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悸雨等春》一念千璃

3、第三章

　　煜谨莫走到楼下去骑自行车。
　　在那之前他把手伸进自己的校服裤口袋。
　　眼镜。
　　眼镜没在，好像落教室里了。

　　宋恪年左手托着腮右手转着笔。
　　平常他都是仰着头听课，偶然眼睛不舒服就趴着听，这样有疑问的时候还方便睁眼看看题，但没想到今天却意外的睡着了。
　　宋恪年抓了抓头发啧几声。
　　中午的时候教室拉着窗帘也没有开灯，所以显得很昏暗。
　　打个哈欠。
　　是真困。
　　中午宋恪年都不回家，一般都是早上去学校的时候带了钱出校买个面包再回学校边吃边写题。
　　今天因为早上吃的可能有点饱，现在不是特别饿，只觉得困的不行。
　　如果现在趴在桌子上睡觉可能一下午都没人叫，就会又少听一下午的课。
　　比起好好听课会打瞌睡不如直接睡。
　　反正也没人管，可真要睡的时候又怕成绩和知识框框往下掉。
　　他愣是坐了半天没动笔。
　　宋恪年本人并没有什么天赋，别人眼里的天才实际是他一点一点熬夜学的。
　　黑眼圈重的能和熊猫称兄道弟。
　　况且哪有什么天生的天才。

　　正当宋恪年拿出手机想搜今天讲的内容网课时，煜谨莫出现在了后门口。
　　没什么动静，宋恪年也没看见他。
　　搜了半天什么都没有，宋恪年觉得他大抵是脑子有病。
　　煜谨莫进教室的脚步顿了顿。
　　连他都差点儿以为宋恪年是什么也不学就能考高分的天才了。
　　毕竟刻板印象。
　　此时的宋恪年还在想办法搜网课，刚找到一个看着靠谱的视频直播回放。
　　一点进去弹出来的是和学习无关的赌场小游戏。
　　“啧。”宋恪年感到了烦躁。
　　他旁边传来了声音。
　　他瞥一眼，“我靠！”
　　宋恪年被吓了一激灵。
　　煜谨莫不慌不忙在自己座位找着眼镜。
　　在桌斗里找到眼镜戴上，也看了眼旁边受到惊吓的同桌。
　　“……不介意的话我可以……教你。”他说。
　　宋恪年实在放不下面子就说：“我不会？用你教？”
　　煜谨莫没说话推推眼镜转身离开。
　　等煜谨莫离开以后宋恪年反应过来有点后悔。
　　是不会，说不定可以让他教，但是煜谨莫这幅样子说出去怎么办？要不这样，让他教完，事后他要敢说出去就威胁煜谨莫把他的秘密也捅出去。
　　有牵手癖的秘密。
　　点子不错。
　　宋恪年立刻起身想看看有没有走远，几道题而已，请教别人又不是什么大事儿。
　　他刚走到门口就迎面撞上了人，“操。”
　　被撞的人捂着鼻子。
　　“你能不能……”宋恪年按着额头抬眼刚要骂。
　　“煜谨莫？你不是走了？”他疑惑道。
　　“……不知道，”煜谨莫捏了捏鼻子说，“我感觉有人需要我。”
　　“？”
　　读心术吗这是。
　　四目相对，煜谨莫戴着金丝边框眼镜有点反光。
　　宋恪年：“呃……那...那你不会说出去吧？”
　　“……”煜谨莫说：“为什么要说？”
　　宋恪年轻咳两声说：“最好是，要让我发现你就等着吧。”
　　煜谨莫嘴角微微上扬，“好。”
　　宋恪年回到自己座位上把题一推。
　　煜谨莫按住了因为宋恪年用力过猛差点划掉在地上的习题册。
　　宋恪年盯着煜谨莫按着习题册的手，纤细修长。
　　手挺好看的。
　　“数学？”煜谨莫放下书包拿出笔。
　　宋恪年敷衍应声，“昂。”

　　一中午的时间，煜谨莫把一上午的内容都讲完一遍。
　　讲的好且又准又快。
　　煜谨莫的讲题思路和老师教的不太一样，更简单好理解。
　　看来让他讲题还不赖。
　　“最后一道题和前面选择题第三题一样，只不过换了一种表达方式……”煜谨莫推下眼镜。
　　“行了我会做了。”
　　宋恪年在草稿纸上演算过程。
　　煜谨莫撸起校服袖子看了眼时间。
　　下午2:10分。
　　“还有十分钟校门就开了，”煜谨莫站起来说，“刚刚铅笔灰弄手上了，我去洗。”
　　宋恪年继续做题，“哦。”

　　煜谨莫站在洗手池的镜子前。
　　“……”

　　“爸爸，”五岁的煜谨莫说，“妈妈去哪了啊？”
　　煜灸觉说：“她不是你妈妈，你也没有妈。”
　　煜谨莫的妈妈在煜谨莫五岁时出轨了。
　　在煜灸觉和她刚结婚的时候，外面一直还有一个小情人。
　　瞒了所有人七年。
　　煜谨莫恨她吗？很恨，一个美满的家庭就这样被她毁了。
　　但那又怎样？这是生他的母亲。
　　后来那个所谓的母亲离开了这个城市，和她小情人远走高飞了。
　　留下煜谨莫。

　　“根据最终结果判定，”审判员说，“你们儿子的抚养权归煜先生。”
　　她说：“那不正好？省的带了个拖油瓶。”
　　“……”煜谨莫也知道她母亲一开始就不喜欢他。
　　为什么。
　　不是和心爱之人的孩子怎么可能喜欢？

　　自从煜谨莫母亲离开后，煜灸觉没有了生活上都问题事业也蒸蒸日上。
　　他是从始至终都没有嫌弃过煜谨莫。
　　他甚至永远偏向他的儿子。
　　尽管是他最恨的那个女人的孩子。
　　因为他没时间，所以给煜谨莫请了家教保姆管理煜谨莫的生活生理。
　　煜谨莫自小出类拔萃，煜灸觉也没有为他的成绩以及其他方面发愁过。
　　煜灸觉没有另娶，从始至终一个人。
　　因为他觉得如果突然多出一个后妈，煜谨莫如果接受不了很有可能走上别的路。

　　煜灸觉真的特别想让他儿子顺顺利利，比任何人更要想。

　　出来洗手间，一眼瞅见了靠在阳台边儿上闭着眼睛的宋恪年。
　　煜谨莫甩甩手上的水，“怎么了？”
　　“没事儿，以为你死洗手间了。”宋恪年睁开眼睛。
　　低头看眼时间，过去8分钟。
　　宋恪年站直后回教室。
　　同手同脚，还顺拐上了。
　　想笑。

　　回到教室离打铃还有一分钟，宋恪年刚坐下就趴桌子上了。
　　给人一种没睡醒的感觉。
　　段栎鑫几个人走过来，“年哥，二节课打球不？”
　　“……行。”
　　桌子上的人迷迷糊糊好像刚睡醒一样。
　　“那不打扰你休息了。”段栎鑫嘿嘿几声和其他两个人离开了。
　　几人走之后他才把藏在衣服里面的习题册放进书包。
　　差点被发现了。

　　上课铃打完，煜谨莫刚好进来。
　　语文课就是背书。
　　宋恪年深知语文这门科的简单，这次趴在桌子上睡觉。
　　不是不小心，就是想睡。
　　煜谨莫背了有三分钟就没出声了。
　　这时候宋恪年还处于半醒半昏的状态。
　　他隐隐约约感觉有人叫他。
　　一抬头感觉天旋地转。
　　“宋恪年，宋恪年？宋……”

　　宋恪年又做梦了，和上次的一样，他还是站在那片水波荡漾的地方，周围滴答滴答的水声有间奏作响着。
　　他这次没动，抱着胳膊就站那不动了。
　　静静的等待他自己的醒来。
　　没什么两样，只是他现在的脑子并没有那么清晰。
　　迷迷糊糊的能听见声音，但听不清到底说的什么。
　　再一会儿，他又感觉到很热又很闷。
　　“儿子，你过来陪我好不好？”
　　靠。
　　宋恪年面前出现一团黑气，步步逼近他像要吞噬他，宋恪年一拳挥向那团黑气。
　　“操！”
　　宋恪年猛的坐起来。
　　他揉了揉眼睛环顾四周，他正坐在医务室的床上。
　　“？”我怎么在这？
　　宋恪年下了床穿鞋。
　　这时医务室门开了。
　　来人是煜谨莫。
　　煜谨莫手上提着一袋子不知道什么东西。
　　另一只手捏着手机。
　　煜谨莫径直走到桌子旁把那袋子东西放下，然后抬起头。
　　宋恪年：“……”
　　煜谨莫：“你摸下你额头还烫吗？”
　　宋恪年愣了两秒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啧。”
　　热，还有冷汗。
　　他现在才感觉有点迷迷糊糊的。
　　煜谨莫眼看他自己不怎么靠谱，过去直接上手。
　　“还有点发烧，”说着他去从袋子里拿了一盒退烧贴出来，“回床上躺着。”
　　宋恪年挠挠头，他还沉浸在刚刚煜谨莫碰他额头的出格行为没反应过来。
　　“咳咳……”煜谨莫重咳几声。
　　宋恪年回过神，“我不贴。”
　　“为什么？”
　　“……贴这个很弱智你不觉得吗？”
　　“没有，”煜谨莫推着宋恪年把他按倒在床上说，“贴上退烧快点儿。”
　　宋恪年：“你……！”
　　他挣扎一会儿发现力气没煜谨莫的大只好妥协让他贴。
　　退烧贴刚碰到额头冰凉凉使宋恪年颤了一下。
　　“……”宋恪年双手放在胸前，双腿并拢，像个木乃伊。
　　“放松，”煜谨莫说，“我没别的意思。”
　　别的意思，别的什么意思？还有别的意思？只不过是有点拘谨而已。
　　既然煜谨莫这么说。
　　宋恪年正躺着左腿放右腿上翘了个二郎腿。
　　煜谨莫动作一顿，“。？”
　　宋恪年头压着一只手臂说：“看什么看？”
　　煜谨莫眨了下眼一声没吭离开了医务室。
　　宋恪年静静躺在床上发呆。
　　怎么会好好发烧呢？最近太累了还是虚夸了？
　　啧啧啧。
　　没一会儿煜谨莫又折返回来了，“课上笔记需要吗？”他站在门口手把拉着门框说。
　　“宋恪年无语道：……不需要。”
　　“哦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