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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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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那人也不说话,下楼来便被众人围住。圣跳下桌子远远对仁抛个眼色,打个响指。仁但笑不语,携着和也过去。那女装扮相的青年显然不惯,多少露出局促颜色,一眼却瞥见和也,登时推开人群便奔过来,先指着仁说了句,“你……”仁截住他话头笑道,“圣说给我听,我还不信,你还真是痴心了。这回人我带来了。你这身衣裳不算白穿,就当给我们大家助个兴了……我说智久你可有在听?喂,山P?”那名叫山P的男孩却一眨不眨看着和也,如花如露的脸上一派出神,和也倒给他看得不好意思,正要说话,却听他怔怔道,“真是你。”和也忍不住笑了,说,“可不是我是谁,我倒想不到是你……你怎穿成这样?”心里暗道,且休说,还真好看。山P便伸手想拉他,见仁一挑眉,回过神来便悄悄住手,低声道,“好在你还记得我,好在我又见着了你。”和也见他有趣,笑着一伸手道,“你看。”小指上带着个样式奇特的戒指,却是黄金雕成的一串英文排成半弧,写道是NIGHT这个字。和也笑说,“你就硬塞给我了,我却没耳洞,见这坠子上面有个环大小合适,干脆带在手上玩,你不介意吧。”山P也说不出话,只拼命点头。仁过来圆场笑道,“你且先去换了衣裳吧,闹的笑话也够了。我倒料不到你越大越憨实起来,人家为红颜冲冠一怒,你这可算是什么。”和也听这话别扭,忍不住低头敛了笑。仁自觉失言,忙笑同他岔开,便说起这山P的故事。
话说他本名山下智久,因生得太好,小时总被打扮成女孩,又好穿粉红色,便得了个绰号山P。虽姓氏不同,却是喜多川家至受宠的子辈。只是他性情疏懒,癖爱恬淡,不是这交际场上的惯客,人却是极聪明的。前几年闹了些笑话,便跑去了意大利。他最爱的是画,到了那儿如鱼得水,竟是乐不思蜀了。眼看年将二十一岁,喜多川家老爷子姑奶奶一并作好作歹,这才将他拘了回来。
和也听了只笑,想起如何同这山P认识。却是巧遇。家里有只小型犬同自己极亲,名唤小兰,和也常带出去散步。偶然一个清早便在绿树繁花间看见那人支着画板聚精会神,好奇凑近去看,那人却被狗叫声惊动,回头便对上一双含笑的眼,忍不住一愣。和也却也给他吓了一跳。这人颇有点邋遢,不知贪着哪个好角度,一动不动,一双球鞋都陷进了昨晚雨湿的泥里。粗布长裤和外套上都是露水,里面一件棉纱衬衫却是雪白,只是这一回头错手画笔便在衣襟上刷出一道水彩迹子来,和也忍不住又笑。那人也笑,愣着时总有点傻气,笑起来却不辜负那张好容貌。宝石般的眼眨了眨,兴味十足地问和也道,“你是谁啊?”问完却拍脑门道,“你不要说!说了就像真的了。”和也听不懂他说的什么,只觉得这人很有几分痴气,忍不住又笑。那人呆呆看他笑看了半晌,便说,“我给你画幅像。”说着也不管和也答应不答应,拖他到一丛烂漫山花前站好,竟不管没画完的半张水彩,便换了炭笔和纸。和也一听便吓到了,说道,“我可没时间的,要回去了。”却被他拉住不放,一边小兰咬着他裤脚汪汪乱叫,他也不理,只直直看着和也求道,“一会儿就好。”和也素来心软,没办法只得安抚好小兰,便随他画。可算他并不食言,不到半个钟头便说好了。和也好奇得很,过去看一眼却惊住了。只是张速写,按理说不过是像不像的事,这会儿盯着画却说不出。只觉画上人那双清秀雅致的眼也定定盯着自己,冷冷淡淡脱脱洒洒的神气里却有说不出的妩媚,竟不知道是他画出来的,还是自己本就如此。心里便陡然叫了声可煞叵测。
那人见他这副模样,以为嫌了,连忙想说什么却被和也止住,说道,“这画给我可好?”那人怔了半晌却摇头,连声说,“就算你不是真的,这画可是真的,不能给!给了我就当真在做梦了。”和也这才明白他倒真是犯了痴气,这半晌难不成还当是梦,再想说什么那人却快手快脚收拾了东西,逃似的要走,想了想摘下左耳上一只坠子回头珍而重之地交在和也手心里,只说,“你拿着。”说完便真逃了,只引得小兰在他身后一径汪汪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