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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六界前言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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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界封印处
碧水无波,绿水青山,若是陆冕兄在定会喜欢。
陈景自离开银柳阁便奔向了这处。现在趁着彻止久无心管辖,抓紧时间破解完,进去看看。
昨夜也是趁着彻止久熟睡之时行动。草木横生,百兽多有走动,彻止久自是不会闲暇多管。
但现在拿着法子,真是进去,恐有异动,必须速战速决。
侍远恒啊侍远恒,你可得拦住了。
这可是你想让我来的。
陈景掏出那副画,胸有成竹的打开一看,微笑的嘴僵在了原地……
上面画了三个莫名奇妙的东西。
一个长腿的钱币,一个黑色布条还是哭哭的表情……,还有一个很莫名抽象,脸跟鞋拔子一样的大眼小人。
奇形怪状,手牵手往封印里走,封印上方又是一个钱币,闪耀出耀眼的黑布条。
这是想画光芒万丈没画好吧……
拿着画,陈景头疼般叹了口气。
太抽象了,他什么意思。
不要和仙打这种哑谜,这么富含想象力那有仙能看懂的。
给直率一点不行吗。
陈景想着,伸手摸向封印,顺着能看懂的信息往上找,难得如此拙劣的画功还能把封印画这么清楚。
一个钱币大小的空隙映入眼帘,陈景拿着图画仿佛身劈一道天雷,看呆了。
从荷包里掏出一文钱,对比一番后,嘴角和手掌都僵在了原地。
这可是人界创世之初,仙,人两界分离时撑天踩地的天柱域境,一共两处,位于初始人界中央。
现如今,人,下两界相分,自是分成四半,各储两处。
而且人,下的两界的区域划分也是在此基础上分离的。
这进门的封印怎能如此草率呐!
摁在空隙上,心和手都是万般不信的。
却只听一声争鸣,钱币在空隙内光芒万丈,迸射出耀眼的光芒,化作一道流光冲天而起。
门开了……
封印的大门开启,放出炫彩的流光。
承天而上的气压,卷风袭来,站在它身前,陈景的身形渺小如同一只蝼蚁。
金光浮现,流彩浑动的门前赫然出现一句古言
翻译过来竟是:你 准备好了吗?
准备什么啊!他就是想进去观摩观摩上古遗迹,找找灵感。
还有,这不是你让我来的吗!
……
算了,硬着头皮上吧。
它还能打死我不成。年轻人就是莽,就是有活力。
踏入流彩,陈景身形发生变化,身上衣衫尽数化为灰烬。
听得圆球滚落,陈景变回了初始状态,没有法力,看不清听不见,不会发音,更没有天道的守护。
一切如初至起始点,什么都不是。
没有身份的他,只是睡莲怀里的宝宝。
一个有人疼的宝宝,可以无忧无虑东跑西跳的宝宝。
滚落仙原,一只纤细的手指抱过他,揉进怀中。他依旧看不清楚她的模样,但给他的感受和睡莲一样。
没事惹急了也会出手打他,打疼了又心疼地抱起来,给他涂药膏。
感受到手指处传来的轻颤响动,宝宝抖起身子朝着声源靠近,他不知道这个人影如何能发出的响动,但他想学。
抖起的身形颤悠悠晃,紧随着波动,宝宝发出了一声轻音,“啊。”
声波传荡,人影骤时一顿,满心欢喜般抱起他就是原地转圈,时不时还拿脸蛋蹭他。
欢快的笑声,跟随波动打在宝宝身上,他好像能听到些什么,是感受到些什么了。
“我家宝贝可真棒。”人影亲了他一口,随后又想在教他什么,“喊声娘听听,宝贝。”
“叫娘~”人影喊道,这个发音有些难,宝宝抖了好久肉身,都没能真正喊清楚这个字。
“凉,啊,年……啊……”宝宝焦急地差点哭出来。
哭累了,自然躺在她怀中睡下。
小小一个肉团捧在手心里,揽入怀中哼起醉梦里的歌谣。
自家宝贝不聪明,以后要是去了学宫,被人欺负了可怎么办。
像她们这种仙草有灵的乡下仙,被看不起怎么办。
娘也没去过学宫,以后要是不会,可怎么办。
去学宫学习没有名字,怎么办。
娘不识字,这可怎么办。
“宝贝呀宝贝,你怎么就生在我这了呐。”人影说道,跨起小篮将宝宝放到了琼天学宫的门口,像他们这种连最基本的仙籍都没有的仙草,为了孩子能入学还能怎么办,只求收留他的仙是个开天爱世的大好人。
琼天学宫竹篮的影子还不必一个台阶高,耸云天至的天梯直达云霄。
竹篮几番晃动,打圈轻揉的动作随身影的离去渐渐疏离,琼天学宫登顶的彩光照在他眼前,在蒙灰的视线里显出一道刺亮的白光。
察觉人影的离去,他拼命想从篮中挣脱,狠不得离开开出一道眼睛,记住她。至少……能让他看清楚她的面容。
摇晃的竹篮撑不起他的重量,向下倒翻。肉球硬砸在地上,擦伤了自己的身体,仍是没能看不楚她的模样。
“娘!”肉球喊道,背光的黑影逐渐暗淡,声圈未响,回应的他的不是睡莲,也不是人影。
却是另一个曾给过他片刻温暖的仙界君主贺霖。
脚尖碰在肉球面前,贺霖今日正要去学宫举行成道典礼,修行数载,及冠当天自是要在学宫内承办礼仪,宣布道立而成,宣读成人宣言和道成感悟。
为了修行路上坎坷的结课答辩,他熬灯苦读为的便是今日舌战群仙,立下赫赫战功给洛淼仙君看。
毕竟在拿不上甲等,回去洛淼又该骂死他了。
“你这么聪明怎么就是不好学,给你这么好的条件在考不了甲等,还当什么储君。”
“你不想学,有的是仙想学。”
“你看看那些连仙籍都没有的草木,为了让孩子考学,连孩子都能丢到学宫门口,求缘分。”
“你这种身份生来就有最好的资源,还要什么矫情!”
“明日成道上答辩在拿不下甲等,自己退级重修,也不用回来见孤了。”
“什么时候考上了再来见孤。”,“你见那个储君像你一样的,不说登宝夺魁,一千来年连个甲等都没捞着过。”
“你要气死孤了。”
贺霖沉重地一叹,身上的担子又重上了几分。
武试不用愁收着打,不给他们打残,甲等没问题。
可文试怎么办,阵法什么的会不就行了,要什么理论,令仙头疼,中和下来还是排行末端的名次。
肉球滚落,恰好拦住贺霖登台阶的脚,抱着书卷,贺霖低头好生瞧上一眼才发现,这个拦路的小东西竟是洛淼说的仙草孩子。
这缘分怎么偏偏在今天落在他头上。
长得倒是古怪……不要怪我不收,他今天可是有关乎性命的事。
贺霖抬脚想走,却又见肉球白润半透的身子烧熟,滚烫起红晕,溅出一地红渍,染上他的裤角,在学宫白金窄袖的宫服炸出两滴艳色。
流血了,怎么能这样!
这可怎么办,你可不能死啊!
贺霖慌了,天天修行就算是偷摸打架见过血,也没见过这么小的娃娃受伤的!
这还能怎么办,先救命啊!
反正也考不上,不考了!
爱@#谁考谁考……天天就知道骂他,有本事让她自己考去!
“你可别死啊,你要是死我怀里,我有口说不清我跟你讲。”贺霖抱起肉球就往学宫医馆冲,学宫禁用法术,贺霖是边跑边骂,踩飞数片瓦片。
谁设的学宫禁用法术,情况紧急怎么办。
怎么办!
谁脑子抽设的,真的疯了。
贺霖一边猛蹿一边嘴里不停输出,肉球躺在怀里就只听一阵,“@###@#¥#¥¥#……”
贺霖以前这么粗俗的吗……陈景心想,这仙君位置坐得,脾性是真没少磨。
“@###,医师!救仙啊!!仙快##死了,医师。”贺霖喊道,冲进医馆差点没刹住车,冲进医师怀里,大门都摔裂了。
不知是跑动声响太大,还是说话的声响太大,身后追过来少说四位管教夫子。
“贺霖君啊!您慢点,您,看您说得话……”,“哪那么多废话,赶紧治,仙死了你赔啊!”贺霖打断道,往他手里直塞肉球。
肉球其实并无大伤,只是擦伤了些,皮嫩。
根据习性这些液体只是他治疗的手段,是贺霖紧张过头了。药草课什么的枯燥死了……
“他没什么事,贺霖君,你看。”医师笑着,拿起清尘的帕子一扫,擦干净身上的土和红色粘液,肉球在治愈下恢复如初。
“真没事?”,“真没事,您这身上也赶紧收拾下吧。”
“不然,一会儿管教夫子来了,可就又要给您开罚了。”
不用一会儿,夫子已经来了。
原本还有希望赶上成道礼,这下是完全没了希望。
背上打了五十道戒鞭,开筋扯皮地疼……
储君犯错翻倍处置,这是洛淼下了的令,他这求学日子不知道多打了多少鞭子。
打完戒鞭还不能治疗,只得关在悔悟室里自行痊愈,躺了少说半载。
半年时间不算长,他有幸聚众打架时被关过七年,谁让他们说自己长得像女孩子,要娶他,娶他个魔界腿腿!
不过,那个孩子怎么办……他们都说仙草长得快,这才半年应该不会变。
等他出去了,洛淼肯定又要让他跪仙君碑。
切,又不是死了,退个位有什么好跪的。
“跪下。”洛淼说道,面上嘴硬,贺霖腿还是软的,十分顺腿就跪了下去。
“仙君你什么时候把孩子给我。”贺霖开口,“你才多大,你还养孩子,你能养明白吗?”
“他和我有的缘分啊,你不能因为心喜就想私吞吧。”,贺霖不服气地贫嘴,眼神瞄向洛淼。
只见洛淼穿着彩丝飘带的衣裳,怀里抱着一个软糯的白团子,眉眼间透着妖精般纯粹的灵动,眸子透亮莫名引人寒颤。
“你还学会顶嘴了。”,“我什么时候不顶嘴了。”
“行行行,你是真要气死孤了。”,“别气,和气生财。”
“你住嘴!”洛淼被这话顶得,少说头疼了五百来年,压下心里的火,她是狠铁不成钢,“就你这性子你怎么教孩子,教坏了你单着?”
“我性子挺平和的啊,这么会能教坏呐?”他多明事理,该打就打,该骂就骂的。
贺霖这性格是真洒脱,真挺好的……陈景眨巴着透色的眸子想到。
“你……你就在这儿跪着,不许起来!”洛淼压住泛疼的心脏,说完就转瞬抱陈景回了仙君府。
留贺霖一个人跪,怎么可能……他又没错。
天天一堆没理由的破规矩,早该拆了。
修行就修行要什么,这不许那不许,和修行有关的规矩满打满算就十条,剩下几百条全是约束自我的破条例。
上学宫是学东西的又不是当什么狗屁不懂的君子。天天吵吵把火,走个课堂一半学问一半教唆。
去死吧,学个屁。
带着这样的理念,贺霖在学宫重修了五十载,直到天雷闪下,乘着金光成了继位储君。
为了仙君的面子,学宫给他特意颁了个特学甲等,才总算成了礼。
在登基大典前,洛淼给他说了一堆废话,总结就是没用瞎操心,他是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
对此陈景表示,你说教的时候,他也一样……
半斤八两,两个草台仙君,也可能是无数个,又没仙教怎么当君主,都是一辈辈口口传下去的。
在往下看,陈景就发现仙草的生长周期很快,没多长时间自己就满地跑,满地哭……
哭的贺霖一手拿奏折,一手捧孩子晃。
太@#吵了!
“你别哭了!在哭我不要你了。”贺霖真是快被逼疯了,洛淼也是退了位半点见不着人影。
他还是在哭。没办法,这不是他想哭……正常孩子都这样。
贺霖先前还在忍着,后来奏折越堆越多,烦的他实在是忍无可忍,就给他丢到小屋里,自己玩去。
批完奏折才回去查看,小门敞开半拉,孩子已经跑没影了……
发疯的找,才知道他又被一家刚搬到仙城的小仙收留了,那是他亲生的母亲。
为了拿仙籍她是拼了命的……总好过在他这里没人疼。
半生没想过洛淼的贺霖,今日却想起了她。
都批五十来年了,她人呐……
幻境戛然而止,在现,就到了自己与贺霖相见的日子。
透过上帝视角,他才发现贺霖在找他途中心情格外复杂。
害怕,期待,担心,喜悦还有感慨……做了这么多年活终于也到他养孩子的时日了。
太棒了!
这很正常,一代一代走,都是这样的。
可贺霖突然改变性子又是因何……
落入自身矛盾的漩涡之中,幻境会给出答案,不然侍远恒也不会让他来。
及是寻求解决义务的方法,也亦是我与他之间的协商。
什么倾覆所有换取一处的安宁手段,那才不是解决方案。
侍远恒,你想如何说服我?
我看着,也恳切地听着,若说服不了。
就莫怪他要掀翻你准备了上万年的布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