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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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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
房间内的温度偏低,贺惟又搞了一身水,睡得不算安稳,嗓子发出类似于哼唧的声音。
温巳寒原地愣了几秒,才找到原因,温度调到最高点,他观察了一会贺惟的反应,确实是好了点,才放松下来。
两人都没有在意过掉在地上的手机,它震动了起来。
温巳寒毫不犹豫地掐断,屋里又恢复了安静。
几秒以后,对面不死心再次响了起来。
贺惟不安地翻身,眼睫颤动两下。
“小惟,你没事吧?”
易南新的声音听上去格外温柔,不用仔细分辨也能感觉到她的关切。
“不要再打过来了。”
温巳寒压低了音调。
易南新轻笑了一声,她靠在厕所门板边,点了只烟送进嘴里。
“我就知道这个电话能打通,对了,我爸说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逃跑可不是个好习惯。”
两人相识几年,交情说深不深,说浅不浅,停留在表面的那层,要是没有这次的联姻,恐怕也不会有联系的机会了。
“没有,财产证明需要时间,具体需要详聊,但不是现在。”
温巳寒眼底一片清明,条理清晰。
易南新得到想要的答案,回到了最开始的问题。
“小惟到底怎么样?”
回应她的是阵阵忙音。
易南新:“......”
她清楚温巳寒是不会告诉自己贺惟的事情。
她低声骂了一句,“抠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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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水泡过的后遗症就是贺惟醒来又感冒了。
他大脑一片空白,昏昏沉沉,身上倒是很干爽,终于意识到昨晚发生的事情。
贺惟看到衣柜里挂着的衣物,眼中飞快地闪过一抹嫌弃,这颜色未免太沉闷了。
他也只能勉强接受穿上身,试探地喊了两声温巳寒。
并未有回应。
贺惟揉了揉眉心,也对,他怎么会留在这,习惯性地摸起手机。
两个小时前,温巳寒留了条信息,没有多余的字眼,只有个文档。
[看不看在你。]
贺惟不想理会,可拿起手机又架不住的好奇。
文档里写满了周博近几年的情况。
贺惟刻意的没有去关注过他们,所以并不知道周家具体的情况。
那几乎是他痛苦的根源。
衰落并非完全是因为爷爷的操作,早在几年前,周父没能抵住心中的欲望参与了某项投资,亏掉一大笔钱,窟窿越来越大的情况下,他还不停地往里扔钱,心存一丝爆发的念想,一点钱都不想放过。
贺惟被那个黑心老板坑了以后,为了不被催债的找上门,需要干的事情越来越多,包括洗衣给后厨刷盘子,从早忙到晚,吃不到几口饭。
直接晕倒在了大街上,好心人送他进了医院,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偏偏撞上了爷爷。
他的那张脸非常像贺母。
在身份确认过后,贺老爷子迫不及待的去找他,发现贺惟已经跑了,他吩咐手底下的人去调查,自然绕不开周家。
他们根本就不低调,说收养了贺惟就是个白眼狼,给他吃给他喝,一言不合还刺伤自家的亲孩子。
爷爷略微出手便逼他们说出了实情,他顿时震怒,派人断了周家的资金链,又不许他们再留在G市。
他们自诩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哪里受得了破产欠账的打击,主动带着儿子远走异乡。
一家习惯了大手大脚的花钱,特别是周博,完全不适应乡下的生活,没两年,周父放不下这件事情,患了抑郁症,周母苦心操劳,半夜咳血。
这样才让周博彻底意识到了改变,他放下自尊,摆摊,文职,找了几份工作并不顺利,几经波折又回到这里。
贺惟看完后,不动声色地关闭页面。
他知道温巳寒给他文档的意思,不是代表把选择权交给了他,而是说温巳寒会全权处理一切,他只有知情权。
昨天的意外温巳寒必定会查个清清楚楚,周博这个人又一次走进了G市,甚至出现在了贺惟面前,已经是违背约定了。
贺惟捏着手机,摩挲片刻,最后选择将信息发了出去。
[不用再管他了。]
温巳寒:随你,你高兴就好。
贺惟记得收养的第一天,周父周母牵起他的手说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周博会给他分享玩具零食。
他记得那份心情,第一次感觉到了爱。
不过令他没想到的是温巳寒,正常人唯恐避之不及,他过来帮自己干什么。
贺惟应激反应一般规律,靠吃药来缓解,一般睡着了第二天起来还是正常人,反应再大一点,就需要束绳了。
出门在外的几年里,他自己也都习惯了。
只是温巳寒......
贺惟下意识地碰了碰手腕上的痕迹,经过一夜的沉淀,它颜色却浅了下去,摸上去不疼。
他皱了皱眉,又去看了其他地方的痕迹,也都是如此。
自己愈合能力这么强了?
贺惟下手重,又喜欢收集各种不同材质的绳子,深谙痕迹消退的时间。
这...该不会是温巳寒帮自己涂了消炎药吧?
贺惟立刻拿起手机,准备去问,可犹豫再三,不知道为什么又没有发的出去。
他意识到这点,心底生出一抹怪异不明的感觉。
温巳寒也会这么对待其他人吗。
生病的时候,彻夜陪伴嘘寒问暖,第二天也不耽误工作。
贺惟光是想象一下,便浑身发麻,他将一切原因都归结到了自己不接受其他人的触碰上去。
他意识到了另一个问题。
温巳寒怎么知道自己情况的?
贺惟福至心灵,手忙脚乱地点开通话记录,他有点印象,在头晕脑胀的时候,找约翰森之前,误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那个人该不会就是温巳寒吧?
贺惟深吸一口气,万一是真的也太丢脸了。
另一边的赵康始终放心不下,尤其是接到了温巳寒的电话,怎么看不像没事的样子。
一早就给贺惟打了个电话,对方接起来,他松了一口气,可听到贺惟半死不活的声音,这口气又吊了上来。
“你该不会被嗯...?”
赵康那一刻想到了太多东西,他试探地问了一句,说的很隐晦。
贺惟:“......”
“把你脑子里的废料倒掉,我又不是你。”
赵康拍了拍胸口,好好缓了口气:“那你干嘛,嗓子这么哑,又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我当然会误会了。”
万一贺惟在他组的局里出了点什么事,温巳寒肯定会去找他爹,好好谈谈,他爹反手还不得把他打得半条命没有。
“我,半夜睡得迷迷糊糊,给易南新打了个电话。”
“然后?”赵康声音拔高了一个调。
“我不记得了。”
贺惟整个人都不好了,他居然把电话打给了易南新。
哪怕给温巳寒打的都行啊。
不对,那也不行。
“你该不会是和她表白了吧?”
贺惟摇摇头,“这个不会的。”
他为了易南新努力考入A大,追随着她的脚步,尽量让自己成熟起来,可事情就摆在面前,不管怎么做,在易南新的眼里,自己永远都是温巳寒的弟弟。
这层标签撕不开揭不掉。
表白现场不算尴尬,知道了一半就叫停了,在兄弟的建议下,贺惟准备给易南新一个小惊喜,邀请她来到海边。
可他的心思太明显,根本不加收敛,一张嘴易南新就知道什么意思了,直接了当地在电话里告诉他。
他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她只是把他当成弟弟,而且她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贺惟心情简直如遭雷劈,期间不吃不喝,躲在画室里不肯出来。
后来是易南新不放心,联系了温巳寒。
温巳寒简单粗暴地把画室的门直接拆了,不顾贺惟的抗拒,生生将人按在了饭桌前。
贺惟又哭又闹,把温巳寒狠狠推开。
“你就是来看我笑话的,对不对......”
贺惟一抬眼,却被温巳寒的脸色吓到了,对方皮肤惨白,薄唇微微泛着紫,眼底的红血丝清晰可见。
看着像几天几夜都没有休息过了。
不过就是去了几天老宅,怎么会变成这样?
贺惟一下子学乖了,哑巴似地不敢再和温巳寒作对,默默喝光了对方递过来的粥。
“哥,你怎么了?是爷爷罚你了吗,我去找他好好说。”
“不用。”
他准备起身,温巳寒伸手阻止了他,贺惟才发现他的体温有多么低,吓得他立马回握上去。
骨节分明的手上青一片,紫一片,皮肤甚至冻脱了皮,而贺惟无意间抓破其中的一块,顿时流出几道血珠,瞧着触目惊心。
“对不起,我,我不知道,哥你疼吗?”
温巳寒毫不犹豫地躲开他的动作,目光深邃又透着复杂,“你为了所谓真爱能不吃不喝,现在还会在乎这点小事。”
贺惟听得实在糊涂,不懂温巳寒是个什么意思。
“你不让我碰就算了,扯易姐姐干什么,随便,我才不管你。”
他本想邀请温巳寒一起去表白现场见证的,可谁知对方一直待在老宅,一回来就是这种强硬的态度,自己关心他也没有任何反应。
简直...难以沟通,不可理喻。
“你没有告诉我,你所谓的真爱就是易南新。”
温巳寒嗓音嘶哑,生而锋利冷峻的眉眼之间不见威严压迫,反而仿若暴雨停歇后阴云绵延的天空。
雾色浓郁,不见光亮。
贺惟心虚不敢去看他眼睛,错过了对方一闪而过的疯狂,低声解释了一句。
“不然还能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