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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诅咒(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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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膀被人拍了一下,荆冽回过神,就见白意起身示意她要离开厨房了。
门口,面罩人手里仅剩两把钥匙,分别递向荆冽和白意,手指指向深不可测的走廊,便转身消失在了视线中。
对照着钥匙上的数字,找到房间,拧动把手,荆冽看着眼前独自伫立在狭窄房间中的床铺时,撇撇嘴,她还以为自己住进了监狱。
四周转上一圈,这破屋子连个厕所都没有。
脑子里还在好奇楼上的声音,这点儿烦恼立刻被挤下去,为了保证安全,三思后还是敲响了白意的房门。
房子只有两层,楼梯的木板上积满了灰尘,每一阶都只有两个干净整齐的小方格,最初荆冽还觉得奇怪,转念想起刚才的鞋跟声,便不以为意地把质疑抛之脑后,爬上了二层。
可当目光落在第二层满地的灰尘上时,她却怎么也看不到留下的脚印。
就在她满脸费解的时候,脚步声再次响起,回头的瞬间,面罩贴上她的脸,就连那人的呼吸声都那么清晰。
她步步紧逼,直到荆冽半个身子都躺在栏杆上时,才哼了一声,隐入了黑暗。
白意没忍住笑了一声,上前拍拍荆冽的后背,说道:“她逗你呢,走吧。”
“你怎么知道?她甚至都要给我逼下去了!”荆冽嘟嘟囔囔地抱怨道,“我都要吓死了,你也就在旁边看着,搭把手都不知道,要你有啥用!”
她的脸庞在微弱的光线下更显得柔和,白意没忍住冒出来一句:“你这么好看,她不会忍心的。”
“我当然好看!用你说!”脸上有些发热,她也没想到这人嘴里能冒出这话,不过还是仰仰头,笑着继续往里走了。
余光扫过地面,除了刚才两人踩下的脚印,面罩人依旧没留下任何痕迹。
走过一大片空地,荆冽与白意分别推开走廊左右的两扇门,转了一圈,却发现里面完全空空如也。
继续向里走,荆冽推开第二扇门,伴随着她的一声惊呼猛地关上了门。
捂着额头荆冽一脸无语,白意闻声跑来,以为她额头受伤,连忙扒开她的手,想要查伤势。
她有些尴尬地说了声没事,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让白意去检查别的屋子去。
荆冽深吸一口气,再次打开门,“嗖”的一下就钻了进去,“哐当”一声就关上了门。
面前琳琅满目全是□□玩具,她努力克服住快要溢出的羞耻感,在屋子里翻箱倒柜,也没发现什么正经东西。
正在她准备出门时,门锁突然转动,还没来得及反应,白意先一步推门走进,他似乎也没想到面前会呈现出这样的景色,眼里闪过笑意,转眼便被荆冽匆忙地推了出来。
“不许笑!我没见过这场面而已,你见过啊!”荆冽白了他一眼,故意装作趾高气昂的样子继续往走廊深处走。
肩膀却被人一带,耳边响起一句调侃:“怎么不问问我那屋子有什么?可是有正经线索。”
脚步瞬间折回,迈向屋子。
一个硕大的相框里是一张合影,一头卷发的靓丽女人身体被黑色长裙包裹着,脑海中的面罩人和她重叠,视线下移,坐在正中间老态龙钟的男人笑得开怀,反观女人,嘴唇发紫,眼睛空洞,脸上的肌肉没有任何起伏。
荆冽的嘴角耷拉下来,她不加掩饰地表现出对这幅合照的厌恶。
急不可耐地挪开视线,她环绕四周,一个闪亮又有些眼熟的徽章映入眼帘。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荆冽转头问道,见白意摇摇头,继续说道,“我只记得经纪人告诉我,这是个地下组织,看到这个,能躲开就躲开,招上这些人,我的演艺生涯就可以变成地下生涯了。”
她像是自嘲一样,笑了一声:“我们这些小虾米,什么都要躲,一个不留神就被大鱼吃掉了……”
语毕,她抬眼看向相框里的女人,叹了口气。
“走了。”伤感如细细密密的雨丝,滴落在空间里,白意先一步推开门,将她带离了这个潮湿的空间。
掀开下一扇门,一股浓重的铁锈味冲向鼻间,荆冽赶忙退后两步,大口呼吸着屋外的空气,那里面实在是令人窒息,让人忍不住想要逃离。
案板上的刀上还沾着鲜血,锅里还残留着些肉块,荆冽只是扫过几眼,胃里就一阵翻涌,差点儿吐出来。
地上还散落着些毛发,带着地板更滑,她一个不注意,差点儿就要滑倒。
心里那根弦就要崩掉,她看屋里还连着另一个门,毅然决然地向那里走去。
还没等她推开门,走廊里便传来一阵脚步声,距离还算远,两人便躲在门框后偷偷观察。
只有一个人,是丸子头女生,她看起来目标非常明确,直奔向玩具小屋。
屋内的光线照在她脸上的瞬间,荆冽看到了非常明显的兴奋,女生进出的过程很短,不到一分钟,她便回到了走廊。
等到脚步声回到楼下,荆冽才从令人作呕的厨房里走出,脚底在地板上蹭了很多遍,确认干净了才放心。
打开门,她很快就发现了屋子内少了至少三个玩具,想来想去也觉得正常,便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叮、叮、叮”
整个房子响起巨大的铃声,紧接着一盏盏灯按照顺序全部熄灭。
荆冽的心脏开始剧烈跳动,在白意的带领下回到楼下。
“钥匙,我放在地毯下,能摸到吗?”她的手被白意带着摸向地毯的小鼓包,随即应下。
“有危险就直接开门,等我开门就来不及了。”他的语气听起来也并没什么把握,
缩在床铺上,荆冽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弄得床吱呀乱响。
后背突然感受到有个小东西膈着自己,将手伸进床单,竟有一个小戒指在里面!
手指游走在戒指上,她的脸色发白,呼吸急促起来,这是父母的对戒……
脸埋进手掌,她痛苦地流着泪,牙齿咬住嘴唇,来回摩擦着,回忆中的黑色小屋子再次侵入她的大脑,她想要尖叫,却知道不要引起其他玩家的恐慌,只能来回拍打着自己的额头,释放着内心的恐惧。
从黑暗中睁开眼,房间已经亮起光,手里戒指的样子与记忆重叠,荆冽将它放到床底,平复好心情,打开门走了出去。
“精神很好?”荆冽一走进洗手间便看到丸子头女生的精神状态比先前好了不少,整个人生龙活虎,饱满的脸颊上更是带着淡淡的红晕。
女生愣了一下,很快就笑着说:“是啊!压力少了不少呢。虽然还是紧张吧,总的来说好一些。”
荆冽不懂一个玩具怎么能给她带来这么明显的变化,不过也应付着点点头。
走廊里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奔跑声,不顾嘴里还含着牙刷,荆冽立刻探出头去。
还没等她看清,屋门哐的一声关上。
肌肉男?他急什么?
转头就把牙膏一吐,拿毛巾一擦,噔噔两步就站在男人门外,哐哐哐地敲着门。
“干什么?”肌肉男兴奋又焦躁的脸出现在门后,“还没到正午,别叫我。”
“你上楼了?”荆冽说完又担心他觉得自己多管闲事,还补充了一句,“没别的意思,就想知道你是找到线索了吗?这么着急。”
他的眼神就像抓不住的泥鳅,怎么也不看荆冽的眼睛,嘴里连连说不。
没等荆冽再说话,他就嘭地关上了门,这不禁让荆冽将注意力放到了他身上。
房子里暗潮涌动,每个人的心理都像是加了催化剂,迅速膨胀着,或是萎缩着。
坐在餐厅的时候,荆冽才惊觉自己竟然一点都不饿,胃里还和刚吃完饭一样,这让她面对盘子里的肉排产生了抵触。
“我一点都不饿啊。”丸子头女生皱着眉,将面前的盘子推远了些。
“吃一口也好,还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呢。”眼镜男看起来也没什么食欲,可还是塞了一口进嘴,梗着脖子咽了下去。
而荆冽面前的肌肉男却吃得狼吞虎咽,可看着他紧锁的眉头,荆冽却猜不透他到底是痛苦还是幸福。
在场的所有人或多或少吃了一口,这顿午餐便顺利结束。
荆冽本想提出大家一起上楼,却发现他们都各怀心事一般匆匆跑回自己屋,最终只好带着白意来到二层。
前面的房间二人重新走过,她突然发现那个徽章竟然无端消失了,又急匆匆地走过另外几间屋子,倒都是和昨天没有差别。
她回到昨天厨房后的门,门后的景象让她倒吸一口气。
里面的装修极为豪华,如同一个小博物馆,两束灯光洒在唯二的两个“展物”上——一个舌头、一对胸脯。
它们被关在玻璃罩内,没有任何腐烂的迹象,细嫩的血肉在光照下散发出诡异的吸引力,竟然人想上前一探究竟。
她缓缓抬头,上面竟然有一个嘴角咧得极大的小人,挂在两个“展物”的中线,一晃一晃的。
荆冽遏制住内心的想法,赶忙退后几步,逃似的跑向走廊。
脑子里的画面挥之不去,甚至连白意的异样她都毫无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