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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3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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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换个场地就是“疑案”一桩…当场迷了两人。
许桑翻页没翻利索,一记眼刀落他手背上,冷声,“毛病?”
吕丁皱着眉,“不是,李纳也没那么大胃口,一次性喜欢两个吧?关键我还拦前面呢!”
“……”
易承顿了两秒,将照片翻了个面儿,推到了桌子毫米级别的缝隙上。
“我操,帅啊!李纳这么会拍呢!”吕丁就差扒着照片喊“爸”了,满眼的"亮晶晶”。
许桑看到照片时,顿了两秒,尤其是看到照片里,蹲着的那位澄亮的眸子,脑海中清晰浮现当时那一幕…
被牵着腕默契跑到终点线,不知怎的,回忆着,手腕内侧轻轻发烫…许桑别开眼,顺势用笔拨开他的手,继续无事发生地做题。
“看够了?”
吕丁转着角度审视这张照片,闻声应道,“没够。”
“……”易承冷漠地抽回照片,“够了。”
“……”虽然无语,但吕丁自我调节速度惊人,给易承找好理由——“我的帅脸是你想看多久就能看多久的吗?”或者,“照片里又没你,别他妈自以为长了双眼睛就什么都能看!”——便绕开话题,“易哥,你说,我该不该去学拍照?”
易承把照片塞进书里,借他同桌的原话:“毛病?”
“没毛病!”吕丁用食指勾着下巴,深思熟虑,“就是在想,李纳这么会拍,要是我拍得比她更好,会不会——”
“吕丁!”
“我操。”心里条件发射地骂了一句。背后长毛而后炸毛,简直像是一秒内极限发生的事,吕丁凉耸着后背,颤巍巍地站直,鞠躬:“老徐。”
“态度这么好?”徐富还没踏进教室,刚想蹦进来大骂一场,没料到人先一步服软,语气就缓和了些,“你这一天天的,是太闲了,还是上辈子就是株向日葵,支个脑袋到处转?瞧你坐的这一圈,哪个像你的sun?”
“都像。”吕丁满脑子都是“son”,徐富疑问的尾调没扬完,他就争着抢答。
“你!”徐富大概也明白这破烂而掉面的谐音了,一甩胳膊,往里站进来,“我等会就来看看,上节课的题你做成什么鬼样子!但凡没及格,明早上,上讲台给我讲题!错一道,老子打一笤帚!”
“老徐,我错了,我是儿子是孙子,还是什么王八羔子,狗屁蛋子,孙二麻子…我——”
眼见徐富麻溜堵上两耳塞的易承轻抬下巴,体贴道:“人走了,孙二麻子。”
吕丁消停下来,抹掉强行挤出的眼泪,疑惑,“这么快?”
他话一落,徐富抄起许桑桌上的数学书就往他脑袋上一敲,呵道:“王八羔子,还不坐下!”
许桑看了眼数学书:“……”
周遭看完热闹的,笑得相当隐忍,以至于脸憋成了猴子屁股还不自知。
“这么热啊?”徐富背着手从后排走到前排,“边上的把窗子都打开,透透气儿,等会憋出问题了,我就是有七十二个分身都扛不住这责任!”
“哈哈哈哈……老徐,怎么突然有点可爱!”
“可爱,你从哪只眼睛看出来的?”
“长不长眼睛都看出来了…小黑子!”
“糟了,高考压力给到老徐,都已经幻想自己是孙猴子了…”
“就你这理解能力也很难有高考压力…圣黛cp成真了,这他妈都不能是个幻想!”
“我还站这儿呢,聊这么欢!”徐富接过课代表收上来的一沓卷子,怨声:“是不是我出去一趟,回来房顶都该掀翻了?”
一般这种情况,徐富还没生气,但已经要到生气的边缘了…
不是谁都像吕丁,人刚死就往人坟头上蹦迪…于是乎,陆陆续续地,由此到彼地,交谈声式微,学习氛围渐渐浓郁。
“吕丁,一共8道题,你对了一道,这一道,还是你ABCD选了遍,打擦边球擦对了。”徐富坐上面,平静地说完,又道,“你信不信找个高一的来,对的也比你多?”
“…信。”吕丁起身。
毕竟一道集合,一道函数呢…
“你后面的许桑,全对,做得非常好。”说到这,徐富皱得都快捋不直的眉毛终于顺了两秒,欣然一笑,“你去请教明白,明天早上第二节数学课,我随便抽两道,你上来讲。”
吕丁点头,“是。”
“下课再交流,这会就别打扰人学习…”满脸欣喜地看了眼许桑,徐富忽地瞅到了一旁的易承,头顶的毛瞬间炸了,他厉声,“易承!你也是,对了两道,好不到哪儿去!”
易承懒懒地从胳膊堆里抬起头,轻笑,“好。”
应完,他偏过头又继续睡,一毫秒都不欲浪费。
“……”徐富“唉”了一声,撸起袖子继续操刀批改,边批,边叹气。
像时不时谁搁他屁股上踹了一脚似的。
“牛逼啊,陈班,恭喜你,成为今晚南城附中的焦点人物、流量王者!”打完下课铃,偷摸刷了半节课手机的男生,遥遥喊了一声。
“啥啊?”陈慢刚钻在题里,被生硬地拳打脚踢出来十几遍,正悲伤着呢,听这一句,抖擞了。
“表白墙上挂你的多了去了!”男生走过来,不嫌弃地往地上一坐,“说你是个幽默王子。”
“嘿哟,有这好事。”陈慢也顾不得其他,摸出手机,关了飞行模式,埋进桌肚里刷起来,刷了三五分钟,他抬头,轰走男生,“去去去,我的魅力自古如此!”
男生拍拍屁股上厚重的白灰黑灰各种灰,小声:“染什么癖不好偏要染自恋癖!”
“……”等人走开,陈慢往吕丁桌面上摊胳膊肘,“小丁,你刷手机没?”
“刷屁…刚听许哥讲完题,正消化。”吕丁干瞪着题,苦声。
“你——怎么突然爱上学习了。”陈慢皱皱眉头,“不行,我也要学,直道超车!”
说完,他转过身去,拿笔前,往后一靠,说,“我先发你,你晚上回去看!”
“嗯。”吕丁随意应付了一声,又一头栽进等差数列里。
陈慢点了截图,转发到微信时,凭着顺手框选了发送人后,便把手机塞回桌肚,煞有介事地刷起题来。
放晚的铃声响起时,教室里轰轰烈烈地散了一半。
许桑放笔,按揉着写了一晚上发酸的手指头,余光瞥到身旁,轻顿。
同桌这么久,还是头遭见他同桌踩点就走…
今晚这是,睡饱了?
今晚三节都是自习,前两节数学,最后一节语文,不过白晓莉家里有事,请假没来。
总结下来,挺自由散漫的一晚上。
题做多了,脖子疼脊背也闹不是…许桑简单收拾两下,单肩挎上书包,回家。
“今天多少号?”
“19号。”
“嗯。”易承坐在石墩上,叼着根短毛草,双手揣兜里,皱眉,“那怎么还不来?”
“我哪知道!”杨越坐不得石墩子,冰屁股,便抽来个板凳,套着件不合时宜但合气氛的加绒皮衣,“追钱都不积极,活该是群十八线混混!”
“十八线?”易承勾唇笑了声,“这玩意也讲咖位了…”
“那是。”杨越还想继续讲,忽见远处一群黑瞎瞎的人影,连忙站直,“十八线来了!”
易承低眸吐掉短毛草,嘴皮上还沾了些淡淡的苦涩,他拧眉,不太爽,抬眸看人的眼神里无形添了些厉,像带了根马蜂的屁股刺。
带头的其实不叫带头的,有名有姓,不过这不重要,知道他的绰号叫“巴黎蛋”就行。
身边一左一右两大护法,一个银兄,一个钱弟。
杨越一手搭在易承肩上,浑厚一声:“懂不懂准时的理儿?”
“不懂。”巴黎蛋叼着根烟,烟头上猩红的火点在黑夜里闪着,将他面上的狡黠印得明显,“来吧,三万,交不出来我打断你的腿!”
隔着四五步距离,几块钱的破烟燃出难闻的劣质气味。
易承起身,将杨越拉到身后,厉声:“烟灭了。”
“你说灭我就灭,我不要面子的吗?”说着,巴黎蛋还狠嘬了两口烟,吐出比他头还大的烟雾圈。
“就是就是,我们老大不要面子的吗?”钱弟往前挺了挺胸膛。
“关我屁事。”易承淡淡一声,行步带风地上前两步,眨眼功夫,手指夹过他嘴里叼着的烟,扔地上碾了一脚,“要抽滚回去抽。”
“你!”巴黎蛋双手攥拳,刚想一拳打出去,忽地一股重力钳住他上脖子,而后,体感鲜明地,他感觉跟了自己十多年的双下巴狠狠往上突……
银兄钱弟对了一眼,往后退了一步。
巴黎蛋愣了两秒,“我不抽了行吧!”
闻声,易承嫌恶地收回手,退后时,顺带在他衣服上擦了两把手,“早听话呢。”
“……”巴黎蛋连退三步,清了清嗓子,厉声:“快他妈给钱!甭他妈废话,听着耳朵疼。”
易承“呵”了一声,提过一旁的书包,将临时塞进去的三打钱拿出,心底的浮躁掩在平静的语调里,道:“三万。”
“快拿过来,小心他使诈。”巴黎蛋往身后的小弟看了几眼,忙道。
本来其实该见钱眼开的,但前两秒老大被威胁,前一秒老大有点怂…两小弟对视一眼,史无前例地默契转身,“你们去拿。”
“……”后面三四个小弟顿顿索索地前进,贼摸地抱过三沓钱,颤声:“谢谢易哥!”
“谢个锤子!”巴黎蛋一脚踹到抱钱小弟的屁股上,“是他欠老子钱!”
“呵。”易承重新坐回石墩子,将书包拉链拉好,冷声:“下个月,我一并还清。”
“算利息了吗?还一个月还清!”巴黎蛋嘴巴痒,摸了摸裤兜想掏支烟出来,但触及到易承跟过来的视线,心里骂道:
为个老头不让他抽烟,他妈有毛病吧…
但想到才挨了一掌,双下巴还没安逸,他还是按捺住了,“该一年还一年,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想逃利息。”
“连本带利,我一并还。”
说完,他搀着杨越,往回走,余留一地与黑夜同色系的人在风中受冷挨冻。
管他吃亏不吃亏的,他只想这场生出腥臭的利益关系,早些断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