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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36章 ...

  •   走出一截距离,杨越停了步子,呛着咳了两声,皱眉问:“今天怎么这么激进?”

      “有吗?”易承手往下移了些,节奏由快至缓地轻拍他的背。
      路前方,黢黑被路灯的点点光亮分散出丝毫…如墨纸的夜色晦暗不明,易承看着前方,喉头发涩,见杨越呼吸和缓,收了手,用玩笑似的口吻说道:“突然想学习了。”

      “啊哈?”杨越脚下一个趔趄,险些跌下去,他嘿嘿笑了两声,“想学习了?这话可不像你口中说出来的。你们班那徐老师,是给你灌了多少迷魂汤?”

      “……”易承也跟着笑着,但笑意不达眼底,他轻声,“是喝迷魂汤了。”

      “好。”杨越没再多说什么,虽这话从易承口中说出来真跟笑话一样,可到底相处了两三年,他大抵知道这孩子的性子,即使不是想学习,也定是有其他想要的,他笑着,“那杨叔支持你!”

      易承眼睫轻颤,轻轻“嗯”了一声。

      两人勾着搭着走了没两步,杨越忽地原地一咋呼:“哎呀!”

      易承给这一声吓一激灵,往旁边挪了步:“大半晚上唱什么戏…”

      “我说怎么走的一身轻。”杨越手往后一摸,“刚走太急,我板凳忘拿了。那板凳,你戚姨天天要坐两屁股,那板凳同她,都快赶上我跟你戚姨的感情了,要明早起来坐下去感觉变了,她不给我骂个狗血淋头啊!”

      婚龄比他年纪还大了,还比不过根儿板凳…
      “……”易承默了两秒,“行,我去给您拿。”

      “我跟你一起去,那板凳认人。”杨越说着就拉着易承的手转了个向。

      “认个屁!”易承拉住人,“您老快回去睡吧,脑子都木了。”

      “易小子,怎么说话呢!”杨越凹了两秒气势就凹不住了,想起自己信口胡诌的“板凳认人”,哈哈两声笑出来,“好,好,你去拿,我回去把脑子睡回来…”

      实在被无语到了,易承轻笑了声,“嗯。”

      路口的灯,方便谁躲迷藏一样,熄了两分钟;又调戏躲迷藏那人一样,啪地一下亮回来了。

      许桑站在这路口,停了步子看了路灯两眼,默声。

      这灯,再不修,该随机吓死一个路人了…

      想着,他将滑偏的书包带子拉了下,正欲提脚向前,耳畔乍然响了几声嚎叫。

      “我靠你大舅姑啊!尿差点给我吓出来了!”

      “一惊一乍搞毛线啊,老子被你吓一跳!”

      “妈的声音小点!扰民了你俩替我们住局子啊…”

      脚步轻顿,许桑指尖轻磨书包带,而后自如地垂手,入兜。

      面前,走进视线里的是七八个人。说年纪大吧,看着又蠢;说年纪小吧,胡茬满脸的又不太像样…不大不小一群人,带头的应在后面,腰上环着金链子,勒得肚子圆滚滚的。

      一行,一人,都匿声了。

      许桑还算平静,往后退了一小步,正好落在路灯底下。

      椭圆形灯泡,打下的光线尽数落于他头顶,而后疏疏斜斜地流淌到有些褶皱的校服上,叠落到地上,形成个小小的黑影。
      而整张脸,除了依旧鲜明的轮廓外,看不清具体神色。

      “老大,前面有人!”

      巴黎蛋扒开前面挡着的人,一口吐掉只剩拇指节长度的烟头,皱眉,“我他妈眼睛没瞎,看得到!”

      “这校服,好熟悉啊。”银兄把脑袋平移出去几厘米,细看,抹了两道眼睛,忽地大声,“老大,这校服我认得,就是易承他学校的!”

      易承…
      许桑轻顿。

      “哦,同学啊。”巴黎蛋又摸出一根烟,要不是知道抽烟的基本规矩,他愣是想报复性地三五根同时塞嘴里猛抽,熏死那易承…点燃烟,骨子都给他烧酥了似的,他贪魇地眯眼享受,“小子,乖乖听爷两句问话。”

      裹着烟的熏人,他嗓音比猪糠还粗糙,听两句莫名生烦。
      许桑不语,插在裤兜里的手指轻动。

      “哑巴吗?”钱弟往前一步,忽地撞上一张“黑脸”,愣了两秒,“…大哥问你话呢!”

      没得到答案不要紧,巴黎蛋自言自语惯了,再加上刚被易承灭了兴致,这时又能吸烟如常,他心情颇好,甚至有几分恍惚,把眼前这个看不清神情、但身量又颇为相似的人当成了易承…
      尼古丁侵蚀下的心魔,极度张扬,有几分想吐一圈又一圈烟在人脸上,直到把人呛个半死咳嗽不止……

      巴黎蛋越想越兴奋,忘了呼气,差点被一口烟呛麻,他猛咳几声,泪都咳出来了,才故作正常地道:“认识易承吗?”

      许桑淡声:“不认识。”

      “怎么可能,不是说长得帅的人都‘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怪兽见了都悲哀’吗?”巴黎蛋疑惑。

      “老大。”银兄小声提醒,“那是猪猪侠。”

      “……”巴黎蛋回头瞪他一眼,“比喻一下!那总该听过这个人吧?”

      该回家的点被形同虚设地“堵”在路口,多少都有些不耐烦,许桑轻皱眉,“没听过。”

      “怎么会呢?”巴黎蛋低声一句,“那我拦着人干嘛…”实在拂不下面子,他给了旁边钱弟一脚,招呼,“把易承照片给他。”

      钱弟被踹得原地转了个圈,应声,“哦,好。”

      他摸出手机,调着角度面部识别后,一步一顿地滑到许桑旁边,假咳了两三声,才把相册里为数不多但几乎全是易承的手机递过来,“你看看,熟不熟悉?”

      “……”要不是这二流子的气质过于浓厚,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易承“唯粉”呢。

      许桑接过,滑着看了两眼。

      除了第一眼看到的,越往下滑,大多都是偷拍的角度,除了侧脸就是背影,除了背影就是手指啊、腿啊、耳朵啊的…

      最后几张应是比较之前的,是从一张专栏上誊下来的。
      还挺稚嫩一易承,剪着规矩的寸头,棱角分明、轮廓清晰的脸部线条相当漂亮,与没完全张开、但已然有些看头的五官适配度蛮高…照片框下,写着他名字,而下面的小字,还算清晰。

      “热烈庆祝我校初三一班易承同学,一举夺魁,成为南城市中考状元!卓越超群,成绩斐然……”

      眉梢轻挑,许桑多看了这张照片几眼,到嘴的“不熟悉”临时转道,他递回手机时轻声,“熟悉。”

      “真是,就凭他那张脸,化成灰我都能认出来!”巴黎蛋往前一步,“哥问你,他成绩怎么样?”

      许桑抬眸,语气冷冰冰的,“极差。”

      “那有希望领奖学金吗?”

      “……”许桑嗤笑一声,“没有。”

      “嘶…”巴黎蛋愣了两秒,又问:“那…你喜欢他吗?”

      “什么狗屁问题。”许桑皱眉。

      “呃…看来不喜欢。”巴黎蛋又往前一步,“那刚好,我也不喜欢他。”

      许桑摸到手机,向上攥紧手里,完全凭感觉地,他点开“录音”,不过也不知道按偏没有,反正随便了…他等着这人的下文。

      “是这样的。”巴黎蛋有时候觉得自己很适合去当幼师,安慰起人来非常有门道,但一般没有这样的场景,但不妨碍他自我进入角色:“易承这人,欠我钱,很多钱,你可能这辈子都没听过这么大的数目。”

      这“钩子”,有东西…许桑问:“多少?”

      “嗯……这你别管。”巴黎蛋又往前一步,同他一起站到灯下,“你说,他爸妈不在,就跟个叔混着,哪来钱还我?还有,我蹲他好久了,天天动不动就往学校跑,你又说他得不到奖学金,那跑个屁啊!”

      “这不能怪我追债追得急啊,我就靠他欠的钱生活呢!我有时候看他下顿馆子,我就气,我还没吃上好饭呢,天天饿的要死不死的。反倒他个欠债的,活得还蛮潇洒,是个人都要心里不平,你说是不是?”

      “……”许桑眼眸轻动,“有话直说。”

      “年轻人急什么。”巴黎蛋说着说着就往前靠,要说的话正欲脱口,屁股上忽然砸上个硬物,还长腿儿,几个“脚”硌得他屁股疼…他瞳孔猛地收缩,“哎哟嗷!”

      横向是比不过,但纵向身高上,许桑还是压他半头。
      看清他身后飞窜出来的东西时,他迅即地向旁边挪了一步,才没碰到巴黎蛋因慌张而张开乱扑腾的双手。

      “我操操操操!”

      “闹鬼了啊!保护老大…吓死个人呐!”

      ……身后乱站的“队友”,跟麻雀一样,让颗“石子”扰得惊魂未定。

      半分钟后,易承快步走来,视线越过人群看清许桑时,眸光微沉,他立原地,用脚勾起地上翻倒的板凳,顺便用脚尖带正。

      巴黎蛋猛地转身,看到人时,一惊:“你他妈怎么在这儿?”

      易承冷笑一声,脚尖轻点板凳腿,冷声:“落东西了。”

      “啊?”巴黎蛋心头一紧,“我他妈又没做什么坏事,你,你别用这个眼神看我。”

      “……”易承轻挑下巴,扫了眼他身后,“那你拦我同桌?”

      “同…同桌?”巴黎蛋迟钝了两秒,唰地原地一蹦,“你俩不是不认识吗?”

      许桑指尖轻动,莫名别开了眼。
      他摸出兜里的手机,看。

      易承重复:“不认识?”

      巴黎蛋还有些委屈:“对啊,问两遍都说不认识。”

      “……”大概猜到原因,易承忽地笑了,语调都跟着上扬:“单方面认识,不允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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