法。

　　应云的想法使齐峥眼前一亮，英雄所见略同。
　　写完话本后再安排免费的说书先生和戏班子表演，这事儿齐峥已经准备三年之久，之前担心京里会有人因此生事，所以只是准备着，没有铺开宣传。

　　如今正好有天山密虫一事牵扯京城官员的目光，完全可以开始宣传。除了让更多的人了解北蛮之战外，其实也算是加强大齐朝的凝聚力和对外威慑力。

　　齐峥越想越觉得时机正好，到了海静院门口，他一下子握住应云的双手，上下摇晃了摇晃，嘴里说着“小云谢谢你！”

　　说完与应云告辞，一转身就运起轻功飞去了锦衣卫营地。
　　留下的应云依然保持着抬手的姿势，他低头看看自己的手，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所幸玛图西羌并未察觉到大齐的布置，齐峥安排完话本的事儿，日常便与应云逛源之城、给应云梳理内力等。雷芸则是留在肃西都司协助老罗控制玛图西羌。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只待五月初天山密虫孵化。

　　四月十五，月圆之夜。

　　今日白天齐峥和应云去了边市，蓝可依和竹生陪姚玉娘前往范家布庄。边市汇聚了诸多特色产品，像是西域大月国的甘甜瓜果、柔软毛毯，三竹寨的奇异虫酒、精美编织品，甚至也有北方的一些游牧部落带着特产来了边市。

　　但是应云一直有些心不在焉，说话动作倒也正常，可齐峥就是觉得他心神不宁。
　　两人早早地回了别院，齐峥同应云告别后，想到应云只在品尝奶酒等饮料的时候略微高兴，转头去了关山月酒馆。

　　关山月酒馆一天到晚都很热闹。
　　“陶嫂，新开坛的梅酒给我备上一壶，再来个八宝豆腐、玲珑玉心和乌龙吐珠，再加一个银鹅千姿。”
　　“主君，今晚是要在关山月待客吗？”
　　“不是，申时末给我送去别院吧。”
　　“是。”

　　齐峥拎着酒菜去了海静院，院里只有应云在。今日城里有晚集会，蓝可依和姚玉娘、竹生去逛集会，都还未回。

　　“小云，你在吗？今日看你对奶酒感兴趣，我备了新开坛的梅酒，不如在院里赏月共饮？”齐峥一边敲门一边说道。
　　“小云？”

　　房里静若无人，但齐峥来时已经确认应云并未出去。
　　他又轻轻敲了敲门，仍然没听到应云的应答，依稀听见一点布料摩擦的声音，接着便是“砰”的一声，急忙推门，然而门被门闩从内别住。

　　齐峥隐约又听见一声轻哼和急促的喘息，顿时更着急了，内力吞吐间，不仅弄断了门栓，房门也摇摇欲坠。

　　门一开，齐峥便看到应云倒在桌边地上，面色苍白，满头大汗。应云毒发了，齐峥身形一闪，已至应云身边将他横抱而起，触手之处极烫。

　　应云此次毒发的痛感远比之前剧烈，昨天才被齐峥理顺了一点的内力，在经络中横冲直撞，竟比未梳理前还要乱。

　　齐峥不敢多做其他，赶紧抱着应云去找孙老。

　　齐峥落在药房外，药童和其他医部成员迅速前来帮忙。

　　孙老一眼便瞧出了端倪，眉头紧锁，飞快地从药柜里抓了几种药材，吩咐药童立即煎煮。
　　药香四溢中，孙老亲自为应云施针，手法娴熟，每一针都精准无误地落在穴位上。

　　随着针灸的作用，应云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缓。齐峥在一旁紧握着手，目光一刻不离应云的脸，直至见其虽仍面色苍白如纸，但是身体不再颤抖，心中那块巨石才缓缓落地，他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没过多久，药煎好了。孙老以针灸辅助使应云张嘴，药童将药喂了进去。

　　这药并不能解毒，配合针灸仅能平复内力紊乱和镇痛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