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悸雨等春》一念千璃

4、第四章

　　宋恪年安心躺在医务室的床上。
　　手机还在书包里，要不然还能玩会儿手机打发时间。
　　他抱着胳膊顺道抖腿。
　　抖的幅度很大，也随着他烦躁的心情。
　　啧。

　　宋恪年实在无趣的不行，他抓了抓头发下床。
　　医务室在教学楼四楼，除了上音乐课不会有人上来。
　　三楼就是他们的教室。
　　宋恪年现在想偷溜回班里，但如果回去可能会出丑。
　　再如果，如果宋恪年是因为发烧被送到医务室的话...记得当时好像上课铃响了。
　　也就是说煜谨莫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把宋恪年带走的。
　　又或许不是煜谨莫，只是后来让煜谨莫买东西，煜谨莫指定撒谎了。
　　可后者概率极小，算了。
　　医务室也没人，四楼也没人。
　　音乐教室肯定也没人！
　　宋恪年眯了一下眼偷偷摸摸的出了医务室。
　　因为发烧，现在他浑身都有些许燥热。
　　他还以为是天气的问题。
　　秋季了怎么还这么热？日历出问题了？
　　宋恪年干脆返回医务室，把校服外套脱掉放在床上又偷摸摸离开医务室潜入音乐教室。
　　果真没人上音乐课。
　　宋恪年看了眼胳膊上的手表，还有20分钟下课。
　　他左看看右看看后从音乐教室外窗户翻了进去。
　　高二音乐课少的可怜，一个月也就一节。
　　有的班至今没上过一节。
　　挺可怜的。
　　音乐教室乐器倒挺齐全。
　　钢琴、竖笛、哨子、古筝、小提琴、吉他……吉他？
　　宋恪年来了点兴趣，他凑近观察。
　　还是电吉他。
　　白色是挺有风韵的。
　　宋恪年撇嘴一笑。
　　“这么好的东西放这也没用过，”宋恪年自言自语道，“真是白花钱买。”
　　他摊开手，摊了有几秒他隐隐约约能听见谈话声。
　　宋恪年迅速转身拉上了教室的窗帘。
　　谈话声越来越清晰。
　　宋恪年给窗帘开了一条小缝。
　　穿过窗帘看见了故主任和……煜谨莫？
　　他们来这干什么？
　　宋恪年感觉自己眼花了，故主任和煜谨莫走进了医务室。
　　“靠……”
　　完蛋了，他俩进去发现没人岂不是会出去找？
　　要不再偷偷回去？回去送死吗？就故主任那脾气。
　　故主任其实也是副校长，他教的化学。
　　要说他的脾气，简直就是气球一样一扎就爆。
　　只要哪不和他心情，有你好受的。
　　故主任还是典型的双标性人格。
　　对待好学生那叫一个尊敬。
　　宋恪年成绩也不差，但天天在底线处游走故主任批评他最多。
　　比起对待其他差生少了动作上的东西，多了语言上的大道理。
　　可能是他没事找事，宋恪年安静坐那都得被批。
　　宋恪年不仅讨厌他，也不想和他碰面。
　　况且还是另外一个人，故主任批评宋恪年一个人他习以为常，如果是有人偷听或者在旁边他就会很不自在。
　　偶尔瞥见对方的表情就忍不住想揍他的冲动。
　　烦。
　　到底是假装不知道伪装自己去洗手间的假象还是继续待在音乐教室等他们走。
　　两者都不怎么样。
　　嗒嗒嗒。
　　皮鞋脚步声。
　　霍，故主任穿了皮鞋。
　　可能因为四楼过于安静，皮鞋嗒嗒的声音格外响亮。
　　没一会儿脚步声就消失了。
　　额...他去哪？下楼了吗？
　　宋恪年拉开了一点窗帘。
　　探出头发现没人。
　　应该是走了。
　　宋恪年皱了皱眉。
　　额头上还贴着退烧贴，撕了。
　　“……”
　　宋恪年扒着窗台往外翻。
　　“你在做什么？”
　　“……！”
　　宋恪年被吓一激灵，差点踩空磕窗户上。
　　这磕一下门牙就别想要了。
　　宋恪年以最快的速度跳下来，“要你管？”
　　不长眼的，不知道别人翻窗户的时候不要突然吓人一跳吗？
　　煜谨莫：“烧退了吗？”
　　“嗯。”宋恪年敷衍应了声。
　　“我看看。”
　　“...不用了，”宋恪年捂了一下额头说，“很凉。”
　　“刚撕了退烧贴确实会凉一会儿。”
　　“……”
　　宋恪年不想说话，他径直朝医务室那边走。
　　经过煜谨莫被抓住了胳膊，“干什么？”
　　“你胳膊有点烫，”煜谨莫扫了一眼宋恪年的脸说，“而且你脸色不好看。”
　　“……我脸色天天都不好看。”宋恪年抽出被煜谨莫抓住的胳膊。
　　宋恪年又说：“倒是你手这么凉，体寒？”
　　“嗯，体寒。”
　　“……”
　　煜谨莫：“你……”
　　“我不听。”宋恪年捂着耳朵。
　　“……？”
　　“你现在一句话我都不想听。”
　　“为什么？”
　　“少管。”
　　“你不听我说话为什么让我少管？”
　　“烦不烦？”
　　“你能态度端正点儿吗？”
　　“……”宋恪年把手放下插兜说，“那你总能一次性说完正事吧？”
　　“是你总打断我说话。”煜谨莫蹙了蹙眉头。
　　“哦，对不起。”
　　“没必要。”
　　“那你要怎样？”
　　煜谨莫：“你还是有点发烫……”
　　宋恪年：“这么关心我干嘛？”
　　又打断煜谨莫说话了。
　　煜谨莫盯着宋恪年看了两秒说：“你需要去医务室休息，或者请假。”
　　“请假。”
　　“找陆老师批。”
　　“……哦。”
　　好麻烦，不想动啊。
　　宋恪年刚走一步就转过身来，“煜同学，我感觉我现在有点不太舒服，您能不能帮个忙？”
　　煜谨莫：“……”
　　看来无效，算了。
　　“可以。”
　　“……？”
　　煜谨莫同意了。
　　难道学霸都这么善解人意乐于助人吗？
　　煜谨莫人缘应该特好。

　　宋恪年穿好校服乖乖坐在医务室床上。
　　煜谨莫半天也没回来，不会跑了吧？
　　应该不可能……也有可能。

　　什么叫好奇心害死猫。
　　宋恪年跟煜谨莫翻墙被故主任逮到。
　　“……”

　　十分钟前，宋恪年按耐不住寂寞，他下楼了。
　　到三楼其他人已经下课了，只不过拖堂的老师还在喋喋不休。
　　他路过高二（3）班教室的时候还瞅了眼发呆的段栎鑫。
　　那家伙看见宋恪年眼睛都瞪大了。
　　“我靠我靠我靠，”段栎鑫扭头对写卷子的赵薇说，“我看见宋恪年了。”
　　“安静。”
　　“哦……他不是生病了？”
　　“闭嘴。”
　　“他去干嘛啊？”
　　赵薇举起手。
　　讲台上的老师看见，“说。”
　　“老师他打扰我。”
　　老师放下书说：“段栎鑫，站到教室后面去。”
　　“哦。”
　　赵薇坐下安静写卷子，段栎鑫无奈又好笑。
　　他想，宋恪年生病煜谨莫紧张什么？
　　难不成这俩人真有什么？
　　看透不说透。

　　宋恪年靠在办公室门口，他刚刚瞟两眼办公室里面的情景。
　　煜谨莫站在陆倩妍面前，也不知道陆倩妍跟他说什么呢。
　　把耳朵贴墙上还能听见一点。
　　陆倩妍：“谨莫啊，你帮助同学固然是好的，但也不能误了课程是不是？”
　　煜谨莫：“老师，我一个月不学成绩也不会倒退。”
　　噗，门外的宋恪年差点笑出声。
　　太吹了。
　　“什么叫一个月不学？你可不能非自下定论啊！”陆倩妍按着太阳穴说。
　　“不骗你。”
　　门口的宋恪年有点憋不住，跑厕所去冲了把脸。
　　回想起刚才煜谨莫说的话还是笑出了声。
　　谁信他说的话，初中小学还有可能，高中怎么可能？骗老师倒是一溜。
　　“你怎么下来了？”
　　“……”
　　宋恪年扒在洗手台上，“怎么哪都有你？”
　　他脸上的笑意还未散。
　　“上厕所。”
　　“上呗。”
　　“……”
　　“咋？不好意思？”
　　“不是。”
　　“都是男人你怕什么？”
　　“……”
　　“你不会是……”
　　“不是！”
　　“哦。”
　　宋恪年甩了甩手上的水，“我假条呢？”
　　煜谨莫从兜里掏出一张假条。
　　“谢了。”

　　出了教学楼，煜谨莫还跟着宋恪年。
　　“你怎么不回去？”宋恪年问。
　　“……不知道。”
　　“不上课了你？”
　　“不上。”
　　宋恪年又想起办公室的对话。
　　捏了捏脸让自己保持冷静不会笑喷。
　　宋恪年说：“打不打游戏？”
　　“什么游戏？”
　　“和.平.精.英。”
　　“打。”
　　“好学生还玩游戏？”
　　“你不也玩？”
　　“也是。”

　　煜谨莫也不知道怎么就被宋恪年带到了教学楼后面。
　　“这是要做什么？”
　　“翻墙啊。”
　　“为什么要翻墙？”
　　“走正门不习惯。”
　　说完宋恪年把书包往上一撩，接着仗着自己长得高扒着墙就往外翻。
　　宋恪年坐在上面问：“会翻吗你？”
　　“会。”
　　“书包给我。”
　　煜谨莫把书包扔给宋恪年，宋恪年拿上他的书包和煜谨莫的，顺便伸出手要拉煜谨莫一把。
　　他说会不一定就会，可能是要面子。
　　以防万一他出丑。
　　“那两个几班的！”
　　煜谨莫脚踩空踉跄了一下。
　　宋恪年也显心摔下去。
　　“靠。”
　　故主任就站在不远处。
　　故主任：“宋恪年，你在干什么！给我下来！”
　　“主任，好不容易才上来的。”宋恪年变扭道。

　　最后还是下来了。
　　煜谨莫和宋恪年背靠着墙。
　　故主任：“宋恪年你！”
　　宋恪年一脸无所谓，“怎么了？”
　　故主任把目光投向煜谨莫身上，“谨莫，你是不是看见他翻墙在却说他？”
　　宋恪年：“……？”
　　煜谨莫看了眼宋恪年。
　　“看我干嘛？”
　　煜谨莫摇摇头说：“不是。”
　　故主任又说：“你们年轻人的想法我还是知道的，宋恪年你是不是威胁人家了？”
　　“没有啊老师，我怎么会威胁同学呢？”
　　煜谨莫：“主任我自愿的。”
　　“没事啊谨莫，他要上威胁你可以马上说。”
　　“真的没有。”
　　故主任叹了口气，“那就是你们两个一起翻墙了？”
　　“是。”
　　宋恪年在故主任还要说什么的时候掏出假条，“主任我没逃课。”
　　故主任愣了愣。
　　煜谨莫也慢吞吞的拿出一张假条。
　　“你们……那你们也不能翻墙啊？”故主任把手背在身后。
　　“知道了。”宋恪年打了个哈欠。
　　“你态度端正点，看看人家煜谨莫同学。”
　　“嗯！我应该多向他学习！”
　　故主任：“别吊儿郎当的，站好！”
　　故主任又对煜谨莫说：“看在你是初犯，下不为例。”
　　宋恪年抱着胳膊垂着眼，一副疲惫的样子。
　　“你带坏同学，罚3000字检讨。”
　　“不是，”宋恪年说，“不至于吧？”
　　煜谨莫开口道：“主任是我自愿的，他没带坏我。”
　　故主任：“行了，你也别维护他了。”
　　“……”

　　校门口，宋恪年烦躁揉着头发。
　　“3000字我帮你写吧。”煜谨莫说。
　　“嗯？不用。”
　　“真的吗？”
　　“他就那样，我才懒得写呢！”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