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居县城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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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快起啦！太阳晒屁股啦！”
“砰砰砰！”
二毛牛力，两巴掌下去吴家老旧的院门差点裂开，吴煦躺在炕上感觉四处的桌椅、柜面都在摇晃。
“……”
狗子帮喊：“煦哥快啊，庄子送货的骡车等不住啦！”
等等……晒屁股？
吴煦急忙爬起，外衣披了一半来不及好好穿，左脚拌右脚，跌跌撞撞地跑去开门。
天色灰白，还不算太迟，他猛松一口气，“二毛二毛，现在几时了？”
“寅时末，马上卯时啦！快啊，骡车等着呢。”
“来了来了！”
吴煦简单漱口擦脸后，打开门迎出去，早饭也不吃，顺手取了只水囊灌两口水充饥。
而后，他们上了骡车跟赶车的小厮道歉。
兰竺县有三家林氏酒楼、两间商行，各处都要送货，骡车挤得满满当当，有十辆。
饶是吴煦见到这么多骡车干等自己一人也亏心，好在二毛及时叫醒他，没等多久。
他们跟的是小管事的骡车，稍稍空些，挤上他们仨也满当了。
摊位前一日已寄存在亓镇状元巷最近的商行，省得来回麻烦，这样他们每日出门只要带上货物就行。
骡车到了商行正好把他们放下，笨重的货品接着就能归置在摊子二层货柜，再推着摊子去状元巷拐弯的路口，很方便。
狗子从包袱里拿出几个馅饼，一人一个，给小管事也分一个。
狗子娘特意做的酱肉馅饼，肉馅多，剁得很松散且不失劲道，舍得下油煎，很油润香脆。
第一天正式做生意，给孩子们吃点好的，知道是蹭庄子的车，也备了小管事的份，再多其他车的就舍不得了。
吴煦也给小管事塞了点酒钱答谢，商行那边小掌柜亦有。他毕竟不姓柳，更不姓林，人家肯认这层情分，他不能呆头呆脑、不识好歹。
小管事正夸他们脑子灵活有本事、敢想敢做，现下笑眯眯地接过馅饼和酒钱，夸得更真心实意了。是会来事的，生意差不了。
大家伙互相恭维着行在管道上，及至亓镇门口分别四散而去，小管事架骡车直接送吴煦三人前往商行，便不带他们往酒楼那头去了。
吴煦到了商行，谢过掌柜和伙计，伙计帮忙把摊子推出来，他们便早早赶去状元巷前面那条街。
此处早点摊少说都做了数年，摊位很固定。他们摊子又长，一时找不着好位置，最终摆在一家茶楼侧前方，茶楼伙计出来说他们挡道，吴煦给了十文钱了事。
二毛急哄哄的不肯：“老大！给管事差役十文钱租子，给茶楼又十文，生意还没做呢，你可省着点呀！公家的地，我们交了租子的，凭什么……”
吴煦捂他嘴，“好啦，嘘，别吵吵了，和气生财和气生财。狗子，把东西摆出来，蒸笼蒸上，咱们出摊啦！”
吴煦有自己考量，茶楼门前没多说，只阻止二毛跟他们闹。
不过十文钱，他挺愿意在这摆摊的。
光顾茶楼的客人和他们的潜在顾客重合度高，可以自然而然借茶楼引流。客人坐茶楼一坐大半天，不得无聊啊，尝一尝他们的果冻蒸糕，试一试他们的拓印扇手工，岂不正好。
吴煦想法很美丽，现实很骨感。
清早，好几波赶路的书生经过，看好运状元摊门面稀奇有趣，频频侧目，三人脸上一喜，正要招呼人，却见他们匆匆离去。即使要买早点也是在隔壁包子馅饼馄饨摊里，外带一份走人。
直至日上三竿，好运状元摊仍无人光顾。
偶有见门面别出心裁、赏心悦目的，亦只凑上前搭两句话，左翻翻右翻翻，硬是不买。
二毛狗子轮流介绍，嘴皮子都说干了，那人多看几眼，附和夸几句好话，照样走了。
茶楼早上倒有零星客人，二毛试图拦了几次，被摆手拒绝，没心思搭理。他们约了人在雅间呢，看不上路边摊。
三人耷拉着脸，坐方凳或石板上垂头丧气。
“好运、状元摊？”
二毛无精打采地应：“嗯，你自己看叭，祝你好运。”
“……”
吴煦都懒得理，热情被冰冷的现实浇得透心凉，他现在比柳石头还冷酷。
唯狗子在卖力制拓印扇，他想要出出力，多做些沿街去叫卖也成。
客人便去同狗子搭话，问这些是什么吃食，多少钱，她家中孩子哭闹不休，来寻些新奇玩意回去哄娃。
狗子眼前一亮：“有生意啦？”
他忙不迭给客人介绍锦鲤果冻，果肉新鲜，模样可爱，粉粉嫩嫩，五彩斑斓的，定能讨孩子喜欢。“我们这有荔枝、蜜桃、寒瓜、甘瓜，四种水果四个色，果肉雕成心形、圆形和五角星状的，喜欢哪个挑哪个？若是一样买一个带回家，保准孩子看迷糊眼，都没心思哭闹了。”
吴煦打起精神站过来待客，趁着客人和狗子说话的空档，麻利地切了一颗蜜桃果冻，切成指头盖大小放在油纸包上请客人试吃。
客人尝过，微微点头，看似蠢蠢欲动。
二毛抓紧机会推销，“好姐姐，您看喜欢果冻不？喜欢的话我们还有荔枝冻撞奶、蜜桃冻撞奶、寒瓜冻撞奶和甘瓜冻撞奶，是用果冻、西米和牛奶做成的，天气渐热，喝一筒别提多爽快啦！你要是不喜欢果冻，也可以试试我们的青瓜饮子、番茄饮子，健康美味，好吃不贵！还能美容呢，您一日来上一筒，保管越喝越年轻，喝了天天年芳二八！”
“嘿呀，你这哥儿可真会说话。我大儿子都快同你一般大了，你该叫我婶子的。”
“好姐姐，您看着一点不显年纪，真哒！您儿子读书嘛？您看我们这包装，还写了字，时刻鞭策人上进，读书人费脑，喝了饮子尝了点心，心情舒爽，再一看这字，日日发奋，考上状元郎指日可待，到时姐姐就是状元老爷的娘亲，好日子过着，丫鬟小厮伺候着，可不是越活越年轻啦！”
“哈哈哈，很是很是，小哥儿说得对呢。”妇人笑得合不拢嘴，又问二毛价钱。
二毛转头和吴煦挤眼睛，他们昨日定了价格，但今日还没客人光顾，他不知要不要降价。
价不能降，但可以随机应变。
吴煦摆出招牌营业笑容，学二毛喊好姐姐，给妇人介绍：“好姐姐，我们今儿小摊子新开业，您是头个客人，我们买一送一，买一筒饮子送一颗果冻！其余果冻五文钱一枚，荔枝贵价要六文，青瓜和番茄饮子十文钱，水果撞奶加了牛奶一概十六文一筒，荔枝撞奶就不加价了。好姐姐，您若是买了荔枝撞奶，我送你一枚荔枝果冻，那就相当于赚了七文钱呢！”
二毛和狗子配合欢呼：“赚到啦！”
妇人被哄得开心，东西又确实好看好吃，她要了一筒寒瓜撞奶一筒荔枝撞奶，又挑了蜜桃和甘瓜果冻，错开四种口味都在了。
吴煦见状又送了一颗荔枝果冻：“好姐姐，第一笔生意，咱们常来常往，长长久久啊。”
妇人也是爽快性子，闻言夸张配合道：“呀，那我可就赚了十六文？赚大发啦！”
“哈哈哈哈。”
“好姐姐，好吃再来哈！”
妇人离开后，吴煦掂量掂量手里三十二文钱，和狗子、二毛击掌欢呼：“成啦！”
第一笔生意开张后，陆陆续续有客人出于好奇零散买了一些。
巳时末，近午时时分，他们迎来了一笔大单。
“吴小老板？”
吴煦抬头见远处有个眼熟的富贵少爷摇着玉骨扇走来。
“吴小老板，真是你啊，你不认识我了？我啊！”
吴煦：……不好意思，你谁，我非得认识。
二毛认出来人，附耳给吴煦说：“聚宝集的常客呀，我们摊子出什么新玩意，他老一买买一堆那个。”
吴煦想起来了，就最开始豪掷千金买手翻动画的富贵小少爷，让自己给他画会动的糖画那个。
“……”他不是很想搭理。
“真巧，我住状元巷呢，你们原先摊子太远啦，又只卖月中三天，本少爷都不愿多走。现在好了，你们以后就固定在这摆摊吗？你们又出新鲜玩意了？快给我介绍介绍，本少爷都要！”
都要？
吴煦和二毛对视一眼，四眼放金光，仿佛见到了成串往下落的银子。
富贵少爷的性子，哄他高兴了，是真能掉银子！
吴煦瞬间变脸，笑呵呵地热情介绍他们的摊子，从“好运状元摊”的招牌由来，到摊位制作的各种巧思，再到每样货品的亮点特色，把富贵少爷讲得一愣一愣的，直呼小老板聪明。
“厉害啊，小老板。你给我果冻一样来八份，水果撞奶一样来六筒，青瓜番茄饮一样来四份，唔，扇子也挺有意思，一样来两把叭。”
富贵少爷说着拿一把拓印圆扇把玩，玉骨扇都顾不上了。
“吴小老板，你记着本少爷叫梅文华，下回可不许认不出我啦！”
没文化？有钱人的取名癖当真奇怪。
吴煦心下吐槽，面上不显，笑眯眯地应道：“记着了记着了，梅少爷，往后您就是我们摊子的榜一大哥啦！我忘了谁也不能忘了榜一大哥啊。”
“榜一大哥？”
“嗯啊，就是咱们摊子排第一位的贵客！”
排第一的贵客，梅少爷听着十分满意，果断让后头小厮掏钱，丝毫没意识自己在吴小老板眼中已然成了肥羊。
二毛都没来得及介绍开业优惠，正要开口就被吴煦拦住了。
吴煦看饮子多，梅家小厮是拿不下的，便喊狗子一会打包好帮忙送去梅府，又让他挑十六份蒸糕一块包了，“榜一少爷，这儿有四种口味的蒸糕，给您一样拿四份，凑十六块，顺风顺水，您尝尝鲜呢！”
“哎，小老板客气，我明儿还来！”
“嗯嗯，我们明儿卯时便在此处，榜一少爷您随时来哈。”
“卯时？天爷呀，那么早你们跟这喝西北风呢？”
“……”
梅文华看他不解，就好心替他解释，他们这状元摊一听名就知道主要做书生生意的，可书生早起匆匆忙忙要赶着去书院、私塾念早课的，哪有闲心在他这逛啊。书生们一般午间出来觅食，或者晚上下学才有空闲逛呢。
至于，他自己之所以比一般书生早些，则是因为学堂无聊，他翘课出来玩的，这一点就不必提了。
梅文华跟吴煦唠着嗑，磨蹭到时辰差不多的样子，方才领着狗子和小厮回梅府用午膳。
等人走远，吴煦给二毛解释，买一送一只能限量每日一人一次，否则他们不要赚啦，且开业头几日才有，具体几日看他们生意如何。
二毛受教，思及梅文华的话，又嘀咕起来：“怪不得早上我明明看好多人感兴趣呢！那些书生，都走出那么老大远了，还回头望，结果一个都不买！那我们今天留晚点？以后晚些来，出摊子不必赶早，但那样的话就坐不上庄子的骡车啦……”
吴煦宽慰他：“莫愁莫愁，待会看看情况，实在不行我们搭村里的骡车，三个人十来文钱的事，反正摊子寄放在商行方便得多。”
不多时，陆续有嫌学堂饭食难吃出来觅食的，或午间歇息出来溜达放风的书生们，三三两两地来摊子，买这些稀奇东西。
最受欢迎的自然是果冻和饮子，开业第一天备货量不大，再加上之前有梅文华这个大户，午时过后，吃食便只剩下几块蒸糕了。
“果然，民以食为天，吃食生意是最好做的。”
吴煦既开心又惆怅，哎，又要忙活了。
明早迟点来，得多多备货。作为一个负责任的老大，不能再睡过头，单单让二毛和狗子俩受累了。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居县城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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