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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张海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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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春多雨,刚回暖的天气又因为这一场雨变得凉了些。
雨打湿了我的衬衫,湿了我的裤脚,但我不能停下脚步,我必须拼命努力的往前跑。
我能清晰的感觉到有人正在循着我的脚步赶上来,而且速度比我还快。
我当即骂了一声娘,捡了块路边的石头。丫的,这么多年被人追杀的次数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枪林弹雨都没搞死我,这次追我的人应该也和上次差不多是个兵队,顶多卸我两条胳膊。
我来到之前找到的一处荒废煤矿厂,我对这地方印象很深,我曾经在这里对自己做着一些算自虐的疯狂事情,路边的草丛还能看见那些黑毛蛇的尸体。
我拿起石头狠狠往锁上一砸,年久的锁锈迹斑斑,一砸,那链条就粉碎了个彻底。
我推开同样锈迹斑斑的铁门,吱呀的声音听得人牙酸,只是在这之后的那一瞬我就察觉到了异常,安静得让人生疑。
果不其然,我转头看来时的路时一把钝头箭精准射向我的后脑,若不是我躲得快,此时应该躺平了。
附近草丛里立马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几个披着黑雨披的人冲过来将我围住。
我开始躲避对方发来的攻击,我天生不是打架斗殴的料,躲了一阵就感觉吃不消了。对方抓住了我的把柄轻松将我扣押,很标准的擒拿姿势,我不禁在心里破口大骂起来,他娘的把老子当犯人了。
我被几个批黑雨披的人死死按在地上跪着,动弹不得。这时我心中奇怪,跟着我的不是黑飞子吗,怎么是另外一群人,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脑子立马飞速运转起来。
我问:“你们是谁。”
没人鸟我,我继续问了十几二十遍,连多一个眼神都没给我。
这些个训练有素的人,体型差不多都一样,做事有条不紊,也不说话,尽管我再吵再闹,直接无视不理会。后面有一个嫌我太吵直接过来捏了我的后脖子将我捏晕了。
我的大脑好像对这个动作有过记忆,还是个可怕的肌肉记忆,我下意识抗拒。
我睡过去的最后一秒看到了那个人的手,食指和中指齐长无比。
是谁?是那个人吗,这些也和那个人有联系吗?他为什么要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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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了一个梦,我梦见自己被割了脖子,我在梦里捂着脖子坠下山崖,但是我没死。我像是长了翅膀,在半空漂浮着,我还看见有人向我飞奔过来,很熟悉的人,也有人唤着我的名字,一声﹑两声﹑三声……雨下了起来,一滴滴的打在我脸上,我好像哭了,又好像笑了。
我感觉到很痛苦,挣扎着醒过来,发现自己被人用绳子绑在椅子上,而且恰好有一根绳子从我锁骨那里穿过。我试着动了动,绑得结结实实。
我抬起头,看见那个捏晕我的人坐在我对面的另一张椅子上,中间隔了一张桌子,上面有两盏茶。
我抬头看了看天空,雨已经下大了,而且天也变了。我又看了看对面那人,他对我醒来的事情好像漠不关心。
“你们是谁。”我问道。
对方披着雨披,雨滴顺着雨披的帽檐滴在茶杯里,他说,“喝茶。”他还对着我敬了敬,然后好像没看到被绑着喝不了茶的我,自顾自的喝了一口又一口,“好茶。”
我骂道:“你有病啊。”
“你想知道什么。”对方喝完了那盏茶突然问,然后又道,“你运气很好。”
他前后两句不搭调,我没懂他什么意思,但又不想开口问,只能假装冷着脸。
我等了又等,发现对方没有再继续说下去的打算。我没忍住问出了下一句:“然后呢。”
“我以为你不会开口呢,”对面那人道,“在你睡着之后,另一队人也在找你,带着武器,身手不凡,个个都是异能好手,是我们击退了那群人。”他打量了一下我的全身,我现在在雨中淋着,非常怀疑他什么都没看清,因为我也看不清他。“看不出来,你档期居然这么满。”
我忙道:“神经病。”
我重点放在前面那句开始思考起来,大费周章杀我的人多了去了,很少有人聘有能的人来,我不禁思考起来是不是自己把人家相好迷得神魂颠倒才会招来此等仇恨,这一想我倒是想起来另外一件事。
爷爷还在世的时候和我说,我出生和满月之时天空都出现过异象,只是满月有所不同,满月那天不仅天降异象,还降来了个奇人,爷爷说他还抱过我,不过后面我爷爷一直没再提过,问了也没说,我也差不多忘却这件事。
爷爷说,那人随礼时出手很是阔绰,抱着我时还塞给我了一只角笛,品质属于上等级别。爷爷是见过大世面的人,第一眼看见这个角笛时便觉得此物不简单,宾客也皆被吸引,同时也好奇是什么动物的角雕琢而成。
来人着一席藏黑色长袍,上面用金丝纹着一只麒麟,腰间也珮着一块麒麟玉佩。
来人道:“麒麟角笛。此物需在吴邪弱冠之前不离身。”
爷爷一听立马被吓了一跳,当时便觉得此人来头不小,不仅送出麒麟角那样的贵重之物,还知道自己孙子的名字,而且这个人一出场就自带一种压迫,爷爷说他当时差点被那气魄压得跪下去。
不过爷爷很快就恢复了理智,他摸着胡子转了转眼珠道:“阁下何人,为何赠予犬孙此等贵重之物。”
来人道:“长白山神明张起灵,吴邪是我的代理人。”
此话一出,众人惊呼,不一会儿便传遍整个杭州,从此吴邪便成了小三爷。
后来那角笛被我爷爷改成脖饰一直挂在我脖子上,前几年我在杂物间整理爷爷的旧物时发现了爷爷的笔记,上面写着那角笛好像是个很重要的信物,我还没成年之前戴可以辟邪养人,后面戴着就没什么用了,我看到那一段笔记,索性就把角笛摘了和爷爷的那些遗物扔在了一起。
等等等等,我想到这里,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一些模糊的事情在这一瞬间全部清晰了起来。
难道他们要的是那笛子?怪不得每次我被抓住那些人都不下死手,笛子后面到底藏着什么不能告知于世界的秘密?
我发呆了很久,雨已经停了,张海客两兄妹换了一壶新的热茶。
我回过神,他问我:“想起什么了。”
我心里直犯嘀咕,如果是这样,那那个笛子肯定是很重要的东西,在我没弄清笛子的秘密之前,我还是决定先谨慎些。我答了个中肯的回答:“没想什么。”
谁知我话音刚落,对面那人旁边的一个黑雨批的人立马走了过来,一觉踹在我胸膛,我连人带椅往后倒。我立马想就势一翻,结果手脚动不了硬生生挨了这一下,顿时我的火气就上来了。
“你们他妈,绑着我陪你们淋雨,说话也和放屁一样。”我瞪着他俩,直觉告诉我他俩之间肯定有什么关系。
果然,踹我那人立马开口喊了一声“哥”。
张海杏对着张海客说:“别和他废话,直接动手吧。”
我看着对面那人,他也站了起来,我条件反射绷直了身体,我看着那人把雨披摘了。然后下一秒我的头皮就炸了,这个人居然和我长的一模一样。
两个我!
我盯着他一动不动,试图从他脸上看出点伪装,看得眼眶发酸都没发现。
我震惊得说不出话,眼睛睁得老大,雨砸在眼睛里的滋味并不好受,我努力眨了几次眼,发现也并不是我中了什么毒。
“你到底是谁。”我道。
“介绍一下,我叫张海客,这是我妹妹”,张海客指了一下旁边的人,“她叫张海杏。”
张姓?我脑子里飞速转了一下,道:“张家人?”
张海客点头道:“你应该见过我们族长。”
我在脑海里快速寻找了一下,我的印象里好像并没有和张家人走得很近,不管是我这一辈还是爷爷那一代。
除了那个人……
张海客说:“早知道你记性这么不好我就不告诉你了,不然接下来的事不太好进行。”
敢情接下来的事关乎到我和那个什么“族长”。我又犯起了嘀咕,在心里骂道,这群人心眼真坏。
这时,张海客走到我身边,我立马警惕起来,腰杆都打直了,张海杏在我旁边嘁了一声,有点好笑的把我扶了起来。
“瞧你那怂样,杀你我都觉得降智。”张海杏说。
我一下就骂了出来:“他娘的我们无冤无仇,你们为什么杀我?”
张海客说:“吴先生,您误会了,我们没想杀你,我们只是想要您还我们一样东西。”
我顿时紧张起来,冷汗也流了下来。
张海客点了根烟,道:“我需要您的某些记忆。”
我没作出任何反应,其实对于这种事情放在以前我肯定第一时间拒绝,但是我不想做亏本买卖,如果摘除掉我的某些记忆,是不是我就能变成普通人那样。
生活平淡又平静,那个时候我会觉得我是个没有任何异能,没有背负任何使命的普通无异能者,我会平淡过完我的一生,上学到放学到升学到毕业到找工作到谈恋爱到娶妻生子到生命尽头。
我想这样的条件对我来说是诱人的。我吸了几口气,平静了一下,道:“你整成我的样子,又想取走我的部分记忆,我想你想要的那部分记忆和一个巨大的秘密有关,你继承了我的记忆想怎样?替我过着我不想要的生活?我觉得这不是一项公平的交易,而且我的直觉告诉我你们的目的不简单。”
张海客看着我:“你想说什么。”
我道:“我要见族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