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艺淮

5、对不起

　　正德元年，九月二十。
　　“郡主，我们这样不好吧……”当天晚上林柏雾带着小桃，正在爬拂阳宫的墙。
　　“你不懂……”林柏雾撇撇嘴。“好了你害怕，你去帮我盯着。”
　　“诺。”
　　林柏雾借着院中的梨树翻了下去。不小心摔了下去，手磕破了皮，她忍着痛意推开了门。
　　屋里很黑，没有点灯，她借着月光。
　　第一次直观的看到秦季到底生活的有多不尽人意，殿内很空荡，只有一张书桌，床和椅子，还有一些书本。
　　余下的……便也是残破之物。
　　“谁？”秦季的声音极其沙哑。
　　林柏雾看见躺在床上的他……脸色苍白毫无血丝，眼神空洞无光。
　　“郡主啊。”秦季有点自嘲。“你也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我，不是的。”林柏雾看着他，她从荷包里拿出了饴糖，“我来给你吃糖。阿季哥哥，你的生活太苦了，我来……”
　　“佳和郡主是在可怜我吗？”秦季锤打的自己的双腿。“为什么是你？我不要你的怜悯，你滚！”
　　“你不要打自己。”林柏雾拉过他的手。很凉。
　　“我们是朋友啊，阿季哥哥。”
　　“朋友吗？”林柏雾看着秦季的眼睛，发现他眼眶红红的。
　　有种愧疚由内向外。
　　“是啊，我们是朋友。”林柏雾笑了起来，但她并不开心。
　　“像我这般的烂人也会有朋友吗？”
　　“会的。”林柏雾毫不犹豫的说道，她拉过秦季的手“阿季哥哥，你不是烂人，你是全天下最好的小郎君。”
　　林柏雾手上的温度慢慢的传到秦季手上。他的手慢慢回漫。“最好的……”
　　“是啊，有全天下最好的小郎君作小锦的朋友，真的是……”说着说着一滴泪砸在了秦季手上。
　　秦季木讷的抬头，对上了一双饱含泪水的眼眸。他缓缓抬起手臂，帮他把泪擦掉。
　　嘴角带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
　　“小锦哭什么呀？像我这样的人死了也许也没有人在意吧，就像父皇那样。我以为他是爱我的，我是他的孩子啊。
　　可是他……并没有还我一分公正。”
　　“我会的，我心疼你啊。”说完又一滴泪砸到他手臂上。像是要砸进他心里般，泛起点点涟漪。
　　“若这荡大世间没有你的公正，我便还你一分公平，阿季。”林柏雾伸手抱住了他。
　　“你的父皇不喜你，我甚喜之。
　　若命运代你不公，那便自己站在世界之巅为自己寻那一份的公平。
　　无惧，无悔，前路荡荡，亦有我。
　　阿季，你是天下最好的小郎君，我甚喜之。”
　　秦季的心颤了一颤。她说她喜欢自己。
　　她说她会永远在自己身边。
　　她说她会为自己在这世道寻一丝公平。
　　秦季颤微微的伸手，回抱住了他。“谢谢你。小锦。”
　　林柏雾轻抚着秦季的背。
　　“对不起。”她的声音很小，小到秦季没有听到。
　　“你说什么？”
　　林柏雾从他怀里钻了出来，抹了一把泪。“没什么，你要勇敢，医师是不是说了吗，你还可以站起来。”
　　“我……”
　　林柏雾握住他的手“我相信你可以的。以后我来陪你。”
　　秦季你不孤单了，以后有我。
　　“好。”
　　对不起，秦季……