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愚岭》常山渐青

35、大明王朝1573

　　急火攻脑的唐飞雪不禁心说：
　　“就是让我看着底稿直接抄一遍，我也写不那么快呀，这家伙连一点最基本的时间都不给我留，还安排人三番五次地来催我，真是够狠的呀，真是把他手里握着的那点小权力发挥到极致了。”
　　最后，诚惶诚恐的众人，终于把这尊不可一世的大神送走了。
　　下边，老唐的思路就彻底变得凌乱不堪了，他已然有些分不清自己究竟处在哪个吏治较为清明的朝代了。
　　人家《红楼梦》是故意不写明朝代的，为的就是要躲避某些显而易见的事情，他却是想分清而分不清朝代。
　　于是乎，这就导致我在和他聊了几次之后，也很难继续把这个事情准确地描述下去，就像对方嚼过的饭，我不能再吃一样。
　　呃，那么，假设老唐所处的时代就是汉人血统较为纯正的由朱元璋开创的大明王朝吧，我默默地琢磨着。
　　没错，我现在也只能这样设想了，毕竟《大明王朝1573》这本书我也是粗略地读过几遍的，而且发自内心地觉得写得还不错，整本书的可读性很强，对当今时代也很有借鉴意义。
　　好，灯光，摄像，音响——都各就各位，各部门走起！
　　让神圣而纯洁的时间，勇敢地往回穿越吧！
　　这天一早，寒风凛冽，北风浩荡，阴云密布。
　　石墙府里小小的府吏唐飞雪老先生，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在稍稍地安稳了几日之后，便接到了蔡勇大人的手令，命他即刻赶往其公干场所接受讯问——这指定不是什么好事，因为好事不会这样出现。
　　他马不停蹄地赶过去了，到了那里之后，自成一派的颇有气势的蔡大人对他倒也客气，竟然还略怀温情地问他吃早饭了吗，想来是怕他饿晕了，不小心犯了低血糖，后续的事情不好处理。
　　唐飞雪估计，应该是此前有过先例，要不然的话高高在上的蔡大人可没那么行好，竟然会关心他的饮食。
　　此前，日理万机的蔡大人已经叫过他好几回了，对他这个人基本上都熟悉了，虽然人家每次叫他的时候都没个准点，可以说是想什么时候叫他就什么时候叫他，说让他几点到，他就得几点到，别管他手里正在忙什么，配合蔡大人的亲自调查才是当前天大的事。
　　按理说，唐飞雪不应该叫这位阉人为蔡大人的，该叫蔡公公才对，可是官场上大家都这么叫，老唐也只能这样叫了。
　　在强大无比的机构面前，他连只不会吭声的蚊子都算不上，其实他什么都不是，连蚊子腿上的一根纤毛都不如。
　　蔡大人随后便告诉他怎么写悔过书，而且还饶有兴致地拿起桌子上的毛笔，草草地写了几个比较关键的字，格外开恩给他看，好让他写得快一些，更符合要求一些，省得后边的事情再变得麻烦起来。
　　蔡大人好像有足够的理由认为，自己这个举动充分体现了他在公干中刚中有柔的一面，显得非常人性化，非常值得别人借鉴。
　　老唐赶紧点头称诺，然后便打道回府了。
　　进出蔡大人公干的地方，当然是盘查得很紧的，这里就不再详细叙述了，反正就和防贼防盗一样，搞得外人来到此地都感觉不舒服。
　　那是当然的了，舒服的地方也不在这里呀。
　　此地原本是府衙下边的一个地方，后来蔡大人的上司王大人多眼看中这里了，觉得这个地方风水好，于是便命令属下全部强行搬来了，而将原来的一帮子人马给撵走了——就是挥一挥衣袖撵走了。
　　随后，天纵英才的王大人借着自己身上磅礴的气势，又把这个地方好好地拾掇了一番，岗哨门禁也全部加强了，闲杂人等一律不得靠近。
　　其实，换个地方也好，反正都是朝廷的地方。
　　回去的路上，老唐想起上回蔡大人亲自到他公干的地方来查案时，本府另一个年轻的小衙役，按照蔡大人的吩咐拿了一张薄薄的单子给蔡大人看，当时他也斗胆悄悄地撇了一眼，知道那就是他的履历表，上边有他父母、岳父母、子女等七姑子八大姨的大体情况。
　　他当时觉得非常难受，因为上边的人全是正儿八经的泥腿子，连一个为官做吏的都没有的，铁定会被蔡大人深深鄙视的。
　　蔡大人当时还皮笑肉不笑地调笑他，说：
　　“哎呦，你这将来还有可能去县里做个县丞什么的——”
　　其言外之意就很明显了，这就是赤露露的嘲讽和褒贬啊。
　　虽然唐飞雪当时最想说的话是，“纵然是有那个在别人看来可能是比较宝贵的机会，去做什么所谓的县丞，洒家也未必就愿意去呀！”
　　可是他却不敢真的这般说，原因自然是大家都明白的。
　　他说这个气话，肯定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
　　按照对方的要求，次日一早他便把悔过书当面递交给蔡大人了，蔡大人接着便一本正经地指出了其中不对的地方，不合适的地方，让他回去再好好地改，于是他只好回去再改了，无论对方说的对还是不对。
　　如此这般，又陆陆续续地改了得有五六回之多，总是一脸严肃的蔡大人那里终于勉强过关了，让老唐回去等音讯。
　　后来又有个什么张大人出面，说他写的东西还是不符合要求，不够规范，不够深刻，不够简明，结果又打回来改了三四回，才总算有点希望了，可以提交给更大的角色过目了。
　　此前，唐飞雪上司的上司甄耳东大人，还曾带着老练的笑容若无其事地告诉他：“我说老唐，没事，你放宽心吧，你的问题本来就不大，这个事究其原因并不在咱——”
　　老唐当时心中一热，好像心脏直接尿裤子了一般。
　　甄大人又道：“是下边的人不听指挥，办事拖拖拉拉，蔡大人那边如果没有什么过硬的理由的话，其实也不能怎么着咱——”
　　而且甄大人当时还神秘兮兮而又光明正大地说道，他已经给蔡大人送了两盒上等的武夷山大红袍，蔡大人略微一客气就收下了，想来蔡大人甚至王大人那边也不至于太过为难老唐的。
　　唐飞雪听了这番话之后，虽然心中略觉宽慰，但是仍然不敢过度乐观，只是把这话当成官场老油条甄大人实施的一个小小的策略，毕竟蔡大人背后那块大牌子的名头也不是一天两天得来的。
　　甄大人可不是一般二般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